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斯戴上了他的圆眶单边眼镜，让k将他上下衣服稍作修整，缓慢地拉开了菲欧娜实验室的门。他回过头笑着望向菲欧娜，那眼角纹像枝蔓一样伸展开。

“听说你的凤凰计划进度还不错，不过我放弃了。k和我将实现信息上的永生。”他说道。

“。。。”

“我们会在你的特洛伊岛上再见，我亲爱的孩子。哦不，或许更早。”

“。。。”

她柔弱地说道，菲欧娜望着那位老男人关上了门，她始终以为她是他唯一的助手啊，可是k和他现在又在想什么实验呢？她感到一丝颤栗。毕竟他是她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强大的人。

“可不是为了你。”她自言自语道。

桌上了有一堆乔伊斯留下的土耳其软糖，那淀粉与砂糖制成的甜点，简朴却又带有一丝甜味，混合了肉桂与一些开心果，在阿拉伯语里也称为喜悦，可是当她打开吃了几口，泪花从她的双眼滑下，她对着垃圾桶呕吐了几下，那是老男人留在嘴里恶心的味道。这片甜份再也回不到以前记忆里的甜了。她讲几颗糖包装一颗接一颗打开包装，一口气塞在了嘴里，想让甘甜洗刷掉嘴里的肮脏，也许糖能给她脑额叶下丘脑带来短暂的刺激。

那片童年是美好的，仿佛每天都是绀紫色的天空，她遥望那片天空，仿佛触手可及，空气也是如此甘甜，每天早晨树林间的小鸟在为她翩翩起舞，那是乔伊斯与她待在加拿大魁北克的一段记忆。

她的记忆稍些起了雾花，在魁北克圣母大教堂旁，那男人每个周末都会带她过来祈祷，那巴洛克式的建筑，庄严却又非常华丽，沿街的颜色十分丰富，满目皆赤，她甚至能问到枫糖厂传来的香味和听到蒙特伦西瀑布冻结的声音。每天她会和乔伊斯漫步在古城之中，她印象里那个老男人会满足她的所有要求。而他对她的爱，更确定的是一种溺爱已超出师生的范围。

就在那蜿蜒的小山路上，那天下起了暴雪，她和乔伊斯穿着雪地靴一步一个坑的往上走着，走起来十分吃力，他们随后找了一家纪念品小店坐下休息，乔伊斯突然问她：“如果有一位你此生最爱的人因为你好奇发现新事物而死？你会怎么办？”

“人类最基本的欲望就是探索欲，但是我觉得爱在某一程度会超过这种欲望，虽然它只是基于对未来关系想象的一种下丘脑的刺激奖励。”

菲欧娜不假思索的说道。并直直地望着乔伊斯碧绿色的双眼。

“是啊！”

乔伊斯老师温柔地向远方眺望着，他那棕发如蚕丝，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向后梳理的鬓角已隐现出几根白丝，阳光打在他的眼帘里。

乔伊斯将口袋里的一些土耳其软糖，放进了她嘴里。并且从包里拿出来一瓶气泡水给她，让她先吃口土耳其软糖再喝一口气泡水，自此以后她就喜欢上那种简单的甜味和气泡的涩。

在她的印象中，乔伊斯一直想要获得复活永生的方法，而她知道他工作起来从来没把自己的命当命。他总是喜欢上课时手里拿着一瓶气泡水，在实验室外抽着雪茄重复一句话：

“加拿大真是个搞科研的好地方啊，要是早来这地方该多好。”

那段调研的时光真的是好慢，对于菲欧娜来说，最幸福莫非就是她能每天和老师腻在一块谈论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且没有任何忧患，她从小与外公外婆生活在一块，她的母亲位美国人而她父亲是位日本人，两人在她三岁后就分道扬镳了，她的童年在外公外婆的照料下，也算是很快乐。但是从小她就看什么都会感到悲伤，看到春天的褪色，夏天的蝉鸣，秋天的落叶，冬天的空白。她不能像其他同龄小孩一样自由的欢笑。她记忆里母亲每晚从赌场输钱回来时，就会拿她撒气。母亲没有任何工作，平时的唯一收入来源就时离婚时留下的房屋租给别人租金还有外公外婆的退休金，而她母亲，外公外婆蜗居在一间市中心穆斯林区的公寓内。她依旧还能听到母亲的斥责：

“你个寄生虫，要是没有你，我的生活该多么轻松，真是后悔生了你，废物！没用的家伙！蠢货！你看看人家小孩多么。。你只会做些没有意义的事！”

这几句话像是墓碑一样立在她潜意识的荒原里，每当母亲输钱或者交学费的时候她都会失了智一般的发泄。母亲那充满怒火的眉目紧簇成了一团，眼角下垂，瞪大眼珠似乎要掉下来。恨不得拿把刀将她杀了似得。

可没过多久，母亲就因为肝癌而去世了。但菲欧娜还时常能想到她，每次想到她的时候只有她那生气焦虑暴躁的模样。

真是糟透了，望着那实验舱，她那美好的过去与痛苦的回忆交织在一块，她没法对任何人产生信任感，除了那位名叫天辰的孩子，因为每次和他聊天，她才能放空自我，虽然身边有很多好友，但她还是感觉太孤寂了，没有人能触碰到真实她，真实的她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她太羡慕他的简单了！还有他的倔强与倒霉。

去年夏天，整个芝加哥如同现在超新星爆发一样炎热，正好是菲欧娜的生日，过完生日的第二天她才收到缪天辰的生日祝福，并且邀请她来聆听一首他自编的歌曲。这首歌是写给他第二十个追求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目标，她也不知道这个傻小子怎么每次被女生拒绝后还越战越勇。带着好奇心她前往了布鲁克斯街他的宿舍。

“菲欧娜，生日快乐！你能帮我听听这首歌哪部分写的不好吗。？”

“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卧槽！这个电吉他音箱坏了。”

天辰在那边上下调试着音箱旋钮，只闻到一丝糊味。紧接的一幕就是他们两人跑到市中心琴行去买音箱。

“你们需要我帮你们送回去吗？”一位纹身花臂的大叔对他们说道。

“不。”

他们两人搬着一颗起码10公斤的箱子在烈日下走了三公里。这也是菲欧娜印象最深的一次健身运动，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中国小子是为了省那三十刀运输费。她刚买的一身橘红色的连衣裙都湿透了，还有她的肩与身体有了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你没事吧？”天辰望着已经脱妆的她。

两人倒在了他宿舍门口。

“是什么力量让你如此地执着？请问？”菲欧娜躺在地板上与他说道。

“是信仰。”

“什么？你这第20个信仰？”

“不，是对爱的执着。

“从今天你的行为数据，我大概能分析出为什么没有女孩会喜欢你了。”

“我要在这个世界寻找那美妙的爱，虽然理性也同样美妙。爱的探索才是宇宙熵增的源泉，而我要好好享受这痛苦的源头。”

“哈哈哈哈！”

菲欧娜望着那装着天辰的基因修改舱，她嘴角一抹微笑露了出来。她又突然想到之前与奥利弗的争吵。爱在她眼里仿佛是没有形状的，她也无法确认那抽象的情感。如果能理解为与异性相处的快感，那也就短暂出现于蒙特利尔那段时间。爱的快乐并不应该存在于她的生活之中。

就在这第七航厦的楼底，乔伊斯与k等待着回国安局的飞机。

“长大了，计划她也完成了，可惜也没用了。”乔伊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您的意思是，诺拉夫人？”

“你个蠢货给我闭嘴！这个名字是能由你叫出来的吗？肮脏不堪！乔伊斯突然歇斯底里起来，拿着手中的拄杖疯狂地抽打助手k。

“我错了！先生，请您原谅我！”k一位中年男人竟然跪地大哭起来。

周围人抛向了质疑恐惧的眼神，乔伊斯深吸了口气，眼珠快翻到天上去，一瘸一拐的将k拖进了厕所继续进行了抽打。

厕所的人都一窝蜂地跑了出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