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秋牵起小女孩的手，入眼触目惊心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

冻得跟胡萝卜似的，还是紫色的那种。

手上的皮肤被撑得薄薄的，油光发亮。

易小秋都不敢用力触碰，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她手上的皮肤给碰坏了。

再看小川，那手冻得比妹妹的手还可怖，手都裂开了，没有一处好地方。

别看两个孩子的手都冻得不成样子，但很干净，指甲缝里干干净净的，没有那种黑乎乎的脏东西。

“疼吗？”易小秋看着眼前那干瘦的小脸，眼眶有些发涩。

“不疼。”小草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个姐姐手好温暖，身上好香啊！小草喜欢挨着这个姐姐。

“真乖，”易小秋抚摸着她头上那干稻草似的头发。

“知青姐姐，小川他们昨天到现在都没吃饭，后妈天天给他们吃米糠，还要干很多活儿…”小军凑到易小秋身边小声把兄妹俩平日在家受到的待遇都说给了易小秋听。

他其实有一点儿自己的小心思。

郭小川兄妹从昨天都没吃饭，他知道易知青这里有吃的，把他们带到易知青这里来，要是易知青给他们一点儿吃的，那就更好了。

刚才在路上他把自己兜里的花生瓜子给了两兄妹，可这玩意儿也不顶饿呀！

易小秋听完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迫切地想为这兄妹俩做些什么。

她给其他孩子一人抓了把瓜子花生糖果。“你们去隔壁吧！沈知青那里也有吃的。”

沈若菲：我谢谢你！

小草眼巴巴地望着这一幕，但很懂事的没有开口要。

郭小川见一起来的小伙伴们都离开了，心里有些不安。

易小秋送几个小孩子，一回头看见两个小家伙神色忐忑地看着她，柔声道：“你们别怕，我刚才煮了些饺子没吃完，想留你们帮我吃点，可以吗？”

易小秋本就不是心硬的人，既然遇到了这两个孩子，她不能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姐姐，你骗人，饺子只有不够吃的，怎么可能吃不完！”郭小川张嘴就戳穿了易小秋的谎言。

在他看来，就没有吃不完的饺子，只有不够吃的。

易小秋肯定不能认啊！

“怎么会呢！我天天吃，都吃腻了，自然就吃不完啦！”易小秋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郭小川。

郭小川不能理解啊！那么好吃的饺子怎么可能吃腻呢？

他就是吃一辈子都吃不腻。

如果要易小秋知道他此刻的想法的话，只会来一句：小子，你还太年轻，饺子不需要吃一辈子，连续吃一年的饺子，保准你再也不想见到饺子。

郭小川红着脸，哼哧哼哧的，半天儿说不出反驳易小秋的话。

他最后红着脸，“你没骗我？真的有饺子吃？如果有的话，我一个都不吃，你给我妹妹吃吧！她长那么大还没吃过饺子……”

说着说着他重新垂下了头，不安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个易知青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知道吃别人的东西不好，可他跟妹妹真的很饿，饿得已经快没有力气了。

而且这屋里好暖和，暖和得他不想离开。

易小秋撇过头，眼泪差点儿没流出来。

“放心，你们都有。”易小秋出了里间，来到外间的灶旁。

锅里的水本就是开的。

易小秋关上里外的门，闪身进了农场，在小木屋的厨房里拿了三十多个饺子。

管家做的饺子有不少，但这兄妹俩一看就是很久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了，一下子肯定不能给他们吃太多。

等饺子端进屋，两兄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碗里的饺子，满脸不可置信。

“看啥呢？碗里有花？”易小秋关上里间的门，一回头就见两个小家伙看着碗正在发呆。

自从亲妈走了后，郭小川从没有吃过热腾腾的食物了。

他这会儿看到热腾腾的饺子都不知道干嘛了。

“知青姐姐，这也太贵重了……”郭小川拉着妹妹摇着头后退，眼见着就要退到门边了。

易小秋一把拉住小草的胳膊，脸上露出伤心的神情。

“哎！这大过年的，我身边又没个亲人，看到你们我就想起了家里的弟弟妹妹，你们就帮我把饺子吃了吧！这样我还能当作是我弟弟妹妹在我身边陪我一起吃的。

再说了，我煮了那么多饺子，我一个人吃不完，小川你和你妹妹帮帮我呗！”

郭小川都要被易小秋绕晕了，可始终都记得，不能占人家的便宜，这饺子这么贵，他们吃了，可还不起……

小草看着饺子不停地咽口水，却没有说一句要吃的话，但眼神里的渴望呼之欲出。

“姐姐可以留着下次吃，这天气不会放坏的……”郭小川拉着妹妹生怕她忍不住去拿盘子里的饺子。

“哎！看来你们也不愿意帮我，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唉！”易小秋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伸手抓了两把零嘴，塞进两兄妹的口袋里。

“姐姐……对不起……”郭小川快哭了。

“那你们快帮我把饺子吃了吧！”易小秋一把将小草抱上了炕。

五六岁的小草抱在手上轻飘飘的，就跟那纸片人似的。

易小秋把小草放在炕上，又弯腰给她把那双破布鞋给脱了。

这一脱，易小秋愣住了，脚没有袜子，脚丫子冻得发紫，脚趾头还在流水。

易小秋眼眶一热，鼻子发酸，她拿了件褥子帮她把脚盖上，“你先吃饺子吧！等会儿我给你擦药。”

她记得药箱里好像有治冻伤的药来着。

易小秋把一碗饺子推到小草面前。

小草有些不安地看着哥哥郭小川。

易小秋把郭小川拉上炕，“你也别傻站着，你妹妹昨天没吃饭，肯定饿了，你赶紧喂你妹妹吃点饺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郭小川没法拒绝，他跟妹妹从昨天都没吃饭了。

狠心的后母在年夜饭把他们赶出去，冷漠的父亲冷眼看着也不管。

他看着还冒着热气的饺子咽了咽口水。

刚才离得远，他还能压抑住心里的渴望，现在离得近了，他口里不停地分泌口水。

小草见哥哥没反对，再也忍不住了，拿着筷子架起一个胖乎乎的饺子塞进嘴里。

“唔……哥，饺子可真好吃，你也快吃啊！”

这饺子太好吃了，好吃的都不想停下来，可她一想到哥哥还饿着肚子，忍不住出声提醒。

“我……”郭小川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地看着易小秋。

“吃吧！再不吃就冷了。”易小秋把另外一碗饺子推到郭小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