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电梯，林川来到了一间挂着总裁办公室牌子的房间门口，两米高的大门半掩着。

他敲了敲门，几秒钟后，听到了里面的回答：“请进。”

门慢慢地推开，林川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那一抹倩影。

“冯总，找我有什么事吗？”林川开门见山的问道。

冯宁希慢慢转过身，望向五六米开外的林川，“林总，你应该是第一次到我这儿来。”

林川如实地说道：“是的，冯总。”

“坐，随便一点。”冯宁希邀请着，“我跟你谈一谈。”

领导说随便，可不是让你真随便。

林川等冯宁希坐下之后，才把自己僵硬的屁股放在了柔软的沙发上，但腰杆依然笔直，不敢有丝毫松懈。

冯宁希优雅地斜翘着腿，黑色西装长裤下露出一段雪白的脚背，将桌上的一支铝管递给了林川，问：“会抽雪茄吗？”

林川站起身来，双手接过铝管，也没有打开，如实地回答道：“平时抽的烤烟，雪茄倒是没怎么试过。”

“那你要开始尝试着接受了。”冯宁希不急不忙地说着：“你目前的职位已升至副总裁级，这些小玩意儿还是有些了解比较好。”

“我试试。”

“要是有人跟你谈论一只雪茄的好坏，你不用说它的牌子、环径、香气和口感。”冯宁希慢条斯理地说着。

林川打开了铝管，里面是一支短号高希霸，“那我说什么？”

“你可以夸赞雪茄养得好。这样既显得你会品，又会显得给你雪茄的人水平高。”冯宁希解释道。

林川耸着肩，“还有这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以后你会了解更多以前你不知道的事情。”说着，冯宁希就又问道：“那你知道红山的高级管理层一共有几位吗？”

“据我所知，我们京城红山里只有您一位总裁，八位副总裁。”林川如实地说着：“您几位个个都是这个行业里的大拿，响当当的人物。”

冯宁希对于林川的描述没有异议，转而说道：“那么，如果将我们几人的职位换成军衔，你认为各自能代表什么？”

林川想了一会儿，“至少可以当将军。”

冯宁希摆着手，她解释着：“他们顶多只能算中尉。而我也只是一名上尉，到不了将军的级别。其实总裁和分析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样的。”

“冯总，您也太谦虚了。”

冯宁希淡淡地答道：“在我们红山的体系里，分析师可以看作是上等兵，也就是你一个小时前的职位。”

这话有点打林川的脸，自己奋斗了那么久，结果还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小兵。从冯宁希嘴里说出这句话的感觉，仿佛自己与刚进入公司的实习生没什么区别。

“初级士官是各部门的经理，也就是你的前任上司段正义这种职务的人。”冯宁希接着说道：“各投资总监可以看作是中级士官、中尉是副总裁、上尉是总裁。上述五个职位不过是金融界里的士兵阶层而已。”

林川疑惑不解，就薪水而言，总裁和副总裁的年薪明显要高于前面三者。

“底层士兵？”他皱了皱眉，反问道：“如果您和诸位副总裁都只能算底层，那中层又是什么职位？”

“董事、执行董事、董事总经理等同于少校、中校以及上校。在每一场具体战斗中，他们都是不可或缺的中间力量。”冯宁希边说边竖起了三根手指，有条不紊地回答道：“如果在我们公司能坐到董事总经理的位置，他所拥有的权力和资源往往与小型投资基金或小投行的合作伙伴是相当的。”

“那高层是什么？”林川急切地问道：“还有比董事更厉害的职位？”

“刚刚我已经说过了。”

林川思索片刻，“合伙人？”

“合伙人是能左右一场投资的少将。在此之上，如果是投资合伙人，那他就是一位功勋卓著、资历颇深的上将。”

林川入行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有趣的比喻，又问：“不会还有元帅吧？”

“当然有。”冯宁希缓缓地说着：“创始合伙人和管理合伙人就是元帅。”

“两者有什么不同？”

冯宁希耐着性子，“创始合伙人代表他创建了这个基金，就比如红山的创始人罗伊斯·斯坦森先生，他的家族就是创始合伙人。而管理合伙人对于整个集团来说有着极大的话语权，我们公司是由道威·琼斯一家担任的。”

越往后说，越是涉及到林川未曾接触过的层面。

然而，从冯宁希的解释中他懂得了一个道理。就一般人所认为的这些高管而言，在董事会或董事会以上的层次上，确实只能算作是虾兵蟹将。

林川细细品味着冯宁希的话语，半晌之后，他问出了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冯总，公司里跟我差不多资历的人很多，为什么要晋升我为中尉，成为这个圈层里的底层士兵呢？”

“因为你很简单。”

冯宁希说完这话，站起来，向房间另一边的办公桌走去，留下一脸问号的林川。

三十秒后，她拿着一只牛皮纸袋回来，直言：“你父亲在妈阁不幸离世，你母亲抛弃你至今杳无音讯。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现在整个林家就只剩你一个人了。对吧？”

一提到往事，愁云就爬上了林川的心头。

但仅仅在眨眼的功夫间，他惊恐地看向了微微带笑的冯宁希，后背直冒冷汗，问：“冯总，你调查我？你究竟想干嘛？”

冯宁希依旧保持着从容和淡雅，细声说道：“要和一个人成为合作伙伴，首先要做的就是彻底了解对方。”

林川是真不知道冯宁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合作伙伴？和我？”

“我想现在这个办公室里没第三个人吧？”冯宁希的双眸中闪过了一丝渴望胜利的目光，说：“林川，我很欣赏你的能力，所以才说服董事会里的部分人让你成为了红山的副总裁。”

林川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自己升职的原因。

原来冯宁希看重的还是那一份由系统提供的无可挑剔的调查报告，而他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到底在哪儿。要是真要他再拿出一份同等水平的报告，而系统又不帮忙的话，肯定会露怯。

林川一想到这里，就越发觉得副总裁的位置不好坐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找个台阶，辞了这份工作，享受快乐的人生。

“冯总，如果我成为你的合作伙伴，那我的薪酬是多少呢？”林川谨慎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