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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040

  • 作者:那咋
  • 类型:综合其他
  • 更新时间:2023-10-22 10:18:52
  • 章节字数:16394字

梵楼隐隐觉得有些不好。

……可为什么不好呢?

他明明喜欢的就是背上背的新妇。

可新妇又是谁?

不,不对!

梵楼的脑海里仿佛有两道灵魂在疯狂地撕扯,“他们”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一道声音在叫嚣:“对,你就是喜欢新妇,喜欢你的嫂嫂——快把他从你的兄长手里抢回来!”

另一道声音却在嘶吼:“不是她,是——宗主——是你的主人!”

梵楼被吵得头晕脑胀,眼前发黑,疼痛刺激着敏锐的神经,让他在迈入白宅的时候,额角青筋直跳。

兄长的新妇……

他背上的,是他即将过门的嫂嫂。

兄……兄长?

嫂嫂?

……他何时有了兄长?!

几缕金光在梵楼的眼里飞旋,重瞳现世。

他不是白家的二少爷!

他是梵楼,是宗主的……对了,宗主!

恢复了神智的梵楼,急急地唤了声:“宗主?!”

记忆的最后,他明明已经与宗主进入了洞房,还将宗主扑倒在了拔步床上——梵楼想到这里,依旧痛恨自己没能控制住欲/望,但又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总之,他不该还在幻境里,认为自己是什么白家的二少爷。

……这个幻境居然能改变人的认知!

梵楼不寒而栗。

他在被拖入幻境后,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白家的二少爷。

那么,宗主就是白家大少爷要娶的新妇,也就是他的“嫂嫂”了。

梵楼放慢脚步,望着孟鸣之瘫软在轮椅里的背影,阴郁地皱起了眉。

且不说,孟鸣之在幻境中的身份让他嫉恨,单看这个人,他也恨之入骨。

梵楼算是妖修,如今生出重瞳,看孟鸣之,连烂肉都不如。

那分明是一滩早已失去了生命力,该轮回无数次的尸身,无数苍蝇围绕飞舞,露出衣袍的皮肉上还有蛆虫钻进钻出。

这是醒骨真人还活着的时候,亲生兄长的真正模样?!

原来,幻境第二层,肉眼所见并非事实,海中月的裴惊秋讲的故事,也已经经过了无数的美化。

白家的两兄弟……关系诡异。

现在他经历的,才是醒骨真人当年真正经历过的惊世骇俗的一切。

梵楼的后颈忽而泛起一阵凉意。

“宗主?”他心里一喜,眼中金芒顷刻间消散,又变回了人修。

沈玉霏并未应声,只是用手指在梵楼的后颈处轻飘飘地拂过。

梵楼似有所悟,迈步继续向前。

孟鸣之在洞房前停下了轮椅,如沈玉霏记忆中那般,歇斯底里地叫着要“妖骨”。

“走!”

无论多出来的那段记忆是否是真的,沈玉霏都不忍看梵楼再受苦。于是,他

在地上的阵法成型前,低声命令,“不要被困住!”

沈玉霏虽能动,但终究是受身上的捆妖锁所控制,无法动用灵力,只能不断地催促:“离那些红光远一点!”

梵楼不疑有他,背着沈玉霏退出了院子。

当自己是白家大少爷的孟鸣之双手猛击轮椅扶手,张开嘴,露出被木片支撑的舌头:“啊——!”

无数蛇虫鼠蚁从他的身体里冒出来,汇聚成密密麻麻的一片,飞速地涌入了法阵。

蛇虫的碎肉被法阵搅碎,融入红光。

血藤很快破土而出,张牙舞爪地在半空中浮动。

噗嗤、噗嗤!

血红色的眼睛挣破触手的表皮,滴着粘液,滴溜溜地打转。

无数只眼睛从触手上生长出来,一如无数恶心的血痂,它们像是在寻找目标,尖尖的触手打着转,最后齐刷刷地指向了沈玉霏与梵楼。

满是恶意的目光也汇聚在了他们的身上。

“走!”沈玉霏见状,再次命令,“不要被它们抓住!”

梵楼闻言,背着沈玉霏头也不回地向屋外跑去。

与此同时,见法阵没能捆住沈玉霏与梵楼的孟鸣之暴跳如雷,浑身充气般膨胀起来,腐烂发青的肉一圈又一圈地堆叠在腰腹间,眨眼间撑破了衣袍。

轰!

精致的木质轮椅不堪重负,在不断膨胀的烂肉的挤压下,伴随着乌黑发臭的汁水,炸成了碎片。

沈玉霏回头望了一眼,胃里登时翻江倒海。

孟鸣之……已经不能说是个“人”了。

他是一滩层层叠叠堆叠而起的腐肉,高如小山,唯独脑袋还如原来一般大小,诡异地插/在皮肉松弛的脖颈上。

他蠕动着向他们追过来,所到之处,房屋倒塌,留下满地发黑的血水。

“给我——妖骨——”

孟鸣之声如洪钟,身上不断掉下的肉块蠕动着粘合在一起,化为散发着恶臭的触手,与阵法中的血色藤蔓一齐向他们扑来。

“逃——不掉的——整个白家——哈哈——都被我炼成了——阵法!”

孟鸣之行进间,身下的烂肉不断吞噬着白家四处逃窜的下人。

他看孟鸣之与沈玉霏,仿佛看两只永远无法逃出自己手掌心的小虫子,志得意满地大笑:“你们——都得——死!”

沈玉霏心下微沉。

如孟鸣之所言,越来越多的红光从白宅的地下冒出来。他与梵楼左躲右闪,却难以寻得出路。

红光没入漆黑的天幕,吃下白家下人血肉的孟鸣之已经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他没有手脚,小小的脑袋立在腐肉堆积的肉山上,周身围绕的苍蝇组成了一张漆黑可怖的大网,随着飞舞的触手,不断地向他们袭来。

“停下。”

当梵楼第无数次绕过同一个月门时,沈玉霏终是开了口。

梵楼听话地将他放下,手握残剑。

血红色的藤蔓率先袭来。

——咚!

残剑巨震。

梵楼狼狈地倒退了数步,掌心裂开无数道细小的口子。

藤蔓仿佛嗅觉灵敏的狗,一滴不漏地接下了他飞溅的鲜血,继而精神大振,再次扑来。

……喜欢妖血吗?

梵楼抿紧了唇,再次迎上去。

残剑闪着红芒,与藤蔓不断地碰撞,梵楼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却永远能在血色的藤蔓想要纠缠沈玉霏的时候,悍然挡在二者之间。

宗主生出了狐耳,怕是已经算是妖修了。

梵楼暗暗想,若要护住宗主,自己是最好的诱饵。

然而,沈玉霏不需要梵楼的保护。

他低头,手指缓缓伸向脚踝。

那里束缚着漆黑的捆妖锁。

传说,妖修因与人修不同,修炼方式也不同,故而修为高深莫测。

唯有深陷入皮肉的捆妖锁能限制住他们的肉身。

沈玉霏素白纤细的指尖终是触碰到了捆妖锁。

只听“噗噗”两声,他的手指就多了两个血洞。

十指连心,沈玉霏望着被捆妖锁上倒刺刺穿的手指,眉心一拧,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冷笑着变掌为爪。

“不过如此。”他闪电般出手,狠狠扯住脚踝上的捆妖锁,不顾疼痛,竟直接将其扯断了!

“呼——”

红袍翻飞,沈玉霏半跪在地,掌心流出的血淌了满地。

但他很快抬起了头,手中灵气汇聚。

被捆妖锁贯穿的皮肉飞速愈合,而梵楼也在此时被血色的藤蔓击中,倒飞过来。

沈玉霏腾空而起,化为红光,直奔孟鸣之的头颅,而另一道灵气则从他的掌心倒飞而出,稳稳地接住了忠心耿耿的下属。

“宗主……”

梵楼咳出一口血,望着地上粘着碎肉的捆妖锁,神情转瞬扭曲。

他的眼里再次出现重瞳,后颈的脊椎骨微微鼓动,黑色的衣袍下仿佛游过了一条蛇。

梵楼默默地将手按在了后颈。

沈玉霏已与孟鸣之缠斗在了一块。

准确来说,是与孟鸣之的“触手”,缠斗在了一块。

化身为腐肉的孟鸣之还未恢复认知,不仅当自己是白家的大少爷,还视沈玉霏为自己未过门的妻子。

他愤怒地咆哮:“他有——什么好——”

“我——才是——白家的大少爷——”

“从小到大——他都不如我——凭什么——得怪病的——是我?!”

“天理不公——天理不公——”

沈玉霏用灵力斩断一条由腐肉化身而出的触手,对醒骨真人的过去,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如裴惊秋所说,醒骨真人的兄长的的确确生了怪病。

他逐渐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一夜之间,从天之骄子成为了一滩只能躺在床榻上等死的烂肉。

如此变化,对醒骨真人的兄长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

于是,他开始疯狂地寻找救命之法,最后不知从何处得知,妖修的妖骨可以治疗自己的疾病,便以成婚的名义,抓来了一个女妖。

为了困住这个女妖,他不惜舍弃整个白家,乃至……自己的亲生弟弟。

他也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此时,孟鸣之就是这个怪物。

沈玉霏对孟鸣之,自是没有丝毫的同情之情,也懒得唤醒孟鸣之的认知。他割了几条腐肉触手,见孟鸣之的攻击有减缓的趋势,立刻振作精神,向肉山攻去。

灵气涌动,肉山喷血如瀑布。

那毕竟是孟鸣之身上的肉,即便再多,每少一块,疼足以让人疼得死去又活来。

“啊——”孟鸣之惨叫连连,身上肉块倾落如雨,“我——要你——死——”

沈玉霏恍若未闻,起落间,又是一大块肉跟着掉落下来。

孟鸣之忽地住了嘴。

他青灰的面上浮现出了浓烈的恨意:“我——要你——死!”

话音刚落,整个白宅红光大盛。

如孟鸣之所言,整个白家都被炼制成了阵法,他们二人缠斗间,地面血色的纹路终是汇聚,并于此刻完完全全地凝结成型。

红芒遮天蔽日,仿若拢住白宅的一个巨大的罩子。

半空中的沈玉霏慕然一僵,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竟再也无法动弹了。

一直盯着他的梵楼见状,双指猛地刺入后颈的皮肤,拖出骨刀的同时,痛呼:“宗主!”

沈玉霏如断翅的蝴蝶,重重地向地上砸来。

梵楼双瞳骤然一竖,狠狠地甩掉黏连在骨刀上的血肉,黑色的身影踉跄着扑过去,赶在沈玉霏坠地前,接住了他。

“宗主!”梵楼目眦欲裂。

沈玉霏面色苍白如纸,双眸紧闭,似是在忍受无尽的痛苦,细长的眉止不住地颤抖。

梵楼又唤了几声,却毫无回应。

“没用——的!”孟鸣之哈哈大笑,身上的腐肉蠕动如浪,臭气熏天地向他们靠过来,“妖修——在法阵中——得忍受灵魂炙烤之苦——”

“他的痛苦——你不明白——哈哈!”

孟鸣之笑着笑着,笑声戛然而止。

原是梵楼将沈玉霏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

梵楼单手握住半人多高的长刀,摇摇晃晃地起身。

浓郁的紫气几乎将他笼罩。

“妖修——你也是——?!”变成白家大少爷的孟鸣之惊疑不定,“不可能——你怎么——还能——站起来?”

谁说梵楼不懂灵魂炙烤的痛苦?

他此刻也在阵法中,亦如万箭穿心。

但他看着昏厥的沈玉霏,丝毫不觉得痛——他在洞房里,已经感受过一回灵魂炙烤的剧痛了。

可痛又算得了什么?!

“你怎

么敢……”梵楼深深地垂着头,浑身骨骼发出一阵牙酸的碰撞声响,“你怎么敢伤他?!”

梵楼猛地抬起头,双瞳金光大盛,因愤怒,露出面具的小半张脸不断地扭曲。

他的重瞳熠熠生辉,在孟鸣之惊恐的叫声里,彻底变成了蛇的竖瞳。

“你不该伤他。”梵楼拖着长刀,一步一步来到肉山脚下。

他每迈出一步,都经历千刀万剐之苦。

沈玉霏不过是在幻境中被变成了妖修,尚且昏厥不醒,他是真正的妖修,却摇摇摆摆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银芒如电。

孟鸣之的惨叫声又起。

不同于沈玉霏的身法,梵楼走得是大开大合的攻势——

无论触手如何捆住他的手脚,他都会沉默地用长刀将其劈开,然后毫不犹豫地切割孟鸣之身上的腐肉。

梵楼不怕流血,不怕疼,不怕死。

他是个真正的疯子,无视藤蔓触手的纠缠,浑身浴血,坚定地手起刀落。

越来越多的腐肉堆积在地上,梵楼生生将孟鸣之的一条腿割成了白骨。

“你不该伤他。”梵楼拄刀而立,黑色的鳞片刺破皮肉,从他的眼尾逐渐生到了发间。

他冷峻的面容因为蛇鳞的出现,平添了几分妖异。

“伤他者,死。”

一条倒悬的小蛇出现在梵楼的眉心,随着他的话,睁开了金色的蛇瞳。

妖气横生,紫气冲天。

梵楼脚下猛地一个使力,飞弹而起,长刀没入腐肉,悍然剜下一片腐肉。

孟鸣之失了一条腿,本就摇摇欲坠,此刻另一条腿受到重击,高大的身影抖如筛糠,最后缓缓地向一边倾斜。

只听“砰”得一声闷响,地动山摇,灰烬浪花般四散开来。

梵楼握紧长刀,身影凭空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沈玉霏的身边。

他在震荡蔓延到沈玉霏身前时,将人死死地按在了怀里。

“嗯……”

巨力重重地砸在脊背上,梵楼闷哼一声,满口腥甜,但当他低下头,看见沈玉霏毫发无损的时候,又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宗主,再等等我。”梵楼用手背蹭去唇角溢出的血迹,确信脸上没有任何脏污后,将脑袋埋进了沈玉霏的颈窝。

他趁着沈玉霏无知无觉,眷恋地蹭了蹭,又蹭了蹭,甚至大着胆子将唇印在了柔软的唇角旁。

厮磨,倾轧。

梵楼的呼吸逐渐粗重,然后在双唇即将贴合在一起的刹那,仓惶起身,头也不回地向着倒在地上,无法起身的孟鸣之冲了过去。

而蜷缩在地上的沈玉霏,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他恍惚间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背影,但很快,思绪重新被拖回了一片黑暗之中。

沈玉霏的灵魂因法阵熊熊燃烧,灵魂深处的一处印记也在火舌的舔舐下消散。

他想起了前世。

…真正的前世。

前世,沈玉霏被梵楼推出法阵后,逐渐恢复了认知。

他不是白家大少爷娶来的新妇,也不是即将被杀死的妖修。

他是沈玉霏,合欢宗的宗主!

可惜,孟鸣之没有恢复认知。

玉清门的大师兄变成了一座腐烂的肉山,将整个白家炼制成了阵法。

没了梵楼,沈玉霏独自顶着灵魂的炙烤,将孟鸣之削成了白骨。

孟鸣之也终于在剧烈的疼痛下,恢复了正常。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孟鸣之恍然回神,看着自己变成森森白骨的四肢,惨叫连连,“好痛……好痛!”

沈玉霏已是强弩之末,见孟鸣之恢复了认知,再也撑不住,跌在了血泊中。

孟鸣之惊疑不定,看着周身堆叠着的散发着恶臭的腐肉,面上青红交加,隐约回想起了发生的一切。

他居然变成了一座肉山!

堂堂玉清门掌门的首席弟子,竟然被幻境改变了认知,被合欢宗的宗主削成了白骨?!

孟鸣之一屁股跌坐在地,眼神飘忽。

他先是确认了一遍自身状况,发觉手脚变成白骨并不影响行动,立刻开始机警地环顾四周。

……整个幻境里,只剩沈玉霏一个活人。

孟鸣之人冷静了,眼神也渐渐冷了下来。

他不允许任何人见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君子剑出鞘。

沈玉霏意识尚存。

“卑鄙……”他察觉到孟鸣之身上的杀意,吐出一口血,挣扎着起身,却又因伤势过重,重新倒回了血泊。

“放心,我不会杀你。”孟鸣之看着他头顶多出的狐耳,微微一笑,“我与你同时消失在洞房里,若是只有我活着回去,岂不是会引起所有人的怀疑?”

“……我们玉清门的修士,都是君子。我不会做辱没宗门之事。”

孟鸣之在血泊前停下脚步,盯着沈玉霏愤恨的注视,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狐耳。

“放开……”沈玉霏几欲作呕,双手抠进被血浸泡得松软的地面,啐出一口黑血,“放开我!”

他费力地抬起了手臂。

孟鸣之却轻轻松松地抓住了沈玉霏的手腕。

白骨微微用力,将他的双腕一齐抓住,拎过了头顶。

孟鸣之望着那张写满愤恨,却也因此格外艳丽的面庞,眼底升腾起了毫不掩饰的欲色。

“你敢?!”沈玉霏似有所感,戾呵出声。

只是,此刻的他已经不是风光无限的合欢宗宗主了。

他只是一个受了重伤,无法挣脱孟鸣之桎梏的妖修。

“我为何不敢?”孟鸣之的唇角阴险地勾起,欣赏着沈玉霏无力的挣扎,恶意满满地俯身,“沈宗主……你觉得现在的自己,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你敢——”陌生的气息近在咫尺,沈玉霏瞪圆了眼睛。

他将

唇咬出了深深的血痕,恨意如潮水,源源不断地从眼眶里涌出来。

“我要杀了你——”沈玉霏扭开了头,却又被白骨捏着下巴,生生将脸掰了回来。

“我有什么不敢?”孟鸣之道,“合欢宗的宗主,身边的男宠还少吗?”

他轻佻地抚摸着沈玉霏如花瓣般娇嫩的唇:“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红唇万人尝。沈宗主,我不过是想做那些男宠做过的事……你在抗拒什么?”

沈玉霏的胸腔剧烈起伏,面色恨意更浓。

“还装?”孟鸣之不爽地轻哼,“难不成,我说错了?”

言罢,眼中贪光频闪,俯身对着那点布满牙印的唇凑去。

“唔——啊!”

然而,孟鸣之还没来得及品尝朱唇,就惨叫着甩开了怀里的人。

沈玉霏狼狈地滚回血泊,面上却浮现出讥讽。

他啐出一口血,双臂用力,一边冷笑,一边试图起身。

“你居然咬我?!”孟鸣之缓了半天,才放下遮住脸的手。

他的下唇近乎被咬穿了,鲜血淋漓。

那张算得上英俊的面庞,写满了不甘,手中的握紧的君子剑嗡嗡作响。

“敬酒不吃吃罚酒。”孟鸣之彻底陷入了疯狂,踉跄着冲到沈玉霏的身后,一把攥住他凌乱的发丝,硬生生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这是你自找的——”

无形的灵气从孟鸣之的掌心里迸发而出。

沈玉霏浑身一僵,继而像是被抽去了筋骨,挣扎逐渐减弱,最后双手无力地垂在了身侧。

“桀桀——”孟鸣之舔了舔被咬穿的唇,又痛又爽地吸气,“你恨我?……我偏不让你恨我!”

他将唇贴在沈玉霏冰凉的耳垂旁,语气缱绻,一如情人之间的缠绵低语:“我曾偶然得来一卷丹方,说是按照药方炼制的丹药能颠倒人的爱恨。”

孟鸣之摊开白骨掌心,那里赫然多出了一颗棕色的丹药。

他将丹药喂进了沈玉霏的嘴里。

“……你现在越是恨我,日后就越是心悦于我。”孟鸣之兴奋得望着毫无声息的沈玉霏,巴巴地咽了几口口水,“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厌恶我呢?……沈宗主,你日后定有为我赴汤蹈火的一天。”

孟鸣之松开了手。

沈玉霏瘫软在地。

虚幻的幻境逐渐消散,孟鸣之用宽敞的衣袍挡住了自己尚未恢复的手脚。

他们重新回到了洞房里。

孟鸣之眼神微动,一脚踹开洞房的门。

几个探头探脑的修士一眼看见了生出狐耳的沈玉霏,面色大变。

“妖修……他竟是妖修?!”

妖修消失千万年,人修闻之色变。

孟鸣之隐在阴影中,听着修士们的窃窃私语,脸上的笑意迅速扩大。

对,就该把沈玉霏当成是妖修……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孟鸣之眼里闪着精光,直到看见

沈玉霏的手指微微颤抖,眼见要清醒过来,方才敛去面上的笑容,裹着长袍,施施然现身。

“是幻境。”孟鸣之挡住了洞房的门,“一定是幻境!”

他“情绪激动”,欲盖弥彰地替沈玉霏解释:“他不是妖修……你们不要胡说八道!”

洞房外的修士面面相觑,顾及孟鸣之的身份,不再低语,但目光里的怀疑却更加浓郁了。

“嗯……”

沈玉霏终是睁开了眼睛。

他捂着欲裂的头,胃里滚过一阵又一阵难言的恶心。

纷乱的思绪犹如乱线,剪不乱理还乱。

“沈宗主。”

陌生的声音在沈玉霏的耳畔响起。

沈玉霏恍惚抬头,看清孟鸣之的脸的瞬间,一股恶寒从心里喷涌而出。

但很快,他的眼神就空洞了起来。

孟鸣之……

孟鸣之?

他为何要恨孟鸣之?

记忆开始斑驳。

沈玉霏记忆里浑身是血,为了他被抠出一身蛇骨的梵楼被孟鸣之取代。

惨叫、痛呼、呼唤……

梵楼的脸逐渐褪色。

男修睁大的眼睛生生掉落,张着的嘴被白色的面皮封住,再也发不出声音。

梵楼的脸变成了一张空白的面皮。

紧接着,陌生的五官蠕动着从面皮下生长而出。

那些眼珠啊,嘴啊,在面皮上飞速游走。

它们寻找着自己的位置,呼吸间,组成了孟鸣之的脸。

爱恨颠倒。

沈玉霏失去了一段真实的回忆。

他忘记了变成肉山的孟鸣之,脑海中却理所当然地出现了一个新的认知——孟鸣之曾为他付出过生命。

意识定型。

沈玉霏僵立当场,看向孟鸣之的目光逐渐有了变化。

“沈宗主?”孟鸣之藏在袖笼中的手兴奋到抽搐,他扶住了沈玉霏的手臂,温声道,“起来吧。”

沈玉霏最后的抗拒消失殆尽。

他盯着道貌岸然的孟鸣之,缓缓探出手指,勾住了那片垂在掌心旁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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