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难道上古封印的滋味你这么快就忘记了？难道你是想再尝一遍么？”结界外那一处的什臻玄竟然先发声了。

“哈哈，有点意思，你觉得用本君布的结界杀了本君，这可能实现么？”妄的语气硬的狠，但他心里却是要命的不安，什臻玄的出现完全在意料之外。

“是不能，但是，如果这结界便是本帝，本帝便是结界，又当如何？”什臻玄显得很淡然，死过一回毕竟沉稳了太多。

“要是你能有这份能耐，当初就不会被本君击碎了灵魄。”妄有些不淡定了，说实在的，他还真不懂为什么这天帝能这么快的集回灵魄，逃出生天，就算是上古那几个早已灰飞湮灭老鬼的残魄也未见得有这份能力。

“不懂？”天帝有些戏谑，微微一笑，“依本帝自己肯定不行，但如果有东皇帝君首徒，女娲灵骨妱澐献祭的话……”他稍稍顿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沅沚等人，“这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什么？大师姐为了这个狗东西献祭了？”樱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连师傅东皇帝君他老人家都是死于什臻玄的手里，师姐是怎样的糊涂，才会如此助纣为虐！

原来，东皇帝君收的这个首徒真身乃是上古时期女娲最具灵力的一方灵骨，不但注了东皇的心血灵力于内，还养在了灵力充沛的梦谶谷万年，而后又悉心教导万年，才成就了能滋养天地灵格的宝贝徒儿，若不是妱澐自己看上了什臻玄，痴情万千，不离不弃，他是万万不可能将心爱的徒儿嫁给名不见经传的这位什臻玄，更不可能传天帝位于他。

“还是不信？”天帝冷笑道，“对，就是本帝，你口中的狗东西！若不是她，本帝也不会破眼而出！不过，万万没想到，这只蠢笨的上古灵兽把本帝其余的灵魄竟然都用来布了这个结界，封了你们这些本帝很是思之若狂的所有人，这也省了本帝许多麻烦事，看来这便是天势所归，天势所驱，既然尔等都这么大方，本帝也就勉强笑纳了吧！”

“狗贼，你也别太得意！现在的你，恐怕坚持守着这样一个结界会耗损掉不少灵力吧？”泫素看够了，终于发了声。

“这确实真的很，不过本帝并不打算在这里和无关的人继续耗下去，现在比较有兴趣的，便是你。”薄唇微勾，须眉微挑，瞬间天地变色，只见他长指一捏，够向泫素。

当然，但凡不是个傻子也会这样选，拿了最想拿的，最该拿的东西，还会惧怕这三界中的哪一个么，到时候，就算是上古灵兽妄，也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毕竟这只是只尚未成功恢复神级灵力的兽而已。

“休想！”暗紫色火焰在圣神泫素周身朵朵燃起，然而，毕竟是在结界之中，方才被妄害得损灵过多，还未来得及恢复，迫得她不得迅速往后滑去，却不料被结界封死了她的退路。

眼见着生路已绝，什臻玄的所有攻击尽数全中在了肩头，她有些绝望，“恐怕此生血海深仇再无得报！”一声幽怨过后，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合眼晕厥。

妄有些吃惊，如此圣神竟然不堪一击，同时也有些担心，下一个便是自己，毕竟灵力并未全然恢复，布下结界已经费了许多力气，如今怕也不是这天帝小儿的对手。

就在此时，泫素美绝的躯壳渐渐褪去，身影突变，腾空而起，周身围绕着的是流光溢彩的霞光和云烟，直至她的身形完全清晰，竟是褪去了风嫣然的模样。

“这是……”对于这些，妄再熟悉不过，对，就是创始元灵。怪不得初见这女娃子就有种熟悉的感觉，第一个想要吸取灵力也是她，圣神算什么，那眉间一个繁复的结印，就足以显示着她曾经有过的显赫身份。

“妄，好久不见。”泫素笑着打招呼，仿佛一个多年好友，完全没有理会沅沚等人，“来，送你个见面礼，这回可得收好，别给脸又不要脸哈！”

说完随手一挥，妄那张没有脸面的脸上瞬间突显出了俊朗的五官，果然还真是同梦渊有着七分相似，一样的风流雅致。

“是好久不见了，元灵老祖。”有了脸面的妄，眸子流转着深沉的惊讶和怨毒。“不过你没想到重生归来，会是在本君的结界之中吧？是不是很尴尬？”

“还好啦，不比你设局辛苦。”泫素用手中的浮空扇半遮住容颜，露出一贯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十几万年了，你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干嘛不好好的，善良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伪装成一介凡人，如果没有本尊在，你将极其逍遥自在，何苦搞事情呢？将这里布成这样一个幻象结界，甚至引所有人来到这里，想必费了比外面那个失败的家伙更多的精力吧？”泫素现在的模样简直像极了顽童。

“可还是被你追来了！”妄不甘的低喃带着刻骨仇怨，死死盯住眼前这人，那其中的恨意足以毁天灭地。

“二位老祖，先把大家救出去呗，这样下去，你们二位挺得住，难为我们这些小神难过，岂不是要枉死了！”梦渊一如既往的做事业。

“不错，”妄渐渐平静下来，“本君不甘心事事都要被你一个不正经的女魔头掌握在手中，不甘心输给你那么多。”

“还有么？”泫素没有笑，眸子清亮而透彻。

有些事情早已了然于心，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只为了让他自己明白。

妄一震，脸色乍青乍白，恶狠狠地盯着泫素，眸中金芒愈甚，几欲噬人。

“这蠢笨的灵兽，这么快就忘记了十几万年的仇恨了？给你脸你还真敢要！”结界外面的什臻玄仍旧不忘了挑拨离间。

“你当初不杀了他，留这祸害几缕残魄干嘛？”泫素回望了什臻玄，面无表情，连那紫瞳深处亦无一丝波动，一时间杀心骤起，令她眉间涌上淡淡神伤，心如擂鼓，几欲将胸中血气一并喷出才甘心。

“笑话！本君又不是你，没那个责任和义务，原本就只是利用他而已，几缕残魄，又能奈本君几何！”妄话说的并无底气，确实，差点就命丧于此，谁能料到女娲灵骨竟然痴情到了献祭的地步。

说到痴情，妄忽然眼神一转看向气若游丝的沅沚，嘿嘿一笑道，“看看，东皇小儿的好徒弟们，个个都是痴情的好种子呢，这个也快了！”

樱璃一直护在师兄沅沚的身边，很是气愤的回怼道，“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傻灵兽，搞什么妄眼，先好好治治自己缺的心眼才是真的！”

“樱璃，不要这样！”沅沚看向泫素，依然不愿放弃，“素儿，无论你到底是谁，圣神还是元灵始祖，我只想说，为了你，虽身死而无憾！”

“哈哈，文德星君说的这是真的动听至极，你敢说没有一丝欺骗对她？”什臻玄对眼前的泫素有了忌惮，毕竟她如今不只是圣神真的简单，元灵始祖，闹着玩可以，耍真的自己哪里还有胜算。遂起了坏心思，纷乱她的思绪，让她不能全力对付自己。“当初你可是有不能抗拒的责任，任何对三界的苍生不利的事物，都要不遗余力加以铲除，当初这丫头的父母为三界所不容，所以他们必须消失，即使是你最最在乎的人。”

“什臻玄，用不着你在这里挑拨是非，对于沅沚，本尊确实不能忍受丝毫欺瞒。”泫素忽而一笑，轻柔而决绝的话语自她口中缓缓吐出。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原谅我？”沅沚默默道出。

泫素身子微微一震，素来镇定而不动声色的脸色因为他的话而瞬间发白。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话好说，沅沚淡淡阖眼，无限倦怠。

“接近你，我确实是怀有着目的，但确实没有任何敌意，后来一切更加是不由自主，信也罢，不信也好，今天你一定要安然无恙地出去。”话音未落，一掌平平伸出，另一只手做抓握状，似乎要从左手手心中取出什么，口中随之断喝：“玄天，出！”

众人闻言一震，死死看着沅沚从掌心中抽出一柄长剑，剑光如同耀阳般刺的所有人睁不开眼，一条神级龙卫缠绕着剑身。

泫素的表情已不复之前清冷，在耀阳的笼罩之下，反而有一种平静的尊贵与神圣，让人忍不住有膜拜的冲动，浅浅的笑意便如涟漪般微微泛开，再也收不住，“没想到，你竟是它！”

世间万物，有其生，必有其死，生生死死，循环不息，妄可破出封印、元灵始祖起死回生，女娲灵骨能为不值得的人去献祭，那么，属于元灵始祖的玄天神剑为何不能再次现世呢？

玄天缓缓的落入主人掌心，泫素手指搭上剑身轻轻摩挲，如同对待多年不见的好友，神色肃穆而怀念。

“就算你有玄天也没用，照样也破不了本帝的结界。”什臻玄稍稍冷静下来，讥讽地嘲笑，“这结界眼可是女娲灵骨，动了灵骨便是动了三界，特别是凡界！你舍得亲手毁了它么？”

“玄天！你怎么会有玄天！它不是早就毁掉了吗？！”妄脸色大变，下意识连退了好几步，仍带着十分戒备而不可置信的神情，想当年他堂堂一个灵兽始祖，就是栽在了这把玄天神剑上。

“是啊，我……怎么会有这个呢？”沅沚弱弱的笑了笑，“所有人都道我是凡人修仙，并不知晓……我本就是这玄天剑所化，若不是师尊……临走时告知我，我也不晓得自己的真身……竟然是它！我想，这也就是为何……我会对素儿……至死不渝……”

沅沚不再开口也没有任何动作，只静静地看着泫素，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身形一点点散去……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此时的结界外多了三位仙子，个个超凡脱俗。

“真不容易，紧赶慢赶终于赶上好戏开场。”娇美的女声陡然响起。

“这个结界，并不是单靠你从里面就破得了的。”其中一位身着粉绿色长裙的绿姿仙子款款道出。

“还要在外面双管齐下，是不是？”娇美的女声响起，伴随着结界的微微波动，三个人影落于界外。

“天帝，你已是众叛亲离，若还要铸下大错，休怪我们不念昔日你为天界立下的些许功劳！”她冷着娇颜喝道，绝世容姿以一袭曳地白裙衬出来，更显高贵优雅，只是在那双金眸中隐隐露出的焦灼显示了她此刻的心情。

殊不知什臻玄连生死都早已不放在眼里，又怎会在意区区威胁，闻言果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