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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受制于人

  • 作者:闲话风尘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时间:2022-12-08 09:54:48
  • 章节字数:7522字

“叶某应子夜之约,前来迎战!”

此时,幽湖谷山口处冲出一人。

此人身长八尺有奇,一身傲骨,剑眉星目之间尽显霸气,不愧是独步北徐的叶清玄。

其身后山口寨门随即关闭,寨墙之上谷兵严阵以待。

“狂徒!交出官银,本峰主饶你不死!”

神情古板的赵乾坤,虚按长髯,纵身而起。

怒喝之声尚未散去,他已然飘落于叶清玄对面,身法了得。

果如范雍所言,叶清玄根本不屑辩解,掌中雪月银枪横摆,放声大笑。

“请赐教!”

“狂妄!”

赵乾坤长剑出鞘,直刺叶清玄之咽喉,出招狠辣。

叶清玄毫无畏惧,悍然迎战。

“这个叶清玄是个人才啊,不服就干,爱咋咋地。

够豪横,深得我心。

要是能收入门下就好了,本王可是求贤若渴呢。”

萧绍瑜眼馋了,对叶清玄动了心思。

枪剑相交,激斗爆燃。

一个长剑刁钻,招招狠辣,一个银枪乱舞,大开大合,战得难分难解。

转眼之间,便是数十回合过去,战况仍然焦灼。

沈贺隐隐地往后挪了挪,心中有些发虚。

“没想到啊,叶寇竟然能与赵峰主战到这等程度。

若是赵峰主万一马失前蹄,本官的小命可就危险了......”www.zuye.org 石头小说网

萧绍瑜却是看出不一样的端倪,叶清玄隐有后继乏力之势。

“赵乾坤此人,人性是不咋地,于武道一途却是个人物。

叶清玄能跟他缠斗这么久,已是不凡了。”

一旁观战的范伯勋眉头深锁,脸上布满忧色,估计也瞧出了端倪。

见二人神色微凝,李东阳虽不通武道,却也是猜中八分。

“恐怕不妙啊。”

突然,赵乾坤身法陡然加速,长剑迅如闪电。

一时间,令叶清玄左支右绌,难以招架。

砰!

猛然一个闪身,他窜至叶清玄身后,凝聚毕生内劲的一掌,迅猛地拍中叶清玄后心。

叶清玄喉间一咸,鲜血上涌。

然宁折不弯的他,强行运气,压制伤势,纵身丈外。

“前辈不愧是位列兰陵榜前十的高手,叶某领教了,后会有期。”

叶清玄言罢,便飞身朝谷口掠去。

赵乾坤却是纹丝不动,根本没有追击的意思。

见局势峰回路转,恢复底气的沈贺,大声疾呼:

“赵峰主,莫要纵虎归山!”

“无妨!”

赵乾坤古板的神情中,浮现一抹高深的冷笑,自信不疑。

“能受本峰主一掌,而不立毙当场,叶寇果非浪得虚名。

然三日之期已是他的大限,终将难逃一死!”

见赵乾坤说得底气十足,沈贺顿时喜形于色,当即挥兵攻谷。

叶清玄身负重伤,幽湖谷已是群龙无首。

在济阴郡兵的疯狂攻击之下,谷口寨门摇摇欲坠,战败只是时间问题。

范伯勋紧握剑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目光焦急地看向萧绍瑜。

他担忧叶清玄的伤势,更担心幽湖谷被攻破。

萧绍瑜的担忧,半点不比他少。

但他更清楚,此时叶清玄已做出反抗,再强行介入已非明智之举。

“保持低调,不能冲动。”

他拉住范伯勋,握紧其手腕,只有一字淡淡飘出朱唇皓齿。

“忍!”

李东阳心中一松,面露赞许之色,他才是三人之中最紧张的那个人。

叶清玄重伤待死,幽湖谷即将告破。

现实的残酷,远比范府密议时考虑的最坏情况,还要更糟。

他担心萧绍瑜不明变通,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授沈贺以口实,令南康一系的处境更加艰危。

幸好萧绍瑜年少老成,定力十足,否则后果难料。

三人在内心极度煎熬中,不久之后,便亲眼目睹了幽湖谷被济阴郡兵攻破的一幕。

“禀太守,标下于谷中搜出书信一封。”

一员郡将折回大营,双手呈上一封书信。

沈贺似有深意地朝萧绍瑜一笑,随即问道:

“是叶寇与何人的往来书信,可否谈及偷窃官银一事?”

“表情猥琐?你要搞事!”

萧绍瑜很生气,然并没有卵用。

“似有谈及,落款是范......雍。”

沈贺展信一看,顿时冷哼:

“果然是范兄的手书,事关重大,恕本官无法顾念同僚情谊。”

他朝萧绍瑜一拱手,复冷声道:

“九殿下应该不知此事吧?

来人,速将本官奏疏发往京城,请陛下圣断!”

沈贺当着萧绍瑜的面,将事先写好的奏疏交由亲信。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手段太卑劣,演技太粗糙,你就不能含蓄点么?

本王可是看过大片的人,对审美是有要求的,俗!”

他心里对沈贺无限鄙视,嘴上仍保持着低调:

“本王出京前拜见过太子殿下,定会信守承诺。”

萧绍瑜表现出了对太子的恭顺。

同时,他也确定那封信必然是伪造的。

但他心里同样明白,这已经不重要了。

“范雍乃是本王最大的倚仗,绝对不能有失,千万不能冲动。”

舅舅的生死已经操于太子之手,唯有兑现承诺,或许能保一线生机。

至于他自己,只能暂忍一时,任凭沈贺为所欲为了。

沈贺可谓大获全胜,此后赈灾事宜全由他一言而定。

至于查其贪墨一事,更是休要再提。

初到济阴,便被捆绑羽翼,束缚手脚,逼入窘境。

萧绍瑜的心情,肯定不美丽。

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他都已经成了光鲜亮丽的傀儡。

......

济阴郡治,睢陵城中。

一处深宅豪院,这里是萧绍瑜的临时下榻之地。

一切都是沈贺事先准备的,萧绍瑜三人形同软禁,却也奈何不得。

“殿下,宅院四周都有行迹可疑之人,应该是沈贺布置的暗哨。”

身为侍卫长的范伯勋,负有守护之责,探查下榻之地便是他的本分。

“此人疑心倒是挺重的,越是如此,越不可轻举妄动。”

李东阳见微知著,立刻意识到沈贺的难缠,便出言提醒。

心事重重的萧绍瑜,默然颔首。

他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有着天然的敏锐感知,近乎与生俱来的本能。

跨入宅院的那一刻,他便有了觉悟:

“本王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沈贺的耳目,或者说,我的自由仅限于宅院之内吧。”

“殿下不必过于忧虑。

此举不过是为了掣肘殿下,从而掌控赈灾实权,回避查案。

下官以为,太子殿下既然示恩威于殿下,便没有必要画蛇添足,也许这一切都是沈贺的擅作主张,邀功之举。”

李东阳安慰道。

太子是否主谋,又是否会借此剪除南康一系,他其实并不确定。

他能确定的,唯有按兵不动,静观局势,寻机破局。

“东阳先生所言极是。

何况舅舅毕竟是皇亲,真要论罪,还须过陛下这关,太子也不是十拿九稳。”

萧绍瑜不是看不破此时的凶险,只因他不能自乱阵脚,也想安抚忧心父亲的范伯勋,故有此言。

然而前朝骨肉相残的触目惊心,虽消逝在历史的长河,却并未远去。

士族家藏典籍多有记载,士族子弟必然了然于心。

真正遗忘的,是远离权力的庶民后代。

父子兄弟尚且如此,外戚又算什么?

范伯勋生而为贵族,岂能不知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心中明白,表面却是故作稍安,初衷与表兄萧绍瑜如出一辙。

“父亲尚且无虞,只是不知叶叔生死如何,哎。”

不同于范雍,叶清玄虽然于乱军之中脱身,却不知能否挺过掌伤,一切只能听凭天意了。

局势如此,唯有耐心蛰伏,静待时机。

萧绍瑜深知张弛之道,一味的苦闷,是于事无补的。

与其空耗心神,不如图个清闲。

过过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日子,还能向有心人释放一个安心的信号。

“低调、低调,越是困境,越不能被对手带乱了节奏。”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清闲亦是得之不易的。

回到睢陵的第二日,正值春风得意的沈贺,登门造访。

“九殿下好兴致啊,不知读到夫子的哪句至理名言呢?”

见萧绍瑜正手捧论语,沉浸书香,沈贺便热情搭讪,毫无疏离之感。

若是不知内情,还以为是故友重逢呢。

“虚伪!”

萧绍瑜淡然一笑,似乎对他的逼宫之举并未介怀,依旧亲切如初。

“本王正好读到里仁篇中的一句。

子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

如今读来,别有一番滋味啊。”

萧绍瑜话里有话,温和之下暗讽某人只图私利的卑鄙。

“少跟本王套近乎,本王不吃这套。”

沈贺虽德行有亏,却不失才华,亦是两榜风流,属清流一脉。

人分三教九流,清流亦是清浊有别。

有两袖清风如李东阳者,也有明清暗浊如沈贺之流,不足为奇。

他明明听得懂,却假装糊涂,一脸陶醉,厚颜赞曰:

“夫子说得好啊。”

“脸皮还挺厚的,很有点无耻的样子,本王鄙视你。”

萧绍瑜心中疯狂吐着槽,面上仍是笑容可掬。

他直问来意,开门见山:

“沈太守造访,有何见教?”

沈贺一点也不见外,似乎忘记了二人身份的尊卑,竟然很随意地无请而坐。

“不拿自己当外人,是吧?”

“见教倒是谈不上,只是有一桩解民之急的大善事,下官想请九殿下出面主持。”

“哦?愿闻其详。”

萧绍瑜对沈贺的失礼引而不发,心中默默忍耐着。

他放下手中善本,明眸眨动间,似乎对所谓的大善事很有兴趣。

“又起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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