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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番外 庄周梦蝶(脑洞大开)

  • 作者:羽衣清徽
  • 类型:综合其他
  • 更新时间:2023-11-04 00:39:47
  • 章节字数:16740字

阮娆这一辈子算是先苦后甜。

裴璟珩交付了手中政权后,果真做起了闲散王爷,日日陪着她闲看落花,早起画眉。

岁月流逝,儿女们也都渐渐长大。

沈言及冠之后,终于另立府邸认祖归宗,而彼时,他已经完全凭借他自己的努力,当上殿前司指挥使了。

虽然比不上当年的裴璟珩,但到底也算后生可畏了。

沈言虽然另立府邸,但每日都坚持来给阮娆请安之后再去上值,若是下值早的话,也会过府陪阮娆用晚膳。

比整日见不到人的裴谅还有整日只会抱着书本的裴谨哥俩孝顺多了。

某日,阮娆突然发现裴诺总是踩着沈言过府的时辰点过来,看向他的眼神也开始羞答答的躲闪。

而裴璟珩明明就在当场,却装一副没看到的模样,顿时让阮娆诧异了。

不对,有猫腻。

当晚,她就开始逼供起来。

“你老实交代,那时候把沈言送去山上学武,是不是你故意的?还说什么这是他的机缘,我看分明是你蓄谋!”

裴璟珩慢条斯理的一挑眉,呷了口茶,不说话表示默认。

阮娆瞪大眼睛,“还真是!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这事儿的?那时候沈言也就才十岁,还是个孩子啊!”

裴璟珩放下杯盏,捏了捏眉心。

什么时候谋划的?

大约,是在小女儿看到他替阮娆画眉,突然语出惊人,要沈言将来替她画眉那时候吧。

自己捧在手心的娇娇,却总是粘着沈言,也不亲近他这个爹。

把那小子扔到山上,学成了是他的造化,将来受益的也是那小子自己。

他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再退一步说,外面的混小子既然都不能让人放心,他不若索性自己培养一个。

苍青不就是个很成功的例子么?

沁儿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却被苍青宠的,比出嫁前还嚣张跋扈,天天跟霍玉拌嘴斗气。

阮娆听完他的心声,顿时感慨,“真是老谋深算啊你。”

裴璟珩将她揽在怀里。

“我总要为孩子们的长远打算。裴润虽已为右相,最终还是要退下来,再过几年,就该孩子们大展拳脚了。”

“你就不怕皇后那边会有微词,说咱们裴家包揽半壁朝堂?”阮娆斜眼觑他。

“他们那是妒忌。”

裴璟珩淡淡一笑,“况且,咱们也不是输不起,儿孙们若将来真不争气,大不了找个海岛,一家人迁徙过去。谅儿如今也已经历练了几年,等苍青从尊主的位置上退下来,就会传位给他。”

“好啊,我说谅儿怎么好端端的说去闯荡江湖呢,敢情是你这个老狐狸……唔唔!”

裴璟珩总有办法让她情不自禁的把火气降到最小,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自从寂无研究出来一种把伤害降低到最小的绝子药后,裴璟珩就像是蛟龙如海,那叫一个肆无忌惮,随心所欲。

他欲望强烈,比起年轻时候也是毫不逊色,甚至花样更多。

但阮娆总担心他会x尽人亡,让她当寡妇。

这一日又是杀了个三进三出,片甲不留。

阮娆沉沉睡去了。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天她睡着睡着,忽然又回到了那个梦里。

她作为游魂飘浮在空中,远远看着皇宫上方燃起火光和黑烟,看着作为皇帝的淳儿无奈自焚在宫里,心如刀搅,痛苦的想要嘶喊。

远方天际,突然响起一声悠远回荡的钟声。

“噹——”

一道金光突然袭来,再睁眼,她下意识看向枕边。

嗯?什么情况?

眼前的裴璟珩十分年轻,即便是闭着眼,也是一身清冷,绝对不是刚才跟她如胶似漆深耕不辍的那个三十七岁成熟男人。

阮娆不由使劲揉了揉眼,越看眼前这一幕越觉得眼熟。

这不是她当年沉湖那个除夕夜,听了茜草的馊主意给裴璟珩下药的那个场景吗?

她这是在做梦吗?怎么回到了最初?

正当她伸手想去摸摸眼前人是真人还是虚幻时,男人的凤眸陡然睁开,啪的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

阮娆猛地抬眼,正与一双清冷锐利的凤眸对视上。

“酒里下药,自荐枕席。”裴璟珩目光冷肃,丝毫没有中药后的意乱情迷。

“堂堂侯府嫡女,竟有如此龌龊手段,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好……好熟悉的台词!

阮娆一下愣了,眼睁睁看着裴璟珩按照记忆中的模样,用冰冷讥讽的语言,将她奚落个体无完肤。

但阮娆除了觉得懵,倒也没有过多的伤心。

她只是有点想不通,难道她变成阮娆,和裴璟珩风风雨雨那么多年,还生了三个孩子,只是她醉酒做过的一场梦?

亦或是,她上辈子积了大德,所以老天又给了她第三世?

正当她愣神的时候,裴璟珩已经巴拉巴拉说完一堆话,冷冷起身要走。

阮娆下意识去拽他,“欸你等等……”

裴璟珩眸色陡然转冷,一把甩开她的手腕,像是甩开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般。

阮娆一下被他甩在地上,手肘都磕流血了。

“念在夫妻一场的名份上,我可以保你一命,送你离开上京。此后余生,你都不要再回来了!”

说完,他根本不给她任何哀求的机会,抬脚离开。

阮娆疼的嘶嘶出声,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裴璟珩你个王八蛋,给老娘站住!”

她二话不说爬起来,抄起手边的花瓶就追了上去。

裴璟珩听到她在身后的一声暴喝,顿时脚步微滞,皱眉转过身——

迎面便是一花瓶!

砰!

饶是他武艺高强,却也没料到眼前的虞婉居然会来这么一出,顿时愣了!

碎裂的花瓶哗啦落了一地,他头上的血也顺势蜿蜒滴落。

“你!”

裴璟珩牙关紧咬,一双冷眸像是要射出冰箭一般。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虞婉,正是他自己亲自宠出来的无法无天,底气十足,泼辣强悍。

“你什么你!你个瞎眼烂嘴猪油蒙了心的狗东西!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你脑子被狗吃了?”

阮娆红着眼睛,一下捋起了袖子,露出自己的守宫砂。

“你给老娘听好了!老娘为了你可一直守身如玉冰清玉洁!不管你之前看到了什么,老娘跟什么二皇子四皇子没有半点干系!还什么夜枭门尊主呢,我呸!你但凡动动手指让手下去查查,就知道那些人说的话有多离谱!还说什么此生不要回上京了!既然看不惯老娘,那就和离!老娘才不会惯着你!我就爱在上京呆着,你管我?”

裴璟珩捂着头,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牙关紧咬的盯着她,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疯子。

阮娆知道,她现在是虞婉了,也没有阮娆那狐媚妖娆的样貌,眼前这人呢,也没有开情窍,只会当她是失心疯。

罢了罢了,反正也过了半辈子了,裴璟珩宠着她那么多年,给她当牛做马,做小伏低,她也算够本了。

不管之前那些是梦还是上辈子,最重要的是,她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足够应对任何挫折和风雨,足够让她离开任何人都能精彩的活着。不再唯唯诺诺,不再轻易被人蒙蔽。

这是别人无论如何都拿不走的财富和底气。对于她来说,这便已经够了。

男人嘛,本就是可有可无,即便那个人是她唯一爱过的男人,也一样。

她最爱的,始终都应该是自己。

她可以走,但走之前,她得够本才行。

她冷笑一声,二话不说转身进屋,再出来时,怀里抱着一摞册子。

“这是给你记录的食谱!”

“这是管家的流水账!”

“这是裴润的药方和注意事项!”

“这是我给你找的兵器谱!”

“这是和离书!”

一本本,一张张,啪的一下全都摔在他脸上。

“玩过一次的游戏,再玩就没了趣儿。用过一次的男人,老娘觉得腻!裴璟珩,从今以后,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说完,她狠狠抹了把眼角,转身便走。

裴璟珩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低头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册子和书。

最上面,还躺着一封写着‘和离’两个大字的书信。

傲娇清冷的天之骄子,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疑惑。

真的……是他错了?

“世子爷!”

木槿带着婆子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失声惊叫。

阮娆正要出门,迎面正好和她碰上。

木槿看向她的眼神,顿时闪着阴沉的光。

“来人!少夫人谋害世子爷!把她绑了送车上去!”

呦呵呵,忘了还有这个杂碎呢。

阮娆二话不说,拔下头上的簪子,一个轻巧旋身就转到木槿身后,手里的簪尖抵住了她的咽喉。

“是谁教你跟主子这般说话的?嗯?”

阮娆冷笑着说完,手下飞快的在她脸颊上划了一道。

木槿顿时哭嚎出声。

“世子爷!救命啊!”

裴璟珩终于回过神,神色却没有之前冰冷,眼神复杂的看向阮娆。

“虞婉……”

“你想替这个贱婢求情?”

阮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不如让这贱婢好好跟你讲讲,她是如何里通外合,联合车夫打算把我沉入湖底,嗯?是是不是啊,木槿?”

阮娆似笑非笑的飞快在木槿脸上上划了一道。

木槿顿时疼的嗷嗷惨叫。

“啊——我的脸!”

裴璟珩却毫不怜香惜玉,只眯着眼盯着木槿。

“木槿,可有此事?”

“冤枉!冤枉啊世子爷!”

“如果没有这回事,我虞婉两个字倒回来写。”

阮娆哼了一声,二话不说一下扎在木槿昏穴上。

木槿顿时软软倒地。

“我不杀她,是因为我赶时间,人我先存放在你这儿。你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治不了她的罪,我看你这指挥使也别当了。到时候,我会亲自来取她的狗命,希望届时你不要插手。”

阮娆将簪子上的血在木槿身上抹干净,重新插回发髻里,缓缓站起身。

雪一直下,她衣着单薄,却傲然挺立在雪中,如一朵盛放的白梅花。

她眉宇之间好似生出一股子英姿,那是一种从来没有出现在她身上的从容气场,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让人简直移不开眼。

裴璟珩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她,对她的好奇,已经足以让他忘了今晚本来应该要送她离开的。

阮娆站起身,扬声道,“红玉何在?”

这时候的红玉在她院子里伺候,不过只是个二等丫鬟。

红玉本来跟其他丫鬟一起,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听到阮娆说话,迟疑了下,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出来。

“少夫人。”

阮娆看着年纪还小的红玉,点了点头。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回了虞家,你就是我的贴身丫鬟,只要我有口干的,绝不会让你们兄妹两个喝稀的。”

红玉愣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少夫人对她很好,是她见过的最善良和蔼的主子。

虽然,她眼下看上去有点失心疯,但思路很清晰,应该没太大问题。

“很好,你进屋去,把屋里值钱的细软都收拾了。”

阮娆说完,转身指着两个吓呆的婆子道。

“你们两个,把这树下给我挖开。”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战战兢兢的依言行事。

吓死了!少夫人疯了,居然敢动刀子杀人了!

还是顺着她点吧!

不多时,阮娆埋在梨花树下的酒坛子和私房钱全都被挖了出来。

阮娆打开盒子,拿走银票,剩下的就扔在那里。

这时候,红玉也抱着包袱走了出来。

“外面的马夫不可靠,让你哥亲自驾车,咱们回虞家。”

红玉顿时迟疑,“可、可我和我哥的卖身契还在……”

“没关系,顺道的事儿,走,咱们去跟老太太辞别。”

阮娆拉着红玉往外走。

“虞婉!”

裴璟珩突然喊住她。

“祖母她年纪大了……”

“放心,我有分寸。”

阮娆勾唇一笑,拉着红玉敲开了春晖堂的门,人还没踏进屋里,就已经嚎啕哭了起来、

“祖母啊,孙媳这一走,怕是不能再跟您相见了。您老人家可要保重身体啊!”

裴璟珩人还没跟进来就听到这一声,顿时额头青筋直蹦。

裴老夫人刚歇下,听闻哭声连忙披衣起身。

阮娆涕泪交加,句句陈情,嘴里说着自己没福气,可字字句句都在控诉裴璟珩。

“祖母,婉儿愿意放夫君海阔天空,彼此成全。”

她边哭边捋起袖子让裴老夫人看她的守宫砂。

以前,她处处为裴璟珩考虑,一直瞒着这件事。

如今,之前受的窝囊气居然又重来一遍?

两辈子加一起的怒和怨,是可忍孰不可忍?

即便裴璟珩后半辈子给她当牛做马,她眼下也是不能原谅!

果然,裴老夫人看到她的守宫砂,顿时脸色一白。

“这、这……”

“婉儿无才无德,拢不住世子的心,甘愿退位让贤。祖母,就此别过了。”

阮娆行了一礼,转身要走。

裴老夫人自知亏欠,连忙喊住了她。

“是裴家对不起你。秦嬷嬷,去,把我的妆奁匣子拿来。”

阮娆却一下制止了裴老夫人。

“钱财之物就算了,祖母若是心疼婉儿,就把红玉和长风兄妹俩给我吧,路上也好有个人作伴。”

裴老夫人自然点头答应,还硬塞了一万两给阮娆。

阮娆这才哭哭啼啼的行礼告退。

和裴璟珩擦身而过时,她连眼风都没扫一眼。

裴璟珩却破天荒的第一次将视线久久放在她身上。

“苍青,方才她说的那些你都听到了?去查,我要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

阮娆从裴家出来,并没有径直回虞家,而是找了个客栈,带着红玉和长风好吃好喝了一顿,好好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她拿着银票去找了千棠门。

然后,事情就变得十分简单。

虞家二爷被绑票了,亲口承认了和二皇子密谋陷害虞候爷的事。

这份口供被某个不知名的小作坊一夜之间洒满了大街小巷,最后惊动了嘉德帝。

阮娆带着这份口供,还有被千棠门的人揍了个半死的徐迁,进了宫。

她不但一人洗刷了父兄的冤屈,还收回了本属于虞家大房的产业,把虞柔一家赶出了上京。

但她父兄此时在明面上已经‘死’了,所以从今以后,她就是名副其实的虞家唯一家主。

偌大的产业,就只在她一个人手里。

这之后,留仙台不出意外的开了起来,她还主动联络了河西,做起了棉花的生意。

霍允便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她,并且很快陷了进去。

一个笑容温婉甜美的十七岁姑娘,如何就这般人情练达,聪慧过人呢?

当真是奇女子!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当然,识货的不只是他,还有一心为了宏图霸业慕名接近的上官旻。

虞婉不是阮娆,没有妖娆妩媚的美貌,却依旧成了香饽饽。

有句话说的好,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虽然这俩也算不上是蝴蝶,顶多就是两只扑棱蛾子。

她一个都不会选。

不选上官旻,因为他的野心比海深,喜欢的同时,也同样目的不纯。

霍允她也不会选,因为他曾经辜负薛静瑶,还曾流连花丛,不太干净。

选来选去,她心一横,要想身心愉悦,只能自己找个干净的小白脸养着了。

于是虞·富婆·婉,在上京城发布告示,进行了海选。

选了几轮之后,还真有几个看着顺眼的,有的娇羞腼腆,有的笑容清纯,有的野性狂放。

阮娆大手一挥,都不错,都留下!高兴的时候可以挨个儿翻牌子换换口味!

为了防止裴璟珩像上次那样假扮侍卫,她这次可是专门让长风检查搜身过。确保都是原装而非易容的。

但,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招进来的那些帅气郎君却突然出了状况,有的喜欢男人,自己配成了对儿。有的床笫不能,压根立不起来。

还有的不知染了什么恶疾,突然满身红疮。

一番意外下来,能用的就只剩下一个。

阮娆当晚便临幸了他,试试他的活计。

嗯,不错,比上辈子的那个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阮娆当即定下,要招他为赘婿。

但这个赘婿哪哪都好,就是晚上做那事儿的时候喜欢吹灯拔蜡,说是亮着灯影响他发挥。

阮娆不能看着他英俊帅气的脸庞,总觉得少了些乐趣。

于是这天,她等着赘婿睡着以后,兴冲冲的点亮了灯。

然后,她整个人儍在了原地。

谁能告诉她,原本俊俏腼腆的小郎君,是如何变成裴璟珩那个冰块儿脸的?

正当她惊疑不定的时候,男人清冷的凤眸突然就睁开了。

“这么快就发现了?”

“既然发现了,就跟我回去吧。”

“喂喂!你讲点道理!咱们已经和离了!和离了!”

阮娆又急又气,翻身要下床,却被男人光裸的手臂一下子揽了回去。

“和离?族谱未除,官府未过,和的哪门子离?”

“这段时日你玩也玩了,闹也闹了,该收心回来,安安分分当你的世子夫人吧。”

他灼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脖颈处,轻轻摩挲着。

“我的诚意,我不信你没看到。”

阮娆默然不语。

她当然看到了,无论她走到哪儿,都是平安无事,一路畅通。谈生意也是十拿九稳,就连原本不抱希望的竞标,最终也会出于各种离谱的原因,让她拔得头筹。

这好几年,她生意越做越大,人脉圈子也越来越广,打她主意的人也不少,但凡稍微对她动动手或者言语轻浮的,基本上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她知道这些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悄悄在她头顶撑起一把巨大的伞。

她也知道霍允和上官旻突然不敢再来找她,也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扮演起了看门恶犬的角色。

看见他在这里,一切不合理的事情,突然就有了逻辑。

“怎么,万年冰山终于动心了?”

阮娆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的觑他。

“若我跟你说,给我滚出去呢?老娘可不稀罕什么世子夫人。”

裴璟珩勾唇一笑,起身一下将她摁回了床里。

“这可由不得你。”

他一下入了进来,霸道强悍,一如既往。

阮娆一下子成了砧板上的鱼,只能嗯啊的喘着气,任他反反复复的挞伐。

“呸!!不要脸!”

“人家可是把自己的所有都给我,你有什么?”

“你想要什么?”

裴璟珩凤眸半眯,俯下的眼眸里满是冰雪消融后的柔波微漾。

阮娆扬起下巴,点了点他的心口。

她要的是他的心。

裴璟珩凤眸沉沉的低头看着她,话在嘴边转了半天,死活说不出口。

末了,终于忍无可忍的低头堵住了她的唇,狠狠吻吮。

阮娆顿时翻了个白眼。

这一世他没有经历那些撕心裂肺的失去,自然还是改不到那霸道冷酷又不会说话的狗脾气。

这一晚裴璟珩简直把她拆了重装了一遍,她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沉沉睡了过去。

“婉婉……婉婉!”

耳边突然传来呼唤。

阮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的裴璟珩突然老了二十岁。

啊不对,突然又变回成熟稳重三十七岁的裴璟珩。

看见她醒了,男人明显如释重负,松了口气,一下将她摁在怀里。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怎么了,喊都喊不醒。”

他眼里的疼惜和紧张,是年轻的裴璟珩无论如何都不曾具备的。

阮娆愣愣的看着他,突然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

“怎么了?”

裴璟珩有些发愣。

“没什么,做了个梦。”阮娆微微一笑,“曾经觉得意难平,如今想想,一切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裴璟珩突然笑了,“大早上的,发什么人生感慨呢。还不快点起来。沈言那孩子请了媒人上门了。”

阮娆一愣,当即抓起衣服手忙脚乱的穿起来。

“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裴璟珩宠溺的摇摇头,蹲在她身前帮她穿起了鞋袜。

阮娆被他拉着出门的时候,看到一路上小厮丫鬟对她恭敬的行礼称她王妃,看见自家闺女满脸羞涩的过来喊她娘亲,看到认领的干儿子沈言马上成为自己女婿脸上满足的笑意,看着满屋子的亲朋至交笑着对她道恭喜。

她突然有些分不清眼前这一切究竟是真相还是在梦中。

不过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孰真孰假,孰在梦中,如今对于她来说,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她曾经受过的苦难,经历的冒险,闯过的情关,积下的阴德,已经变成无形的财富,成就更完整的她。

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生,也没有人会不遗憾。

人字有两撇,一撇写尽前半生,是追逐,一捺道尽后来事,是释怀。

是的,她突然释怀了,她与过去那个无能窝囊的自己和解了。

其实一直以来,她恨的或许根本不是裴璟珩,而是那个任人宰割唯唯诺诺的自己。

是这一世的经历,让她逐渐的成长,自信,有了底气。

她终于可以做到不念过往,不畏将来。且听且忘且随风,且行且看且从容。

先爱己,再爱人。

问心无愧,方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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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盛书·母仪传》

『宣仁端慧贤夫人,出身河西霍氏,早年流落市井,然夫人天性聪慧,博古通今,晓明大义,常与帝商略政事,因而献替,裨益弘多。其生性仁爱,怜悯百姓,适逢其夫摄政,政有所失,夫人随则匡正,后帝幼而临朝,水旱十载,四夷外侵,盗贼内起。每闻人饥,夫人或达旦不寐,而躬自减彻,以救灾厄,故天下复平,岁还丰穰。宫中无不爱戴,左右莫不叹服。帝幼年养其膝下,深受教导,时常嗟叹,称其在家则可为众女师范,在国则可为母后表仪天下。及薨,帝扶棺痛哭,以太后之仪入葬,百姓竞相追随哀悼,万人空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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