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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039

  • 作者:那咋
  • 类型:综合其他
  • 更新时间:2023-10-22 10:18:51
  • 章节字数:11256字

今天是白家大少爷成亲的好日子。

血红色的花轿摇摇晃晃地过了一座小桥。

抬轿的轿夫各个面色惨白。

明明是个大喜的日子,他们的印堂却都泛着青黑。

轿夫甚至不敢回头,多看一眼花轿。

赤色的轿帘飘飘悠悠,露出一双套着红绣鞋,微微踮起的脚。

唢呐声稀稀拉拉,高门大户前空无一人。

轿夫们好不容易将轿子抬到白家门前,等不及宅子里的人迎出来,甚至连赏钱都不要了,脚底抹油,一哄而散。

——哐当!

花轿跌在地上。

一阵阴风吹过,轿帘高高扬起,仿佛刮起了一条被鲜血浸染的毯子。

坐在花轿里的新妇头戴喜帕,身着喜服,诡异的是,“她”的手脚都被漆黑的锁链束缚住。

滴滴答答。

粘稠的血顺着“她”的脚踝滚落下来。

原来那双红绣鞋已经被鲜血浸染了无数遍。

咯哒,咯哒。

白宅前静了下来,白宅内却传来了类似于石子碰撞的声响。

那声音越来越近,等到了眼前,才发现,那是木质轮椅滚过地面发出的声音。

白家的少爷瘫坐在轮椅上,赫然生着一张孟鸣之的脸。

孟鸣之却像是不知道自己是孟鸣之。

他由下人推着来到花轿前,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悄无声息地上前,架住了他的双臂。

“大少爷。”婆子低声道,“新娘子来了。”

成了白家大少爷的孟鸣之靠着两个婆子,眼神空洞地杵在轮椅前。

一条木质脊椎紧紧地黏在他的后背上,从后颈一直延伸到腰际。

他竟是个完全站不起来的废人。

婆子拖着孟鸣之,硬生生将他拖到了花轿前。

血腥味渐浓。

一个婆子掀开了轿帘。

那里面坐着的,哪里是新妇?

那分明是个男人。

孟鸣之似乎被浓浓的血腥气所刺激,眼里生出点点贪婪的光。

他浑身一哆嗦,呆滞的神情逐渐扭曲,继而低低地笑起来:“捆、捆妖锁。”

婆子听不明白:“什么?大少爷,您说什么?”

孟鸣之恍若未闻,陶醉地一个劲儿地吸鼻子:“快……把人……把人带回洞房,阵法已经……准备好了……”

他说话时,语调诡异,舌头仿佛不听使唤。

事实上,他的唇开开合合间,隐约露出了压在舌根下的一条木质的机关。

孟鸣之的确不会说话了。

婆子闻言,目不斜视,一人将孟鸣之扶回轮椅,一人将花轿内被捆妖锁捆住的新妇拽了出来。

新妇跌跌撞撞,红绣鞋抬起又落下,一步一个血脚印。

咯哒、咯哒。

木质轮椅重新转动起来。

孟鸣之领着一众婆子,身影逐渐被高门大户的院墙吞没。

但就在白宅漆黑的大门即将关上时,遥遥传来一阵破风声。

一方炉鼎从天而降,轰然砸在白宅门前。

漆黑的身影从炉鼎里钻了出来。

握着残剑的梵楼,面覆白纱,定定地注视着被婆子扯住的新妇的背影,半晌,移开视线,对着坐在轮椅上的孟鸣之,道了声:“兄长。”

梵楼的目光与动作亦有些僵硬,像是成了一个四肢都缠上透明线的提线木偶,按照既定的轨迹,麻木地表演。

与此同时,被婆子扯住的新妇终于有了反应。

“她”机械地扭过头,隔着喜帕,死死地盯住了梵楼。

“她”张了张嘴,无声地唤了声:“白二哥。”

“二少爷回来了……二少爷回来了!”

面不改色的婆子们面上终是浮现出了惊恐之色。

孟鸣之的眉毛也神经质地抽搐了几下。

变成白家二少爷的梵楼走到新妇身前,犹如沉默的高山:“我来。”

他推开婆子,弯腰将新娘子背在了背上。

两条手软的手臂缠上了梵楼的脖子。

触感熟悉异常。

梵楼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挣扎,但很快,又被环境影响,重归沉寂。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跟在孟鸣之的轮椅后面,踏进了白宅的大门。

吱嘎。

漆黑的大门在他们的身后合上,仿佛一只沉默的野兽,在猎物都钻进圈套的瞬间,狡猾地合上了血盆大口。

一行人默不作声地来到洞房前。

顺着新妇的脚踝淌下的鲜血已经打湿了梵楼的袍角。

梵楼嗅着熟悉的血腥味,眼底隐隐泛起一丝金芒,且金芒愈盛。

当他们在洞房前停下脚步时,男人终于艰难地挣脱了幻境,眼睛里已经尽是清明。

“宗主?”梵楼困惑地环顾四周,继而低低地唤背上背着的新妇,“宗主,醒醒——”

喜帕摇曳,新妇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梵楼咬了咬唇,双臂紧绷,托着沈玉霏的腿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他的目光很快钉在孟鸣之的身上。

梵楼看得出来,周身的婆子都听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的指挥。

要救宗主,就得把他杀了。

梵楼眼里凶光大盛,单手托着沈玉霏,另一只手抓住残剑。

可不等他发作,瘫坐在轮椅上的孟鸣之就开了口:“我,早就猜到,你会,你会……对我出手。”

“……为了,一个妖、妖修,你要与亲生兄弟,作对吗?”

梵楼在听到“妖修”二字的瞬间,面色骤变。

他的第一反应,是扭头去看背上的沈玉霏。可惜,隔着喜帕,他什么都看不见。

“你忍心,看着,你的兄长,手脚渐渐……无力,唇齿……唇齿,不受控

制吗?!”

“砰”得一声响,孟鸣之的拳头砸在了轮椅的扶手上。

他操控着轮椅转身,一张俊逸的面庞上写满了恨与不甘。

此时此刻,他已不是孟鸣之,而是真正的白家大少爷了。

“你瞧瞧我……你瞧瞧,你的兄长!”孟鸣之声嘶力竭地吼,“我的舌头,已经,动不了了。再过几日,我会连,眼睛,都睁不开。”

“……只有,只有她,能、能救我!”

孟鸣之猛地抬起了胳膊,后背的木质脊椎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磨牙般的顿响。

梵楼顺着孟鸣之的动作扭头,继而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地唤了声:“宗……宗主?”

新妇头上的喜帕已经掉落在了地上。

沈玉霏趴在梵楼的背上。

他一头青丝如瀑,桃花眼尾抹了水红的胭脂,柳眉轻挑,直入鬓角。

沈玉霏本就有副妖孽的皮囊,再上妆,比之姝丽绝伦,还要再美艳几分。

梵楼看得口干舌燥,且最让他震惊的,是沈玉霏头顶多出的那对微微泛粉的狐耳。

“妖……妖修!”婆子们再胆大,不过是凡人,此刻即便沈玉霏浑身被捆妖锁所束缚,依旧跑了个干净。

“哼,妖修。”孟鸣之的目光黏在沈玉霏的面上,“妖修的,妖骨,可治,我……我的怪病!”

他像是痴恋,又像是不甘,扭曲的神情宛若肮脏的舌,顺着沈玉霏的面颊满是恶意地舔过,最后再次将拳头狠狠地砸在轮椅的扶手上。

砰,砰砰。

孟鸣之连锤数下,情绪激动,甚至将袖笼里支撑胳膊的木片也给甩了出来。

他的手臂软绵绵地瘫软下去,重新变成一滩腐败的烂肉。

孟鸣之见状,兀地僵住。

他瞪着自己无力的五指,瞳孔巨震,继而用另一只尚能动作的手,不住地撕扯着头发:“妖、妖骨……给我,你的,妖骨!”

伴随着孟鸣之的嘶吼,无数红光从孟鸣之与沈玉霏站着的地方迸发而出。

浓稠的血浆紧随而来,沿着红光,蛇一样飞速蔓延,眨眼间就将他们主仆二人困于其中。

“给我,妖骨!”孟鸣之喘着粗气,眼睛被红光映亮,满面歇斯底里的疯狂,“阵法,给我,妖……妖骨!”

梵楼暗觉不妙,强迫自己将视线从沈玉霏颤动的狐耳上移开,焦急地唤:“宗主……醒醒,宗主?”

“……这不是真的,宗主,醒醒啊宗主!”

然而,无论梵楼如何呼唤,沈玉霏都没有回应。

妖修只微眯着眼睛,稠丽的面庞略显苍白。

他在看笼罩住自己的阵法。

梵楼见状,咬牙将沈玉霏放下。

他望着地上血红色的阵法,又看了看坐在轮椅里的孟鸣之,最后狠狠一咬牙,在地上的红光强盛到顶点的刹那,毫不犹豫地将沈玉霏推向了一旁!

——刷!

罡风骤起。

沈玉霏踉跄着退出阵法的刹那,红光凝成实质,拔地而起。

几缕被切断的墨色的发丝飘飘悠悠地落下。

还留在阵法内的梵楼,手脚忽地被血浆凝结而成的藤蔓绞住。

他没来得及反抗,就被重重地拖拽到了阵法中央。

“你……做什么?!”

坐在轮椅里的孟鸣之见状,怒不可遏。

他转着轮椅,试图闯入阵法之中,将“弟弟”换成妖修,可当他的轮椅压到阵法的刹那,红光刀片般割下了他脚上的一块肉。

孟鸣之猛地僵住,须臾,惨叫出声。

此时的沈玉霏也有了反应。

他狐耳微垂,素白的指尖试探着摸向近在咫尺的红光。

梵楼见状,心尖狂颤。他虽不知道那阵法到底有何威力,身为真正的妖修,心里却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

梵楼怒喝:“不要——唔!”

红色的血藤在他张开嘴的瞬间,蛮横地冲开了他的牙关。

沈玉霏却因为梵楼的喊声,恍然停下了动作。

嗡嗡——

阵法在这一刹那,吸收完孟鸣之身上的血肉,彻底成型,绞住梵楼手脚,还填满他嘴的血藤也有了生命。

它们刺破梵楼的皮肉,生出无数倒刺,且每一根倒刺都生生扎回了男人的血脉之中。

梵楼浑身巨震,眼角顷刻滚下两行血泪,不多时就成了一个血葫芦。

孟鸣之还沉浸在妖修未能入阵法的痛苦中,抱着伤脚,哀嚎不已。

梵楼却已经神志模糊。

梵楼被血藤死死压在地上,身上的血液尽数被阵法吞噬,而那些生出倒刺的藤蔓吸了血还不放过他,反而变本加厉地切割起皮肉,化身为一条又一条赤色的蛇,于梵楼的脊椎上游走。

“起死人——肉白骨——”

“一妖死——万人生——”

无数古老的低语穿破岁月与时光,在阵法中炸响。

梵楼的后背被无数血藤搅得血肉模糊,某一刻,一根藤蔓用力绷起,将他伤痕累累的脊背顶出了一个可怖的鼓包。

砰!

血肉飞溅。

梵楼压抑不出的痛呼从嘴角流露出来。

一块黏着血肉的蛇骨掉落在地。

“不要……”梵楼的瞳孔近乎成了一道竖线。

他拼命仰起头,面颊上有两行干涸的血泪,双眸充血,一如两个血窟窿。

可他不在乎身上的伤,修长苍白的手指拼命地伸向蛇骨。

“不要看……宗主……不要……啊!”

又一块蛇骨带着血液的热气,被血藤生生拔了出来。

梵楼惨叫着跌回去,嘴里不断地喃喃着“不要看”,最后整个人陷入浓浓的血泊中,蜷缩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直到整条脊椎都被血藤剜出,梵楼已经没了气息。

他的身体凭空消失,

只在阵法中央的血泊里,留下了一片被浸泡得通红的蛇鳞。

千里之外的合欢宗,梵楼在自己破败的卧室里浑身痉挛着醒来。

他狼狈地滚落在地,口吐鲜血,浑身骨骼剧烈抽搐,他本人亦在地上痉/挛,无声地滚了数圈,眨眼间,身上的衣袍就被冷汗浸透。

“宗……宗主……”梵楼颤抖着伸出手,触碰着自己的后背。

那里的脊椎还在,但被他暗暗藏在宗主身上的神识,已经被剜去了所有的脊椎骨。

梵楼念及被血藤束缚之事,浑身的皮肉筋脉连同妖骨,都神经质地痛起来。

他猛地抱住了双膝,忍受着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化为利斧,一遍又一遍地劈砍着肉身,耳畔嗡鸣声如洪钟,冷汗迅速洇湿了地面。

“宗主……”

两行血泪无声地浸润了梵楼面上的白纱。

他哆嗦着张开了白到发青的手掌——

那片沾满血水的蛇鳞凭空回到了掌心里。

梵楼轻轻吸了一口气,还不等他将蛇鳞收回自身,就见它无声地炸裂开来。

梵楼眼前一花,又吐出一口血,然后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凌乱的唢呐声忽远忽近。

沈玉霏骤然惊醒。

他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头疼欲裂。

沈玉霏头像是被凿开了一道口子,有人往里面灌注了一段完全不属于他,却又让他感到莫名熟悉的记忆。

那段记忆的最后,看不出人样的梵楼悄无声息地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块黑色的鳞片。

那是什么?

沈玉霏想要揉一揉自己的头,却发现,双手无法动弹。

他猝然一惊,低头向下望去。

他的双手被捆妖锁束缚,动弹不得。

疼痛后知后觉地蔓延开来。

沈玉霏的心猛的一沉。

他正在经历莫名出现在脑海中的那段回忆。

果不其然,花轿停下后,一只有力的手探进了轿帘。

婆子拽着沈玉霏来到孟鸣之的面前。

瘫坐在轮椅里的孟鸣之比他记忆里的还要不堪——即便有木质脊椎做支撑,男人依旧像一坨腐败了多年的烂肉,几只苍蝇围着他的身体不住地嗡嗡转。

怎么回事?!

哪怕是经历重生,沈玉霏也没有想现在这般惊慌过。

他反反复复地回忆着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心如擂鼓,额角冷汗连连。

那记忆中的每一个片段,都真实得可怖。

可他完完全全不记得,自己前世经历过这些——前世,他明明与孟鸣之在拜堂后就分道扬镳了。

难不成,他的记忆被人篡改了吗?!

沈玉霏心头巨震,连巨鼎从天而降,梵楼来到身前都毫无反应。

“我来。”

熟悉的低唤唤回了沈玉霏的神志。

梵楼。

是梵楼!

……他唯一能信任的梵楼。

无论何种梦境中,无论何种记忆里,都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梵楼。

“背我。”沈玉霏咬着牙,眼眶泛起一阵难堪的酸意。

他隔着喜帕瞪着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修,却不知道,自己藏在发间的狐耳无声地竖了起来。

毛茸茸的耳朵顶起了红布。

四周的婆子被妖修的身份吓住,不等进白宅,就作鸟兽散。

而梵楼则听话地转过了身,弯腰背起沈玉霏,默默地向白宅内走去。

阴风拂过,红布缠绵落下,生着狐耳的沈玉霏咬唇定定地望着梵楼。

他的狐耳颤了颤,过了片刻,耷拉了下来。

“我不管你瞒了我什么……”沈玉霏收紧了环住梵楼脖颈的双臂,喃喃自语,“不许背叛我。”

什么都没听到的梵楼困惑地停下了脚步。

他隐隐觉得,兄长迎娶的新妇好像将微凉的面颊贴在了自己的后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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