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祁尘肆脚步一顿，转身出了清吧。

外面的洗手间太脏。

何烟挥着手，扑腾着，“洗手间……”

她真的要吐出来了。

“要吐就吐我身上。”

话落，只听着一声呕吐声，背上瞬间传来一股热流。

祁尘肆打开车门的手一僵，顿了几秒，将何烟放进车里。

他不紧不慢地从另一边上车，脱下外套放在车后座。

何烟吐过之后，整个人已经安静下来，她仰头靠着，往车那边缩着。

祁尘肆抬手，指腹擦拭她的嘴角，看着她的眉头舒缓，柔声道，“好点了吗？”

何烟没有应道，闭着眼，双手抱着身体蜷缩着。

祁尘肆俯身给她系好安全带，她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引得他身体开始燥热。

“不能怀……不能怀孕……”何烟皱起眉，低声喃喃着。

“什么？”

祁尘肆眼底滑过一抹错愕，不确定自己听到的。

何烟却不说了，偏头倒过去，胸口起伏平缓。

祁尘肆看着她，退回到位置上，眉头深皱。

他听错了吗？

他听到怀孕……

祁尘肆克制自己不再想下去，启动引擎离开。

这边，江音很早就睡下了。

何彧待在祁尘肆睡的房间，小小的身影站在阳台，眺望着远方，等待两道身影。

夜晚的风稍凉，吹得他有点冷。

何彧捂紧头顶的睡帽，低落地叹了一口气。

叔叔还没回来。

妈妈也没回来。

他今晚要一个人睡了吗？

何彧站在阳台门处，再次往外望了一眼，又叹了一声。

他走进卧室，扑向大床，看着自己的手表，妈妈还是没有回他的信息。

蓦地，床头柜上的一部手机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叔叔的手机？

何彧拿到床上，点开电源键，屏幕一亮，何烟的照片赫然出现在屏幕上，他瞬间惊叫起来。

“妈妈！”

随即，他又疑惑地蹙眉，妈妈的照片怎么会在叔叔的手机里。

而是……

何彧的手抚着屏幕，眼底的想念溢满。

这是他没见过的样子……

妈妈好漂亮。

何彧把手机放在脸边，亲昵地蹭着。

蓦地，他又立马反应过来。

叔叔的手机屏幕是妈妈的照片，说明他们认识？

何彧眼底一惊，心中冒出一个不知从哪学来的词。

老相好？

他点开屏幕，往上滑，看着出现的密码锁，思索了三秒，毅然输入了何烟的生日。

果不其然，手机解锁。

看来叔叔和妈妈的关系真的不一般。

没想到叔叔一直瞒着他。

何彧心里不是滋味，她随便摁着手机，指尖不小心误触了哪里，照片弹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很多，但也很简单。

都是围绕一个人，都是她的妈妈，好多妈妈的照片。

叔叔保存了这么多妈妈的照片，是喜欢妈妈？

什么时候喜欢的呢？

这些照片都是他没见过的妈妈的样子。

何彧随便点开一张，照片的日期显示在四年前。

这个时间他都还没出生呢。

他接着点开其他照片，发现很多都是四年前的。

叔叔跟妈妈是在他之前就认识了吗？

那他……

何彧回想起今天妈妈对他说的话，一个猜想在心头冒出。

他脸色一变，拿起手机，起身走出房门。

竹落郊外的中式四合院。

祁尘肆抱着何烟上了二楼，将她放在床上。

何烟软趴趴地躺下，翻了个身，侧身靠近床沿。

祁尘肆俯身跪坐在地上，看着她熟睡的脸庞，回想着她在车上说的话。

他注视了她一会儿，指尖摸着她的脸，“何烟，你怀孕了吗？”

何烟没有反应，沉沉地昏睡着。

祁尘肆等了一会儿，终是低头垂眸，手撑着地面，起身站了起来。

转身之际，身后传来发音不清的嗫嚅，落在他耳朵，却格外清晰。

“我绝对不要怀上他的孩子……”

祁尘肆身体一僵，猛地回身，盯着何烟不省人事的脸，“谁的孩子？”

何烟又没声了。

他又耐心地问了一句，“何烟，乖，告诉我，你不想怀上谁的孩子？”

“……”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许久，祁尘肆自嘲地拨了拨头发，他在想什么？

这个答案还不够明显？

他转身，抽出一包烟，朝阳台走去。

……

江南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听到敲门声，朝门走去。

是何烟回来了？

她打开门，没看到人，视线往下移，发现是何彧小朋友。

“彧彧？怎么了吗？”

“江阿姨，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何彧抬头看向她，脸上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严肃。

“怎么了？”

江初洵后脚从浴室里走出来，看到何彧，先行反问。

“可以吗？”

何彧盯着江南，神色有些异样。

江南俯身蹲下来，握着他的小手，轻松地笑道。

“彧彧你说。”

何彧咬着下唇，深呼吸，声音难掩哽咽，“叔叔……是我的爸爸吗？”

江南嘴角的笑僵住，很快立马恢复正常，语气听起来十分自然，“彧彧怎么突然问这个呢？”

江初洵看着他手里握着的手机，心想应该是看到了什么。

他扶了扶额，有些无奈。

这夫妻俩一起失踪，丢下一个不知情的儿子在他这，现在还发现了秘密。

“是吗？”何彧执着于这个回答。

江南求助地看向江初洵，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江初洵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目光，伸手示意何彧。

“先进来，江叔叔再跟你慢慢说好不好？”

何彧抿嘴，最终点头，牵着他的手往里走去。

江初洵递了一个眼神给江南。

江南即刻会意，转身拿起手机给何烟打电话。

而这边，何烟的手机在身上不停地震动响，她皱眉，胡乱一通在身上找着，掏出来时，手拿不稳，手机飞了出去。

啪——

在阳台抽烟的祁尘肆听到这道声响，吐了一圈烟，掐灭烟蒂，疾步走了进来。

一进来，只见何烟背对着他坐着。

“酒醒了？”他问道。

闻言，何烟转过身，气色通红的看着身后的人。

模糊中，她仿佛看到了祁尘肆，正在晃动的祁尘肆。

“祁尘肆？”她双眸没有焦距地盯着了一会儿。

“嗯，在。”

祁尘肆给她倒了一杯水，走到她跟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何烟没有接过手。

“……”

看来还没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