“清筠！”

清筠回头，恰见着楚言与祝华腰间的星轨飞到半空中，六道星轨按着固有的轨迹围绕着巨大的“茧”旋转，在上方渐渐绽开一抹墨色。那墨色像被一只无形的笔勾画着，一圈圈地涂抹出半个球型的轮廓，似要将“茧”捕获。

这是即将成型的独立空间，判官发起的内部审判一旦启动，便不可逆转。

清筠离得近，楚言唤他，是想他离开，然而清筠没有。

他从腰间抽出那把坏了的描金扇，剥出那根指骨，令他悬浮到半空中。那指骨被一股力量托着，司南般，转了半圈，指向一处。

黑市上方，悬着两座横跨在半空中的虹桥，虹桥下流淌着贯穿了夜色的璀璨星河。虹桥的彼端，墨色浅淡，像是海市蜃楼的虚影，那虚影中海天一色，隐约有往来的船只。

“原来……”清筠话说半句，面色凝重。

随即袖子一动，抛出个泥丸。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那泥丸落入右边的虹桥，顺着桥滚入海水中，溅起细小的水花。

然而片刻后，整个海平面开始下降，像是有谁拔了海底的塞子。天蓝与海蓝间迅速分隔出了一道浅淡的白。船只先后搁浅，暗礁浮出水面，大大小小的鱼儿挣扎跳跃着，水草、珊瑚、贝壳……在海水褪去后，密密麻麻地出现在了视野中。

整片的红，渐渐取代了湛蓝。它一望无际，湿润而柔软。

那是息壤。

是当年大禹治水所用的宝物。

这宝物认主，悠鸣受命出发前，清筠将息壤给了他，他死后，息壤又回到了清筠手里。

清筠此时才明白，当时悠鸣被困在这里出不去，知道自己凶多吉少，情急之下，便用息壤将这海水吸干，将东西藏在了这海底。东景如何都想不到，原来他要找的东西，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藏了百年。

那东西此时已浮现在了众人眼前。

清筠轻轻一点那指骨，那指骨便如磁铁般，将海底所有惨白的“同类”都吸了上来，拼成一副骸骨。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那副骸骨上，无人注意到，虹桥彼端，那海底的埋骨处，露了一口青砖砌成的井。井只露了一尺高，其余的仍旧埋在红色的息壤里。

一只九尾的小白虎，不知何时已跳到了井沿上。他的背上，用绳子绑着个缩成拳头大小的人，小白虎探头看了眼，随后背着那人跃入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