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凡的话一句不漏地到了袁天罡的耳朵里，他虽然离张子凡三人有一定距离，但三百年的功力让他想不听见都难。其余分析暂且略过，他挺好奇，为什么他可以是不良人，但绝对不能是不良帅。就凭他们在龙泉之中，仅凭李星云一人看见他自杀吗？还是说，自己表现出来的性格、气势与过去的袁天罡相去甚远，让他们下次判断？

提出这两个疑问之后，袁天罡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模式也在发生潜移默化的变化。要放在以前，他可不会去思考这些无用的东西。这些东西，李淳风倒是颇有研究，一个问题，一种情感，甚至是无用的问题，随意的情感，都能引起他的兴趣。

如此，久而久之，这便成了李淳风的潇洒体现之一。他们尚且年轻之际，已经推算出几百年之后的国家兴亡，甚至细节也被推演出来。他袁天罡本来就霸道无比，在那之后，常常与他建立的不良人打交道，以保大唐。而他李淳风，知道国家何时兴亡之后，并没有做更多的努力，更多的是每天帮助他不良人的事务。

在他忙得茶饭不思的时候，李淳风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竟然还是研究人文典仪，自然星辰。仿佛世间纷扰与他无关。说是无关，李淳风又常常因为一些小事而研究数日。他现在还记得，李淳风曾经赡养过两个同胞兄弟，让他们处于不同的环境之中，拜托他袁天罡数十年之后观察两人有不同呢。

三道身影把袁天罡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张子凡他们本就离开不远，所以也迅速靠拢过来。

“李兄！...”才堪堪叫了一声，张子凡便觉不对劲，看对面三人，多了一个钟小葵。李星云神情严肃，不再似平时嘻嘻哈哈，而是肃穆板脸，倒是很像另外一个人—假李星云。

而数月之前，他们与假李星云的博弈之中，孟婆曾经站在假李星云身后。虽说当时和朱友贞的一切依然了结，但此刻情景，一个颇像假星云的人，一个石瑶，一个钟小葵皆是原地背手看着他们，张子凡不得不觉得，这个李星云是假的。

但这一错觉只是刹那。假星云和李星云就算样貌再是相似，也有两点根本不一样。第一是假星云脸上的刀疤，只要超过小天位的人，离他们这个距离，仔细观察都能瞧见；二是气质，假星云无论什么时候，都一股子苦大仇深，他不会笑，笑也只是假笑和狂笑；而真星云，张子凡觉得他化成灰都能认得。

并非是其他原因，他们在一起都多久了？张子凡肯断定，就算假星云和李星云同时站在身边，他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

他真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再睁开，眼睛凝神，看见的是面前的李星云脸上有数道毫不掩饰的刀疤。并且他依然是神情严肃，背手严立，看着他们四人。

石瑶在后面阴阴地笑着，钟小葵瞪着李天仁。

这...难道真的不是李星云？

不对，这就是李星云。张子凡下了判断。除了喝酒之后，他任何时候都不是鲁莽之辈，此下心中计算飞快，就是李星云这个结论，转瞬便得到。

但他出口，却说，“你不是李星云！冒牌货，你把李星云藏哪里去了？”

本来林轩和姬如雪都未察觉到异样，但张子凡这么一嗓子，让他们疑惑得看着对面的李星云。

对面的李星云哦~了一声，面向神情不变，觉得张子凡很有意思。

“李星云真是胆大，明明武功不及我，还单独来见我。这下是身首异处，神仙难救了啊...”石瑶不紧不慢地说出口，张子凡也随着她的话要紧了牙头，手攥成一团。说话之间，张子凡已经运转五雷天心决，到了石瑶面前。

石瑶的速度虽不快，但身法了得，她以最节约能量的身法躲避着张子凡的攻击，而好巧不巧，每一次攻击，她都能引导张子凡的拳头，到钟小葵的附近。

钟小葵虽然实力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但毕竟在当初全力仅仅和那时候的李星云持平，如今大伤暂愈，又怎么能抵挡得住？

被张子凡一掌打退的瞬间，钟小葵分明看见，石瑶在冲着她笑。

她绝对是故意的！钟小葵心中有怒气，居然和张子凡缠斗起来。而张子凡并没有厚此薄彼，他也象征性地攻击了站着不动的李星云几下，李星云轻松躲开，一言不发，仍然肃穆地看着他们，也不动手。

姬如雪和林轩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作何。

张子凡一边和钟小葵过招，一边看着石瑶、李天仁的反应。石瑶只是和李星云一样，站在他们战斗不能波及到的地方，静静看戏。而李天仁同样如此，没有任何反应。

是的，他并非被石瑶激怒，而是想通过李星云制造的“误会”让自己和李星云试试石瑶和李天仁的反应。

这是他刚刚心算的结果。李星云绝对是李星云，以此为前提，他猜想，李星云并不是百分之百信任石瑶和钟小葵，并且他肯定在很远就察觉到了自己这边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高手，所以才整了这么一出戏来。

心下判断，他才非常默契地与李星云演这出戏。这样观察下来，石瑶应该早就看出他们的目的，按兵不动是最好的回答。而李天仁则对这场试探兴致缺缺。他明明在找李星云，看见李星云却不感兴趣，不知道为何。

而钟小葵？

他只是想揍她一顿罢了。好了，现在通过肢体碰撞，张子凡已经出了一点点之前的气，准备收手了...

结果他刚撤招，却发现，钟小葵已经将自身的气提升到了极致，准备和她再战三百回合。

张子凡看了一眼钟小葵的脸色，很是惊奇。

她怎么会有如此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