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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0051

  • 作者:陆千金
  • 类型:浪漫青春
  • 更新时间:2021-11-17 22:31:39
  • 章节字数:8534字

0051表野心陆氏露利齿,救红尘痴女误终生

陆寒江这话本是半玩笑半正经地说出来,若孙绍先应了,自然把九娘送过去做贵妾,两下合宜,各家欢喜。如此,陆家和孙家也更紧密些。他若不应,也是寻常。陆家自是另有法子,寻个由头叫孙绍先见九娘一回,再成就好事。凭九娘的容□□韵,名门所出的举止风采,难道孙绍先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当下陆宴潇便知陆寒江深意,应和笑道:“十六兄说的是四娘还是九娘?家里只有这两个妹妹年岁当头,又云英未嫁。若说是四娘,她虽清丽,却是寻常闺秀的品格。瞧着孙大人的风姿气度,也该九娘才配得上。孙大人,不瞒你说,九娘和十八兄同出一父,虽是庶出,却生得极出众,又素有才名,自小就能文善墨。打小祖父他们就说,九娘的诗不输十八兄。她也心有大志,势要寻个文采风流的人物做如意郎君。大人在扬州时就是有名的才子,后来又连中三元,纵观历朝历代,这样的人物有几个?正所谓才子配佳人,料想着,也只有大人这样的,才能让她满意。”

他说话的时候,孙绍先并不插话理会,只不动声色地擎着茶慢慢地吃。这里陆宴潇说停了,众人都看着,绍先却久久不回话。众人心里打鼓,暗道这样的美事落在头上,他怎么还淡淡的?莫非和林子景一样,都有分桃之乐?

陆寒江便又含笑催了一声:“孙大人?”

“嗯?”绍先这才缓缓地抬起双眼,正经回望他。可惜眼神波澜不惊,仍旧一派从容疏阔,竟无半分意动。他像是在想事,停了停,方意有所指地说:“我身为儿郎,丫头在跟前当差,人多了总易生事,故不爱用。倒是我二妹妹,因随我过来急促,只带着一个贴身的侍婢使唤。若有好的,是该留下服侍,不然倒委屈她。”

这是什么话?众人听了只觉气血上涌,恼恨不已。他怕委屈自己的妹子,却这样折辱他们的妹子?口气倒很大,九娘这样的品貌,给他做妾已是屈从了,他竟张口就要九娘做丫头,也不怕折寿!

奈何他是皇帝手下的人,身负皇命,不似从前那个县令,死了也能平平揭过。如此无礼,竟也只能忍下。

方才陆容泫皆未开口,此时方出来打圆场,笑道:“又说笑。九娘年纪小,父亲又最疼她,少不得在家里多留两年。你们见孙大人如此人才,就意动了。岂知九娘虽好,若叫孙大人一比,倒也居次了。这话快别再提,叫父亲知道了再打你们。”

他既这么说了,众人自然附和,皆笑着揭过,从此不提。

席间过半,福园进来与孙绍先耳语:“徐县丞遣人来回,说沈先生的妹子找到了。只是受了惊吓,乱说胡话。县丞大人听着不大对劲,特意来问大爷,可要过去探探?”

孙绍先本不乐意在这种席面上乱耗时间,当下起身,与陆容泫道:“公务在身,这便辞去,告辞了。”

陆容泫也不留他,只起身将他送到门口,其中客气礼遇,不在话下。待他去后,众人面色骤改。

“真够规整的,倒叫咱们一并拘束着。”陆寒江斜倚在案上,与小厮道:“快叫他们送酒来,另再命几个能弹会唱的女孩儿进来,也洗洗咱们的沉闷之气。”

如此迫不及待,陆容泫不好此道,却也不拦他,只自顾自坐着。孙绍先如此不假辞色,纵他再心存宽意,也不免萌生恼意。

陆宴潇虽年轻,却极有眼色。见他面色不虞,便坐近了同他细说:“我观孙绍先此人,恐不能轻易亲近。九娘之事,还得徐徐图之。四娘一家子倒就在孙家隔壁,住得极近。正所谓近水楼台,不如让九娘往婶子家去住两日。他妹子既在家里就好办了,让四娘和九娘常过去说话,年岁仿佛,说得上话,再叫孙绍先见了,不怕他不能动心。”

“若要亲近,倒不止这么一个法子。”陆寒江素日歪主意最多,又想到个法子,笑着倚过去提议:“咱们这些人里,只有十八郎和十九郎尚未定亲。孙绍先那二妹妹咱们都遥遥瞥过一眼,虽年岁小,身量也不足,但瞧着姿仪举止,再大些必也是个绝色佳人。配十八郎或有不足,十九郎不妨试试。若真能上手,哄着她对你一心一意,难道孙绍先还能不帮衬妹婿?自太上皇起,就有意削减门阀权柄和优容之处,当今才御极,根基不稳才用陆氏。我见孙绍先如此行事,必非常人,固有飞黄腾达之时。今日与他交好,必是好事。我这话虽难听,却真心实意,十九郎,细想想罢。若不是我一早成了婚,我也乐意。”

陆宴潇厌他言语轻浮,冷笑道:“既这样,我也给十六兄出个主意。回去写了和离书,从此和十六嫂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十六兄这样知风晓月,再鼓足劲讨好,有谁是你不能上手的?届时你就是孙绍先的正经妹婿,他必是提拔你的,如何?”

“好了!”陆容泫两下打量他们,淡淡道:“九娘过去更有分量些,出阁的妹子,总不如近前那样亲密。别再执意于口舌之争,我见孙绍先此来有事,想必是为了人口失踪案。近来谁都不许胡乱走动,若叫他知道些不该知道的惹了麻烦,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却说孙绍先随福园一路出来,骑了快马,渐往村落中来。行至山脚,但有蜿蜒山溪一道,清冽山水颇显湍急。两岸各有房屋林立,却是个不大的村落。

县丞徐墉正在村口相候,远远见有人来,便迎上来相拜:“下官拜见孙大人。”

孙绍先随口叫他起来,将马鞭交由福园,半点不停顿,径直往村里走。“人是怎么回来的?”

“大人这边走。”徐墉一面引他前往,一面小心回话:“是在半山腰上的破庙里发现的。近来入山后失踪的人口太多,许多人都不敢往里头去了。只有一个姓费的猎户,家里精穷了,又自诩武艺过人,这才铤而走险入山。未料在破庙里遇见沈姑娘,这才给救回来。”

“那人现在何处?”

“他说家里没东西吃,把人送回来还要上山。沈先生感激他救了沈姑娘,拉着要请他在家吃饭,这会子想必还在。”

说话间,引着孙绍先到一处屋子门前。这村落看着穷,多是土坯砌的茅草屋。沈家倒是青砖的屋子,还围了个大院子,里头做成天井的模样,边上一圈走廊,另有多间屋子。看来沈家确实殷实,不枉被人尊一句先生。

徐墉道:“附近几个村落,只有沈先生这么一位教书先生。束脩收得少,教书也不错,是以沈家很受敬重。”他自己也是读书熬出来的,很知道敬重读书人。当下便道:“劳大人稍等,我去说一声。”

徐墉进了屋子,不多时果然领着个穿竹叶青色圆领袍的男人出来。但见其头戴方巾,身量修长,略显清瘦。约是三十模样,一看就是个斯文的读书人。

“大人……”

“先生不必多礼。”孙绍先知道他原中过秀才,又在村中教书育人,待他也极客气。叫他好生站着,问道:“听说令妹回来了?不知何故失踪,可能问话一二?”

村里的姑娘都是在外头做活的,并不想高门大宅里的贵女似的,养在深闺里,平日里见外男一面都属僭越。论理孙绍先想问句话并不难,可沈先生却面露为难,长长叹了口气。

“这……哎……”

“先生若有为难之处,我家中有内眷,可使女眷前来问话。”

“并不是为这个。”沈先生又叹息了一回,末了终是说:“大人见了就知道了……”

说着,便将孙绍先往边上东间里引。开了房门,却见里头四下都垂着帘子。沈先生将孙绍先等引到床边,只见床上微微隆起一处,倒像是人蜷缩在里头一样。

沈先生率先过去,拍了拍那团隆起。只见那隆起猛地颤抖了一下,旋即便筛糠似的抖起来。沈先生小声道:“谊真,是大哥。”

岂料听了他的话,被中人抖得越发厉害了,间或有声嘶力竭的声音传出来:“你走!你们都走!啊!不吃药!我不吃药!爹!娘!救命……谊真要死了……救救谊真……”

沈先生不再说话,坐在床沿默默流泪。好半晌方将面上泪痕擦去,起身抬手,示意孙绍先等往外来。

沈谊真在屋里兀自嘶喊了一阵,见久久无人惊扰,才渐缓过来。只是仍躲在被子里,不愿意出来。

“非是我不愿意。”沈先生引孙绍先到上房里,收拾出两张藤椅来请他和徐墉坐。他哽咽道:“谊真连我这个大哥都不认得了,见了谁都害怕,只说有人要给她吃药。费临……就是那个救谊真回来的猎户,他叫费临。费临说,在破庙里遇见谊真,她整个人衣衫不整,见了费临便四下逃窜。费临来我这里送过猎物,倒认得她,打晕了才带回来,不然挣扎得厉害。”

孙绍先一时无话,心里明白,衣衫不整这样的话,已说得十分克制了。对于闺阁里的贵女而言,被外男多看一眼都是冒犯冲撞。乡间女子好些,但就此坏了名声,一辈子也算是毁了大半。浪子总是能回头,而良家女子从未做错事,一遭为人所害,却从此不能回头。这世道,总是对女子更苛刻。

“先生还是为沈姑娘请个大夫罢。”孙绍先也觉沈家可怜,叹道:“陆氏应有女医,看着沈姑娘这模样,不如请个女医来瞧病,兴许抵触得不那么厉害。”

沈先生应道:“大人说得是,治是一定要治的。若治不好,我便一辈子养着她,也没什么。”说着,却又苦笑道:“只是让大人白走一趟,瞧谊真这样,怕是一时半刻不能好了。倒不能说出有用的,帮大人破案。”

“这倒也未必。”疯子的话有时候也该细推敲,就如方才,沈谊真说的看似疯话,却提到了个“药”字。

孙绍先垂下眼眸,掩去眼中思量神色。寻常的乡村山野人家,可不会常备着要害人的药。那得要钱买,贵得很。若只是想杀沈谊真这种弱女子,一把刀就足够了。何必大费周章?她才又胡乱说“你们都走”,可见她疯前看到的人不止一个……

但这不过是他的猜想,无从得证。

“费临还在这里?”

沈先生忙点头:“他原还要上山去,好歹叫我拦住了。才吃了东西,这会子正在西间里休息。”

“叫他过来,我有话要问。”

于是沈先生出去,亲自领着人进来。人一进门,孙绍先见了,顿时惊讶不已。他们都说是猎户,他只当是个中年男人。未料竟然是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身形极瘦弱,生得单薄,头发乱糟糟地,看着不像有人打理。衣裳也不齐整,补丁上摞打补丁,还有地地方早已经破了,却没补上。脸上手上还湿漉漉的,一看就是要见孙绍先,沈先生特意给他洗的。

孙绍先仅仅只是惊讶,徐墉却忍不住失声问出口:“这是猎户?”

这分明是没长大的孩子!纵然是七月,但也穿得过分褴褛了。

“你爹妈呢?怎么能让你一个半大孩子上山去!”

难怪他要打晕了沈谊真才能带她回来,沈谊真疯了,力气更大,挣扎起来,这样一个少年制不住她再寻常不过了。

“我爹病死了。”费临一张脸木木的,分辨不出喜怒:“娘在陆家做工,后来做错了事给撵出来,一个月前……失踪了……”

他忽然抬头看向沈先生,一字一句地问:“沈先生,你妹妹已经回来了。我知道,你们读书人,对名节、名声看得很重。我一路背着她回来,村里不少人都看见了。别人怎么说,我不管。沈先生,你会不要你妹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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