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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洛水攻防下

  • 作者:怀庆有山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时间:2022-05-03 09:04:38
  • 章节字数:10166字

十月十一,清晨,白霜遍地,战鼓再响。

在经过整整一天一夜的努力后,凭借着简陋的木石工具,靠着绝对的数量优势,噩人与戎人成功将一段百丈宽的壕沟填满。

为此,他们付出的代价则是有超过2000人,因为劳累交加,结果在深夜中受寒,不得不退出了战斗序列。

以现在他们缺衣无药的条件,这2000多受寒的人中,能有多少活下来,就要看天意了。甚至,如果处理不当,尸体未能得到妥善收拾,还会引发疫病。

一个晚上尚未交战,便倒下了超过2000勇士,若非现在的噩人与戎人实在走投无路,也不会这么疯狂。他们太缺时间了,已经入了冬,随时可能会下雪,而一旦下雪,他们就必须要立刻撤回南方的住所,否则在大雪中,单是行走,就会将他们的脚冻烂。

在填平了壕沟之后,望着面前触手可得的周人大营,噩人与戎人,再次迫不及待地发动了人海攻势。

上万噩人丶戎人,带着他们打造的上百辆梯子,扛着数十一丈多宽的攻城巨木,飞蛾扑火一般,撞向了周人的大营营墙。

对此,周人自然没什么可说的,弓箭手火力全开,弓箭不要钱的射过去,数百只飞箭只在几个呼吸之内,便破空而而去,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将数百敌人击倒,但这却只如同大海中的一朵浪花,转瞬即逝。

受伤倒地的人没有被同伴扶起,从而阻碍军队的前行,在战场上,只要倒下去,等待着他们的就是死亡,被敌人或是自己同伴踏成肉泥!

待到他们冲到鹿角时,忽然停下,没有急着拔出这些讨厌的鹿角,而是冒着周人的箭雨,将用湿牛皮包裹起来的竹筏搭上鹿角,而后,又在三重鹿角上铺了竹筏。

转瞬之间,他们竟然将周人的三重鹿角,变成了他们攻城的阶梯!

此外,他们也开始主动反击,无数只手,奋力挥起自己手中粗糙的短矛,甚至是石头,如同暴雨般砸向城上守兵。

城上的守兵,只有少部分人才拥有盾牌,一时间面对突如其来的远程火力,有些措不及防,愣在了那里。

"甲士低头,用头盔,徒卒趴地!"

一名有经验的老兵见后赶忙大喊!

紧接着,其他回过神来的士兵也赶往大喊:低头,用头盔!

头盔是盔甲中最为坚固的部分,在战场上一般的兵器是很难对头盔造成多大伤害的,受伤的士兵基本都是盔甲被穿透,而少有头盔被打破的。尤其是远程兵器,除非是驽箭,否则,只要用头盔接下,除了可能脑震荡,问题不大。

甲士还好,身为国人的他们,农闲时都会参与国府所进行的军事训练,再加上世代都有为天子诸侯征战的义务,对于一些军旅之事,往往也是世代相传,在老兵的提醒过后,当即恍然大悟,纷纷低头,如乌龟一般,将头盔对准飞过来的短矛丶飞石。

除了几个倒霉的甲士,因为反应不及时,结果被石头打中面门,哀嚎躺地,被战友用盾牌掩护着的拖了下去。大多数即使低头防护的甲士,除了头有点疼外,倒还受得住。

但是在这一段上百丈的营墙上,除了100名甲士外,还有200余名野人,这些野人土族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们身上无甲,头顶无盔,敌一波凶猛的远程攻击后,200多人几乎人人带伤,哀嚎不已,本来就狭窄的城墙上,顿时就被这些哀嚎的伤员挡住了通道。

不过,在天降石头结束后的甲士,也顾不上管这些家伙了,因为敌人已经冲上来了!

对着从坡下冲来的敌人,位于坡上的周人毫不畏惧地开始了肉搏战。

一排甲士并肩而立,长戟连线,弓箭手们也在调度之下,来到了墙后,仰天挽弓,对着敌人的方向开始进行火力压制。

在一阵阵来自背后战友的箭雨之下,甲士并肩而立,长戟连成一线,眼光冷冷的,对着头向自己冲过来的敌人。

"出戟,刺!”

接着刷刷刷,甲士们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几乎同时将自己手中的长戟全部刺出,扎向了正朝自己奔涌而来的对手。

一个个冲上来的戎人或者噩人,几乎没有接近敌人的机会,便被这些长戟手挑翻,而后被后面的战友一脚踹下去。

他们手中那粗糙而又短小的武器,根本就无法让他们有机会碰上那手持着一丈长戟的周人。

但即使如此,他们仍然不知疲倦,不怕死活的冲上去,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人总会有累的时候,而那时,就是自己和自己部落的机会!

每位参加这场战争的勇士都已经被告知了,如果不能在下雪之前冲破周人的防线,北上掠夺周人的城邑乡村,那么,今年冬天,噩人人都会饿死!而戎人则会在明年开春,被天子的大军,屠戮或变为奴隶。

”冲上去,否则咱们都得死!”

在缺乏远程武器的冷兵器时代,肉搏战到底还是免不了的,而对现在营中的周人士兵而言,他们唯一能够走下去的依靠,除了那些训练有素的甲士以外,就只有这道,还算坚固,可以阻止敌人兵力投入的营墙了。

至于援兵,他们倒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望着西边,阻断了大营西方道路的数万敌军,他们便息了这心思。

负责城墙防护的曾虎,眼见敌人全面进攻,也不再死守某一段城墙,而是带着50名持盾执剑的甲士,一方面指挥着营中的野人徒卒,源源不断地将兵力投入到需要的城墙之上,四处救火。

另一方面则充当督战队的角色,当看到城墙上有士兵不听号令往后跑时,曾虎毫不留情的命令自己身边的士兵,将这些逃兵杀死,并且斩下头颅,悬于墙头。

靠着曾虎的这两手,城墙上士兵初期的骚动与不安,很快就被压了下来。

初期的恐惧之后,士兵们迎来的将是麻木的习惯与无情的杀戮。

一时之间,墙上墙下,无尽血泪,每时每刻都有人掉落。

……

营门处,在经过了近一个时辰的厮杀后,十数个陷坑,现在都已经被尸体填满了。至于那五道鹿角,不是被人用斧头砍断,只留下了残木断桩,便是被尸体堆成了小坡,用血肉之躯遮住了棱角。

南仲和他手下的100名甲士,遇到了最为强大的敌人,超过500名身披鳄鱼硬甲,前排勇士双人一组,手持碗口粗,长过丈的微型撞木。后面的勇士则清一色挥舞着石斧。

面对这些防御力要超过自己的对手,南仲极为头疼。

更难受的是周人习惯将精锐的战车和甲士打头阵不同,敌人更喜欢将炮灰赶在前方,消耗周人的注意力和体力,然后精锐在对周人一击必杀。

至于原因,倒不是哪一方更野蛮,而是因为周人的战争主力是战车,战车自然要冲在最前面,好发挥速度优势,哪有战车放在步兵后面的?就如同二战中的装甲军,从来都是打前阵。

而戎狄人则不同,先不说这个时代的战马,几乎只能用来传信或者拉车,无法像后世那样造就一直骑射飞军,哪怕是在后代骑兵完备时期,除了重甲骑兵有能力冲锋陷阵之外,大部分的轻骑兵,在面对步兵时,除非对方是乌合之众,一战即溃,否则最常用的策略也是炮灰吸引火力,主力避其锋芒,两翼骚扰,很少说有正面硬冲步兵大战的,更勿论硬冲周人的战车大阵了。

在南仲以牺牲了几乎所有工事为代价,成功击杀了数百名普通的敌军后,正主来了。

这些仗着鳄鱼硬甲的噩人,根本就不顾周人的长戟,就如同发怒的公牛一般,硬生生往上撞,一根根撞木,撞到了周人前排的盾墙之上,巨大的冲击力,顿时就让原本就已经体力有些不支的甲士大阵开始崩溃,周人的长戟,噩人的长木相互碰撞,金木相交。密不透风的盾墙,伴随着甲士们的喘息声,开始如同将要解冻的河冰一般行将倒塌。

或许是看周人的长戟已经慢了下来,又或许是看周人的盾牌微微颤抖,不约而同,噩人在一名头人的大喝下:"斧冲"!

前排的噩人,忽然将长木弃于地上,而后疾速退向两边,紧接着后方的噩人趁着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齐齐的将手中一个个的石斧呼呼砸向前面的盾牌。

顿时就有几名盾牌手再也坚持,在一阵沉闷的碰撞声后,踉跟跄跄的向后倒去,盾牌阵破了!

紧接着,挥舞着师傅的恶人,勇士们开始疯狂的用手中的粗糙石,却狂暴的兵器攻击着周人的甲士。

最前排的甲士,当时就遭了殃,一丈长戟,一旦被人接身,根本就无力还击。

顿时,就有数名长戟手被用石斧砸了个脑袋开花,当场倒地,生死不知。

后面的甲士见状,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而后,眼见敌人后退的噩人,如同找到了鸡蛋裂缝的苍蝇一般,继续挥舞着冲向的缺口。

甲士前排开始凹陷。

在阵后的南仲,反应倒也还算快,先带着自己20名持剑者冲上前去,20名训练有素,且身披大兕之甲的勇士,他们轻巧地用手中的盾牌挡住敌人的攻击,而后一剑穿喉。

噩人的硬甲着实坚固,但可惜的是有甲无盔,加上与青铜打造的三尺短剑相比,石斧虽然威力巨大,但同样也重的太多,速度远远跟不上。

面对这20名自幼便接受了武技训练的甲士,只知使用蛮力的噩人勇士便被杀得溃不成军。

借着这个机会,护卫长曾余也果断下令,结盾为墙,士兵缓缓撤退到城门后战车处进行防守。

以战车为路障,依靠的战车架起盾牌,用长戟,防守使战车变成一个带刺的乌龟,挡住敌人。

此时,见到营门处状况有异的曾虎,也连忙命令20名弓箭手带200名野人徒卒前往支援。

徒卒的大棒长殳,虽说在穿刺力上远不如长殳,但是砸松鼠时确实有奇效。一排排大棒,狠狠砸向噩人的脑袋,当场就可以几个人脑袋开了瓢,那些噩人们虽然可以用石斧抵挡,但是太过消耗力气,加上弓箭手们也开始靠着自己精湛的剑术定点打击噩人缺乏防卫的脑袋,也造成了不少的杀伤。

靠着胜率军的加入,总算是暂时将噩人的进攻给压制了下去。体力耗尽的噩人,在进攻无果后,也不得不暂时撤下休息。

没错,这就是精锐的待遇,披甲勇士对于噩人而言,那可是宝贝。炮灰死几百个不要紧,但这些勇士死一个,他们都要心疼,为此,一看这些勇士们体力不支,要坏事便赶忙让他们退了下来。

而依托战车临时构筑的阻碍,南仲等人总算是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相继交替进入营门休息。

"世子,如此下去,恐怕撑不到天黑,是否应该用火?"负责在南仲身旁贴身护卫长的曾余,虽然已疲惫不堪,但仍然持盾执剑,护卫在南仲身前,看着对面不远处,正在那里准备重新发动进攻的敌人,面带忧色的他对正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南仲,小声提醒道。

刚喘口气的南仲双手叉着腰,不顾身上满身是血屁股坐在了地上,听了曾余的提醒后,南仲开始是有些动心的,但思考了一下,便很快坚定地摇头道:“不可,营墙夹心都是木头,若是在营门处纵火,很有可能导致两边的营墙倒塌,如此,我们只会败得更快,再者,他们架那长木是干什么的?只怕就是防止我们放火呀。"

曾余仍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可是,他们人太多了,就是挤也能把营门给挤破。"

“守不住,那就不守"。下定决心的南仲,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看着南方,那乱吵吵的敌人大军,又开始准备挑选炮灰冲锋后,南仲决定发狠。

“曾虎,你带着这里所有的将士撑住,给我撑住一个时辰。”

曾虎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本能的选择了服从。

接着,南仲则带了十名甲士,向大营中心,存放战车的帐篷走去。

……

在半个时辰后,近千纯粹的炮灰,手持着木石冲向了大莹。

营门处血战继续,弓箭手按老惯例,三射后,果断选择了弃弓执剑。

一直以来,世人似乎对弓箭手这个职业有个误解,认为作为远程兵种的他们近战就是菜鸡白送。

但实际上,至少在中国古代,能开动弓箭的人,近战也绝对要比普通的步兵强上不少。因为弓箭手不仅是个技术活,更是个体力活。

首先是力量,弓箭手的的臂力要求是50磅起跳,精锐弓兵是要开100磅以上的战弓的。能达到这个要求的,完全可以去奥运会参加举重比赛了。

当然,虽说弓箭手们都是大力男,但他们也着实很娇贵。

因为射箭的肌肉群就很吊诡,它和你日常生产所用的肌肉完全不搭噶,挥刀用的肌肉群和劈柴一样,戳刺用的肌肉群和铲地一样。这意味着随便拉来一个种地的老哥,给他发一把刀,一把长矛,他就能快速形成战斗力。

而一个战弓弓手,种一个月地,八成短时间内,他就没办法再拉开战弓了。

所以,在中国兵农合一的大背景下,弓箭手一般却是不事生产的娇贵存在。

也为此在西周战车的搭配中,一辆战车实名假设地位最高的三人立于战车上,而这三名假设的地位从高到低排列则是:车左(持盾执剑,背弓挎箭)丶车戎(驾车〉丶车右(持长戟),作战时,车左一般负责这个小单元的指挥任务。

所以,每一名弓箭手都是宝贵的精锐军官,他们很少与敌人贴身肉搏,不是因为他们不会,而是因为他们太精贵了而已。

但现在?

望着命运,妈妈冲过来的敌人们,这些弓箭手毫不犹豫的抄了家伙,跟着自己的战友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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