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伏衣崔赫怒视着格兰德喝酒的姿态，他怎么也接受不了把本来就稀缺的食物就这么分给他一半。

伏衣崔赫虽然年龄尚小，可是他也在幼年就跟随伯父出来四处闯荡了，他的聪明伶俐被普奥米夏迪所赏识，让他兼管了军队中补给与后勤的工作，现在他正在转动着那机灵的小脑筋，想多挽留些食物。

他想，如果在青眼有加那些无畏死亡，果敢武勇的战士，极为厌恶懦弱与胆小的惜命鬼的普奥米夏迪大人面前去质疑这个格兰德的勇气，或许能让大人减少分给他食物的数量。

伏衣崔赫故意提高了音调问格兰德：“我的大人，这里一半的食物对您来说是不是有些多呀，在头几天与条顿骑士团那么激烈的战斗中，您却没有出现，谁知道您会不会拿着这些补给再凭空消失呢”

这句话确实刺中了普奥米夏迪的神经，他没有说话，用眼睛看着格兰德，在等待着他的答复。

格兰德环视了一眼他们怀疑的目光，他站起来走到旁边一个点燃木炭取暖用的火炉旁：“瓦伦维格大人，刚才看到我头上的黑色伤疤，说是使用了什么巫术我才活下来的吗”

他挽起了右臂上的衣袖：“的确！我是使用了一些方法才熬过了这致命的创伤，不过是有代价的”

格兰德缓慢的把裸露的右臂伸进了火炉中的熊熊烈焰。

普奥米夏迪急忙跳起来阻止到：“大人您没必要这样……”

格兰德脸上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他淡定的摆了摆左手说：“请您放心，我不会蠢到去烤焦自己的手臂”

他把自己的右手在火炉里的火焰中停住，让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普奥米夏迪这边的三个人，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的盯着他在火炉里的右手，过去了几十秒的时间，格兰德才缓慢的把右手从火炉里移开，他的掌心里还握着一块燃烧的木炭，木炭的红色火焰透过他的指缝突露出来。

此刻被火焰灼烧的臂膀上掺烧着一层薄薄的紫色雾气，在臂膀离开火炉后雾气也即刻消散了。

格兰德把完好的右臂展现在他们面前。

伏衣崔赫过去用眼睛扫着格兰德右臂上的每一寸皮肤，他找不出一丝烧伤的痕迹，他又把手凑近了格兰德握着的木炭，那灼热的痛感让他缩回了手指：“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是什么巫术吗？”

格兰德手里握着燃烧的木炭说：“这有可能是什么巫术，也可能是什么诅咒”

格兰德把燃烧的木炭扔回了火炉中：“不止是火焰，刀、剑、斧也一样伤不到我，要是你们不相信可以来试一下”

瓦伦维格已经看傻眼了，他有想抽出剑，上去试试的冲动。

普奥米夏迪坐到了椅子上说：“我的上帝呀！火焰居然不能灼伤你的身体，我想那些兵器肯定也一样，这是什么魔法，如果大家都学会了我们必定能战胜骑士团”

格兰德把衣袖放了下来，看着手掌上的紫色雾气说：“请您相信我，我的大人，这个能力绝对是一种诅咒，它让你品尝不出食物的味道，让你闻不出花草的清香，它让你变得麻木，让你的情绪失控，做出一些极为可怕的事情来”

瓦伦维格继续问着：“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格兰德苦笑着指着自己的头说：“大人您忘记了么，我连自己以前叫什么都忘记了，那里还记得这些”

他到普奥米夏迪面前沉重的说：“大人！我不在人群中展现这个能力是不愿看到他们狂热的信仰我，去崇拜我，认为我是某个神灵下凡来惩罚那些天主教徒，而他们自己被这些信仰牵动着去和那些天主教徒们战斗”

格兰德怒视着自己的双手说：“我已经见过太多的悲惨事情了，我本是厌恶战争憎恨杀戮的和平主义者，可自己却犯下了很多难以弥补的罪行……”

瓦伦维格差异的吼着：“是这些骑士团的人抢走了咱们的土地，还把人们抓走去做他们的奴隶，他们糟蹋了你的家园，还有什么和平可谈”

格兰德痛苦的摇着头，以哀求的口吻说：“只要一小片土地就好，我就是期望有这么一小片可以躲避战争的净土，在这个战乱的世界里，让那些不愿意卷入战争的人们有一片可以安身活下去的土地就好，我愿意为这片土地付出我的一切！”

坐在他身边的普奥米夏迪叹气说：“刚才我还真想把你推荐给我们的国王呢，以你的能力，绝对可以在宫廷中有所作为，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

一提到宫廷，格兰德就想起了那些被领主们欺凌的穷人们，内心升起了厌烦感，但他还是婉言拒绝着：“还是要效忠，还是有战争，还是有仇恨的相互杀戮，立陶宛、骑士团还有这些普鲁士人们的鲜血会成为我土地的契机”

瓦伦维格急着站了起来说：“难道你不想成为一个万人敬仰，拥有无限荣誉的骑士吗？拥有那些名誉与财富才能实现你的愿望”

格兰德再次摇着头：“那些必然会建立在鲜血与生命之上，以这种方式换来的净土，我不要！”

小伏衣崔赫依然想在普奥米夏迪面前刁难格兰德，他凑近格兰德眼球上下扫视着他说：“我想他是缺乏一种气概或着别的什么吗？在宫廷里我也见过和平主义的骑士，他们大多不是怕丢掉性命就是怕自己受到伤害，怯懦的说自己是和平主义者”

“怯懦！”

格兰德对视着他那轻蔑的目光，他抄起桌子上用来奶酪的小尖刀，把刀柄塞进了小伏衣崔赫的手里。

格兰德掀起了衣服，露出满是伤口的肚皮来说：“我要让你知道，我这副被诅咒的身躯，怯懦在它的身上是没有效果的”

格兰德扒拉着刀刃，把刀尖对准自己的肚子：“来！用上你的所有力量，对准我的肚子刺过来，让你看看这些东西是伤不到我分毫的，我有什么怯懦可言”

小伏衣崔赫手里拿着小刀，手足无措的转头看了看普奥米夏迪。

普奥米夏迪是很想见识一下格兰德还有什么绝技，出于是友军互助的根本，他虚心假意的阻止到：“伏衣崔赫你怎么能对咱们的友军头领格兰德大人动刀子呢，好在格兰德大人有神明保护，我想你的刀子是伤不到格兰德大人的”

他转头给瓦伦维格使了一个眼色。

在刚才瓦伦维格就想上去用自己的武器砍上一刀试试了，现在他看到普奥米夏迪的眼色，也明白自己的大人也想要见识一下这一刀下去的结果。

瓦伦维格跳了起来说：“伏衣崔赫你要小心用力啊，别伤了格兰德大人的性命”

小伏衣崔赫在武艺放面也只停留在与叔父对练的阶段，自从记事以来什么动物都没有宰杀过，从来没有用武器面对活物下过手。现在居然让他用刀子来捅一个不曾得罪过自己，而且还是鲜活的活人肚皮，对他来说实在是无法痛下杀手。

本来自己指望大人和叔父能阻止这个残酷的试验，可是他们居然怂恿着让自己去做这么可怕的事情。小伏衣崔赫双手握着刀柄，自己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我这一刀下去万一刺死了格兰德大人可怎么办？万幸他没死，受了重伤，我也可能会成为破坏波兰与这些普鲁士抵抗者联盟的罪人，搞不好还会成为杀人犯……”

小伏衣崔赫顾忌着很多事情，他刀尖前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在阻挡着自己的行动，他的双手不自然的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他无助的抬头望向格兰德，格兰德正微笑着，以他刚才那种轻蔑的目光还给自己。他单手握住小伏衣崔赫那颤抖的双手说：“怎么了？拿出你的胆量与勇气”

小伏衣崔赫的身体也跟着抖动起来，他下意识的往后闪躲着自己的身躯，想与格兰德拉开距离，但格兰德握着他的手使他无法躲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