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赵博成，我很不乐意。

原因就很简单。我不愿意和他组合那伙人牵扯上关系。

黄老板虽然是个聪明的商人，但治下不严，如今也有点年纪了，对下属更加纵容。再者说，我和段必胜是好友，但与“奇迹”组合，并无往来。

毕竟偶像行业，与我们影视界，还是有点差距的。和这类人交往，不凭着本心，反而看人气，那没必要。

“他们之前不是惹出事了吗？”我说。

“那是狄涵弋，不是赵博成。”老王说，“咱们又不比国外，娱乐圈不搞连坐制，同一个组合，有的很火，有的默默无闻，这很正常！”

“但多多少少有点影响！”我说。

“你看网络上怎么说？！”老王说罢，掏手机给我看。

其实赵博成的粉丝，抖M很多，成天哭天喊地的。

按某种阴暗的说法，他有才华，会倾听，有趣，展现出一种关怀他人的特色，这是一种高级PUA。

在我看来，赵博成谈不上帅气好看，但他那粉丝圈把他当作不可撼动的存在，成天嚷道，他哥气场两米八。

“就闹出狄涵弋的事情，也没影响赵博成的涨粉，说实话，他粉丝目前是偶像圈最多的，比你哥都多！”王明后偷偷瞥我一眼，怕我生气。

“……我讨厌他。”我说。

“而且，去年你收入，按圈里小道消息，你收入拿全娱乐圈第二，他收入第一！”老王继续偷瞟我道。

“我更讨厌他！”我说。

其实这就是玩笑话。

圈里很难知道我真实的收入。

明面上我的收入跟公司开的工资有关，其实还有一大笔股份分红——但如果说，这些股份我能卖掉，我估计会立马成为娱乐圈最富裕导演，管他们什么刘中悟高风，那些钱都不够看的。

但问题就是，咱哪能那么做？

为公司服务，不能那么狭隘啊！

王明后还嘴贱：“讨厌什么？你不就是看他既受欢迎又钱多嘛？而且吧，上半年收入，人家照样第一，而你却不知道给扔到那个旮旯角落了，还有脸说这个事！”

其实我头半年都去折腾老王那点破事了。剧组的薪水还没下来，等年结呢！

我想了想，说：“我收入不是跟公司里面开的工资有关吗？你怎么没有给我涨工资？”

王明后：“……”

王明后：“对不起，大爷！我应该给你涨工资！”

我：“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靠！你还以为这事真怪我啊！”王明后忍不住叫嚷开，“如果不是徐英鹏那么搞我们，我们至于这样吗？啊？！这时候你想要涨工资，先要看看公司利益是多少啊！”

“……但那个赵博成收入太高了吧？”我有些唏嘘。

对此我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一般来说，一个偶像怎么样都不可能有一个公司的主要股东赚钱多，即使我们这个公司规模小，不过经不住我们总是在搞大事情。

我一直不大喜欢赵博成。

主要是这小子总给我一种复杂的感受，不像是个正常人。这种感觉就像是我那中学教师闻训洋翘起兰花指时那样，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

那就是肉麻！

“没错，就是他的收入太高了！”王明后沉声说道，“所以你的工资还是不要涨了！”

王明后找到一个逃避责任的理由了。这种思想和内心阴暗的贫困人士差不了多少，仿佛我们穷，就是因为别人有钱罢了。

“过分了啊！老王！”我说。

“过什么分！”王明后强词夺理，“我还得要给儿子攒奶粉钱！”

“拿我的钱去攒？”我问。

“觉得不合适，我把儿子给你，认你当干爹？不行以后给你当女婿都可以！”王明后叹息，“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但凡是婴儿的父母，那不是人当的！谁喜欢婴儿啊？难道就不能囫囵给个好大儿，读完大学，读完研究生的那种？”

我：“……”

王明后愤然道：“老天爷给这么个只会吃喝拉撒的小破孩，太缺德了！”

越听越觉得老王说话不靠谱。

但我们还是敲定，按王明后的意思去安排。其实我对明星代言没什么好想法，商业上也给出不了什么好建议。

虽然我不太赞同，但只是出于个人情感的角度，实际操作上，许多东西看上去不正常，可就是有人买账。

你看看，什么补脑的水都能卖到几万块？

就这遍地的补脑产品，还有很多人买呢！

不过即使我再怎么不欣赏赵博成，那也是仅仅从我个人不懂流行音乐，不明白偶像市场下的成果。

老王说，这人够火！

他的粉丝够疯狂！

“不行，你把李为迎叫来啊？就你认识的那点人脉，你看请李导来，游戏迷们认不认账？”老王吐槽道。

我忽然打了哆嗦。

想着李为迎喊着一刀998场景，觉得太辣眼了。

但不得不否认，老王在运营宣传上有一手。

这场景肯定比我构思的有刺激。

“不错。”我点点头。

“是吧？去叫李为迎来？”老王说。

“赵博成还是挺好的！”我毫不客气地说。

“哈哈哈哈哈哈！”老王拼命大笑。

我们当然也只是提上一提。

就冲李为迎那样的半老头子。如果请他代言什么红酒、跑车什么的，那还是有点儿看头的。

可如果要什么饮料，就他那老奸巨猾的笑脸，足以吓哭一堆小学生，吓跑一群中学生。

我瞟了一眼老王笔记本屏幕上的资料，深深锁起眉。

那资料来源于大小姐。

“怎么了？”王明后问。

“……你找他，不是因为大小姐是他粉丝？”我狐疑道。

“靠！大小姐喜欢的是我好吗？！”王明后怒道。

“摸摸脑袋，帽子还在不？”

“滚！”

调侃一番后，我抄起手机给黄老板打电话。

黄老板的反应有点儿超出我的预料。以往找到他，他一听是召集他的手下，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

他对咱们有种“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忠贞劲儿，所以双方的合作一直牢不可破。

我们周围总少不了落井下石，但他总是不言不语，坚定站我们这边。

“这、这广告费……”黄老板说。

“咱们都什么关系了，还广告费！”我怒了。这人不地道啊！“提什么广告费啊？难道他有什么背景？是高官还是富豪？”

黄老板：“……也不是。”

黄老板：“……我只是觉得，阿成啊，他收入比大神您高，这广告费呀，可不能一般对待。”

我一把把手机给挂了。

老王看我：“怎么了？”

我淡定道：“没谈妥。”

老王惊：“为什么？”

他开始苦口婆心再次把话题绕到先前的地方。

我：“他想涨广告费！”

王明后立马跳了起来：“这不能忍啊！”

这是个夏天，天还没有完全烫起来，但也闷热得出了一身汗了。办公室里空荡荡飘荡着灰尘，喘着呼吸声的空间让人闷燥难堪。我拿起空调遥控器，打开空调。

王明后和我又讨论一通。

差点也要换回李为迎了。

虽说李为迎那张脸褶子归褶子，吓人归吓人，但好歹有点名气啊！

他一代言，那些徒子徒孙，不得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帮忙带点货吗？

这种粉丝套粉丝的营销模式，难道不比单纯粉丝经济好？

老王扯了一大堆。

其实真正理由就一点。

便宜！

不一会儿，黄老板来电话了。

这次，打的是办公室的，接电话的是老王。

“这个……”黄老板琢磨着用词，“这个广告费的事，咱们可以再谈谈，其实吧，我刚和我们家阿成联络过，如果你们真心看中……”

“别！”老王斩钉截铁，“我们打算请李导了。”

“啊？”黄老板一愣。

“李为迎李导。”老王说。

“你们问过了？”

“正准备问呢！”王明后说。

“……先等等，先等等！”黄老板着急。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王明后语重心长，“从说话的内容上看，好像咱们还缺代言人似的。你觉得全娱乐圈的人都当张幕好骗吗？”

黄老板肉耳可听地倒吸一口冷气。

他结结巴巴：“这这这……别诬陷我……我怎怎怎怎么会……欺骗……大神呢？”

老王说：“咳咳！”

王明后语重心长：“其实我早就看你们公司艺人不满了，现在趁着张幕不在，我们就把话说明白了。他是把你们当朋友了，才把那么多好处给你！要是关系从我这走，难道不会介绍性价比更高的人物？”

王明后在旁边一个劲给我使眼色。

他叫我装不在。

王明后又说：“黄老板，你忘了啊？我们和金唱娱乐是战略伙伴的关系，游戏这方面，顾游山也是我们的合伙人。你说吧，我们真想找游戏代言人，为什么不找金唱的，非得要走你那边？我有病啊！”

黄老板瞬间冷汗涟涟。

他在手机那头一言不发。

王明后故作平淡：“没什么可说的了吧？没有什么话要说，那我就挂电话了啊！”说完，作势就要挂电话。

那边的人感受到王明后即将的动作后，吓得连忙出声。

黄老板讨饶道：“别啊！听我再说一句啊，不，再说几句啊！我真错了！我不该刚才那么说话的！求您！给个机会！”

老王乐了，他冲我挤眉弄眼，意思是，看，就得这样！

王明后故作严肃道：“好，那你说着，还有什么话？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