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凡打量了一眼李天仁，发现对方表面年龄也就二十出头，和他们相仿。于是心下判定对方绝对有易容的手段。听姬如雪和蚩梦闲谈，李兄曾经易容过岐王和不良帅；女帝也在李茂贞回来之前，扮演李茂贞数年不被人发现；尸祖侯卿年龄肯定不似表面。这些身边的例子让张子凡觉得，眼前这个自称李唐后裔的“年轻人”，恐怕实际年龄在六十以上。

同时，既然李天仁出现在这里，那么绝非偶然。他的目标是李兄，娆疆、十二峒看起来和他无关，那么定然是跟了他们许久，要不然早就现身，也不用等到这个时候。所以，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武功如此强大之人，张子凡到了这个地步，回忆往昔，能到达这种实力的，也只有不良帅、李茂贞和十二峒的那两位。

不良帅三百年功力暂且不论，这人既然武功这么高，那存在的难言之隐...张子凡简直不敢想啊。

不敢怠慢，张子凡再谢李天仁，林轩和姬如雪也在这个时候被张子凡搀扶起来，一起谢过。

姬如雪起来，等到见到李天仁真正的样貌，突然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怎么回想也没想起来。于是她记在心里，并未让感觉随风而散。

这一来一回，已经过了一会儿。张子凡发现，那些兵神，并不是被打废了所以不动，而是直接被打死了。他可记得，李天仁只出了一招而已啊？

“好了，看起来你们都无大碍，出发吧。”

“是。前辈。不过我有一些疑问，希望前辈能够解答。”

张子凡问出一会儿之后，李天仁这才慢慢悠悠地回答，“说。”

“前辈是什么人？”

“刚才不是说了吗？大唐后裔。”

张子凡无语，大唐后裔在唐朝末期，初涉乱世的时候可以说一抓一大把。你也可以说自己是大唐后裔，我也可以说是自己大唐后裔。

并且，这个词极为暧昧。尤其是在这个皇帝已死天下大乱的年代，普通老百姓群起激昂时可以称自己为大唐后裔，皇家子弟，比如李星云，也可以说自己是大唐后裔。

说到底，因为大唐已经凉了，所以这词不能代表任何东西。

“那前辈找李兄...找李星云是...？”

“我素闻李星云天纵英才，医术武功皆是同辈佼佼者，拥有几大势力的支撑，加上那不良帅的支持，都不愿意坐上皇帝的宝座。所以，对他很感兴趣。仅此而已。”

张子凡觉得，李天仁的回答就像是一个模板一样，就像小的时候在学堂里那种死板的教育，让你不管如何，先背了直接套用。

袁天罡也意识到自己的措辞很别扭，但没办法，三百年过去，已经没人能让他如此语气说话，平时都是狂气自傲，加上命令的口吻，最多和石瑶等心腹说话时会稍加放轻语气。“不会说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性格古怪，为人自傲，武功高强，至少是之前见过自称李兄大爷那个级别，才刚刚见面，张子凡就确立了诸多第一印象。一路上李天仁带头走前面，也印证了张子凡关于李天仁早就跟踪他们的猜测。

他在前面走，三人自然在后面窃窃私语。

“我总觉得他在哪见过，大家还是小心为妙。”

“他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怎么怀疑他不好吧？”

“一切小心谨慎为重，本来娆疆、万毒窟和十二峒对我们中原人来说都是未知的存在。只是靠近万毒窟，都需要蚩梦姑娘为我们御蛊控毒，更别说娆疆里面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能人异士。比如之前那个...”

张子凡这么一说，两女同时都想到的是之前把李星云所伤的连体人。

“可他不像娆疆人啊？”

“也有可能是十二峒的人。”张子凡定了定扇子。这是他的第一个猜测。

“十二峒不是永不出世吗？”

“嗯。之前蚩梦她老妈都能从小的时候开始就偷偷溜出玩耍，如果此人真是十二峒，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们在中原，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没有。”

姬如雪也摇头。

“现在自称大唐后裔并无任何益处，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他既然有强大的实力，性格如此，恐怕不像是中原人物。”

“也许有中原我们不知道的势力呢？”林轩问。

张子凡苦笑，“除了不良人不知深浅之外，我们中原哪个势力没有遭遇过？”

林轩和姬如雪纷纷点头，是啊，从他们三人相识开始，中原的几乎所有势力，都曾经与他们或是敌对，或是帮扶过。除了林轩以外，两人背后都起码有一个势力做支撑。

“那他也没有可能是不良人？”

张子凡毫不犹豫推翻之前的推测，一合计扇子，“有，而且很有可能。”

“为什么？”林轩不解。

“因为石瑶。”

石瑶以一句不良帅命令，却不知原因，就来到李星云身边，甚至还有私事拜托。不排除不良帅死前确实让不良人等待时机，等到一个契机，再次出现帮助李星云。至于帮助什么，张子凡就不敢断定了。

林轩可没有张子凡那么多心思，她思绪简单，随口而出，“你们说，这个李天仁，会不会就是不良帅本人啊。”

姬如雪被逗笑，但笑着笑着，如果李天仁就是不良帅的话，她对他感到熟悉这件事，以及轻易秒杀兵神这件事就能解释得通。

不过怎么可能。不良帅不是这种人。

张子凡也笑着摇头，李天仁可以是任何人，但就是不可能是不良帅。他敢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