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远槐不禁想起当年为了替秦丽隐瞒纵火罪行，给银子逼迫江世离开禹京之事。

说好听些，他是收江陌玉为徒，给江陌玉谋个好前程。

可实际上，他是让江陌玉作为人质，多一层江世保守秘密的防备。

如今江陌玉迫不及待地独立，对千府的态度不如从前恭敬就算了，从反抗演变成打压，千远槐不得不怀疑江陌玉已知晓当年真相。

“鸢儿，为父替你康检。”千远槐藏起惴惴不安，招呼千鸢到跟前。

家仆们悉数退出，正厅大门紧闭。

千鸢的肩宽、臀宽、四肢及手脚尺寸都符合殿选要求，但督脉却有异象。

千远槐蹙眉抿了抿唇，面露忧愁。

“老爷，鸢儿如何？”秦丽也跟着紧张起来。

“督脉虚滑，虽无碍于日常生活，但怕是难以成孕。”千远槐摇头长叹了声，“鸢儿进宫的事，难了啊。”

“这可怎么行？”千鸢激动地提高声音，双眸泪光还未干涸。

被江陌玉彻底回绝的她，只想着进宫攀附荣华了。

“快想想办法，咱们鸢儿就得进宫当娘娘享福。”秦丽抓上千远槐的胳膊晃了几下，语气焦急。

“好在江陌玉未给鸢儿搭脉，殿选康检我可做些手脚。”千远槐捋胡思索着，“可就算鸢儿通过了殿选，入宫康检更加严谨深入......”

“这有何难？”秦丽将毛笔递给千远槐，“花些银子，笼络康检女官不就好了？”

“只能这么办了。”千远槐稍有无奈，提笔在康检单上“优良无恙”四字。

秦丽宽慰着千鸢一同离开，等候在外的迟海走进厅堂。

“进展如何？”千远槐坐正了身体，关切询问道。

“我已配制好药方，比赛时现熬即可。”迟海板着阴柔脸庞，很是自信。

“有打听到徐谦平的情况吗？”千远槐眯了眯双眸，神情变地阴郁。

“江令防范地很好，不过我会找机会阻止他们的。”迟海扬起轻笑，像是已经胜券在握。

傍晚时分，远天白云溢彩流金。

千悦带着爆米花进入绿釉戏馆时，发现戏馆没有往日热闹。

反正卖完样品就不打算和李知财合作了，她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将百包样品交予李知财后，千悦打算另寻合作伙伴。

可她逛遍了京安城闹市，才发现李知财垄断了观戏市场。

除了绿釉戏馆之外，只剩下规模较小的戏班子，不仅没有固定的演出，甚至演出场地都是露天。

这样连主营收入都不能保证的地方，更别说其他收入了。

“夫人，您制作的吃食美味可口，为何一定寻找戏馆呢？”陪伴在侧的岚雪努了努嘴，“只要是能聚集百姓的地方，您都可以实现吃食推广啊。”

“对呀！”千悦握拳打了下掌心，才意识到她是被电影院思想禁锢了。

京安城经济发达，娱乐活动可不止是观戏。

在岚雪的带领下，千悦来到城南说书凉亭。

说书先生是一位精神抖擞的白胡老者，他左手案木，右手纸扇，绘声绘色的演说逗地人们哈哈大笑。

这儿场地虽没绿釉戏馆来的宽敞，但大家都愿意抓上一把花生瓜子聚集在此。

“戏馆是达官贵人消遣之地没错，可没有人会成天观戏。”岚雪牵着千悦挤入前排，“而听书是百姓们不可或缺的生活方式。”

千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相比起达官贵人偶尔去的戏馆，百姓们天天来的说书凉亭更能够保证爆米花的贩卖量。

她认真听起说书内容，白胡老者正描述着宫廷糕点坚果酥，引地大家都忍不住咽口水。

“啪”地一声，说书先生拍响案木，捋胡道：“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各位若是还想了解这坚果酥的美味，且明日再来。”

“哎呀，白老头，你真会吊胃口！”

“就是，这宫廷糕点我们吃不到，你还不肯多说说。”

“我手里的瓜子都不香了，明日来你可得说完整了啊！”

众人玩笑抱怨着散场，仅留有千悦和岚雪还留在原地。

白老头疑惑地歪了下脑袋，随即微笑道：“这位夫人，老朽今日的演说已经结束了。”

“老人家，我家夫人就是在等您收工呢。”岚雪弯眸笑着，把手中爆米花递给白老头，“您且尝尝。”

“怎么好好的请老朽吃爆米花？”白老头更加不明所以。

“白先生知道这叫爆米花？”千悦亮起双眸，惊讶反问道。

“拱桥大道的糖画老头和我是老朋友，上回他带来给我尝过，说是江御医夫人制作的美味呢！”白老头微昂起脖颈，神情很是得意。

“您说的御医夫人，就是我家夫人。”岚雪将爆米花放到凉亭小方桌上，“今日前来，是希望能和老人家您谈合作的。”

“是老朽眼拙，怠慢了夫人。”白老头刚忙抱拳行了个礼，邀请千悦入座于凉亭侧排。

“白先生不必如此拘礼，我们都是街坊邻居。”千悦弯眸套起近乎，哪怕江府远在城北。

“这位姑娘说夫人有意与老朽合作，不知具体是何事啊？”白老头也倒真不客气，一边询问时还一边收拾起剩余的花生瓜子。

“我想让老人家为我贩卖爆米花。”千悦开门见山直入主题，“老人家这儿不缺客人，我的爆米花不缺销量，我们合作是双赢。”

“捆绑销售，老朽多少懂一点。”白老头呵呵笑着，“不过，夫人的生意本就火爆，怎么肯让老朽分一杯羹？”

千悦刚想回答，岚雪率先接过话茬：“我家夫人的身份不宜街头摆摊，又被府中琐事牵绊，也再抽不出时间，所以希望让您代为贩卖。夫人为您供货，收取您一半的贩卖利润。”

白老头掐指算了算，一排排银子从眼前晃过。

他立即点了点头，“反正都要说书，不多费体力又能多赚银子，老朽愿意！”

“这就太好了。”千悦放大了笑容，向白老头伸出右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白头老不明其意，俯肩抱了抱拳。

千悦愣了下，才想起古代应该没有握手。

她跟着抱了抱拳，再次说道：“白先生，您先前说的宫廷糕点，能和我多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