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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暴

  • 作者:北港初晴
  • 类型:综合其他
  • 更新时间:2024-02-15 16:54:28
  • 章节字数:21590字

云木香蔫了两天。

生理痛, 脑袋痛,心肝痛。

等到周末,还是没忍住, 私下偷偷跟周以臣求情。

“什么事情都讲究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 老公你说对不对。”

“对。”

周以臣靠在床头,一手帮她揉着肚子, 一手拿着书。

夜晚、灯光的双重加持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没那么凌厉, 很好说话的样子。

云木香偷偷靠近一点。

一挪动,放在肚子上的手错位。

周以臣扭头, “疼得厉害?爸给的那蜜丸是不是过期了, 怎么吃着不见效。”

云木香蹬他一脚。“爸怎么可能给我过期的药。”

周以臣别有深意地看过来。

云木香皱眉。“你怀疑是我保存的问题!”

“没有,只是觉得药这种东西, 需要吃新鲜的。”

“谬论, 中药材还年份越长越吃香呢。”

“老婆你这就是在狡辩。”

“什么!”

云木香凶巴巴地仰起头, 睡衣随着动作缓缓滑落肩膀,灯光下细腻的皮肤如玉般散发着莹莹光泽。

周以臣放下书, 眸色深沉几分。

手指捏着她的衣领遮住肩头, 合得严严实实。

“肚子疼就老老实实躺着。”

云木香觉得不舒服, 闷得慌, 挣开他的手,扯了扯衣摆。

“老公, 你说女人每个月都来生理期, 是不是就是看女人太苦,每天早早晚晚的劳累,才会有这么几天, 光明正大地让我们休息,人都是要休息的是吧。”

周以臣轻哼,“想说什么?”

休息两字咬那么中,就差没专门从这句话里抠出来。

云木香笑嘻嘻,“那你看淼淼……”

“说到淼淼,周末我打算把淼淼丢少儿班住两天。”

“?”

云木香撑着胳膊坐起身,眉头紧皱。

“什么少儿班,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军区哪来的少儿班。”

……

“少儿班就是专门收养军人遗孤的,前些年忙着打仗,也有不少领导把孩子放在少儿班里,不过媳妇你放心,我们的孩子我肯定不会送他去少儿班。”

黑暗中,东永亮侧躺着,手放在媳妇肚子上,小心翼翼地摸着。

谢静云感觉有点痒,轻笑着回应,“你就是想,我也不答应,你明天休息,陪我去医院吧,嫂子说怀孕后一定要产检,第一次在十周前后,我前两天还被隔壁气到,有些害怕,你陪我去。”

“明天?明天不行,我要去开车去市军区少儿班。”

谢静云侧身,黑暗中窸窸窣窣。

“怎么这么突然,你就休息一天,来回时间都不够吧,要不等下次大休再去,到时候多带点东西。”

她特意等着没去产检,就是想东永亮陪着一起。

“不行。”东永亮坚定拒绝,“这是任务,你别问了。”

谢静云气闷,“知道了。”

她借着翻身的机会,拿下放在肚皮上的手。

“明天我自己去,我困了。”

“那早点睡。”

谢静云枕着手,背对着东永亮闭上眼睛。

怀孕精神短,就在快要睡着时,隔壁轰隆一声巨响炸开。

不知名的东西砸在墙上,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炸开,谢静云猛地惊醒,心脏疯狂跳动不受控制。

“别怕别怕。”

东永亮立刻拉亮灯,抱着媳妇,怒声怒气地冲隔壁骂道。

“要打滚出去打,大晚上你不睡觉别人还要,我媳妇怀着孕,要被你们两口子给吓出毛病来,我揍不死你们。”

谢静云的耳朵被捂住,隐约还是能听到外面凌乱的脚步声,质问声。

噼里啪啦,隔壁又是一阵动乱。

谢静云胸口闷闷的,肚子也有些不舒服。

她推了推东永亮,“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她就不去了,害怕到时候一乱碰到她。

东永亮不放心,“你脸色不好,还是去医院吧,军区医院晚上也有人值班。”

“我没事,就是猛地被吓一跳。”

“那我去看看。”

谢静云按着胸口,轻轻点头。

东永亮光着膀子起身,随手捞了件汗衫套上,打开门时,走廊里已经聚了好些人。

隔壁门口站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用力敲着门。

“开门,再不开门我就踹了。”

嘎吱。

被敲散架的木门被拉开,露出一张麻木的脸。

“有事?”

“冯汉林你还好意思问我们有没有事,你是不是又在打你媳妇!”

“没有。”

冯汉林扶着门,身形遮挡住房间内的一切。

“那刚刚什么响?”

“你肯定打了!”

“我们都听见了,你让人出来。”

东永亮靠近,板着脸十分不悦地看向冯汉林,就看到他身影一晃,后面扑出来个鼻青脸肿的女人。

“救命!救救我……”

女人走到一半,身形一软,晕倒在众人面前。

“快来人帮忙,赶紧给送医院去!”

“怎么打成这样,必须要报告领导,严惩!”

“冯汉林滚出筒子楼,你这种败类怎么通过审核成为一名军人的!”

“滚出去!”

“小东在,你都看见了,必须得跟你们周团长好好说说,这样的早早赶出去。”

这话东永亮不好答应,借着看冯汉林,躲过对方。

冯汉林充耳不闻,见他们把那女人给拉走,倒退两步直接关上门。

砰。

门合上时轻微的动静,刺激到了余下其他人。

“他这什么态度!”

“简直是冷血动物,一点都不担心他媳妇。”

“下那么重的拳头,你觉得他会关心他媳妇死活。”

“小东啊,你明天可得和领导好好说说!必须让他搬出筒子楼,跟这样的人住,我心里头害怕,你也该为你媳妇想想,她还怀着孕呢。”

东永亮认真几分,把这话放进心里。

一夜无眠。

东永亮早早出门时,谢静云还在睡。

昨晚上被吓过之后,很晚才睡着。

他把早饭温在锅里,离开时专门下楼去找了吴新雨。

吴雪换房子后,挪到隔壁二号楼,来往没那么方便。

她拜托吴新雨,“静云今天去产检,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能麻烦嫂子陪着去吗?”

“谁啊。”

屋里传来询问的声音。

东永亮听见还猛一愣,对上杭副营长打量的眼神,立马敬个礼。

“杭副营长,你在家呀。”

他随口一说,听者有意。

杭副营长反问,“这是我家,我在家很奇怪?”

换其他人,肯定就知道问错话,转移话题。

东永亮天生慢一拍,对于上司的询问,摇了摇头。

“是挺奇怪的,我住进来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杭副营长你在家。”

“……”

“杭副营长,我请嫂子帮个忙。”东永亮报备。

杭副营长黑起的脸缓和两分。

吴新雨打断他们的交流,“做产检是吧,我记住了,静云是不是还没起来?等她起来我陪她一块去,正好带上我姐一起。”

“昨天我家隔壁又闹了半夜,睡得晚了。”

住在一楼的人昨晚上也有听到动静。

杭副营长以训斥的口吻说道,“冯汉林自己做教导员的人,怎么自己家庭一团糟。”

吴新雨说:“他不打人,事情就少一半,这么过不下去,为什么不离婚。”

冯汉林从楼梯下来,一转弯,就听到这么一句。

他对上女人错愕,心虚的目光,心如止水。

楼里骂他的人多了去,他还是第一次抓到有人心虚。

他认识对方。

杭副营长的爱人。

一号楼里的头号可怜虫。

冯汉林经过她家门口,鬼使神差般地停下脚步。

他说:“同样都是受苦的女人,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不离婚?”

言外之意,不是他不想离婚。

吴新雨被当场抓包,巨尴尬。

“我,我在准备离。”

杭副营长伸手把人拽进屋里,“别胡说八道,我不离婚。”

他凶狠地瞪向冯汉林,“冯教导员,我们两家的情况不一样,我从来不打女人,别把我们两家的事情混为一谈。”

杭副营长是顶头上司。

冯汉林受教,敬个礼,转身走了。

“那我也走了!麻烦嫂子。”

东永亮追上冯汉林,一起归队。

路上想了想,好心劝冯汉林一句。

“娶媳妇不容易,你平日在营里劝别人一套一套的,怎么轮到自己家,就用上拳头,不怕把媳妇打跑,以后都打光棍。”

“她贱。”

“?”

东永亮一脸复杂,“你怎么还骂人。”

良言难劝该死鬼。

东永亮心里绯腹,活该这人没老婆。

他轻哼一声,按着手续去取了车,一路开到院门口。

太阳还没出来,天边雾蒙蒙的。

透过车窗看到周以臣抱着小孩走出来。

他赶忙跳下车,打开后排车门。

没等门关上,就瞧见嫂子追出来,手里拎着个布包。

云木香努力一夜,也没能改变周以臣的想法。

最终接受现实,早早跟着起来收拾了一些东西。

“这是……”

“少儿班不能带零食,那边不缺吃的。”

云木香很生气,“我在你心里觉悟就那么低?这是衣服,你不是说要住一天,天热,容易出汗。”

也不等周以臣回答,直接将布包丢进后排座位上。

周以臣看一眼,那句‘少儿班有制服’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时间还早,你回去再睡会。”

云木香摇摇头,“算了。”

余光瞥见东永亮,“难得你们都不在家,这两天我自己潇洒,等会去找静云玩。”

“啊?云老师,静云上午要去做产检,不能跟你玩儿。”

“……”云木香忍住吐槽,“那正好,产检我熟,我领她去做检查,不然她一个人,排队的时候想上厕所都走不开。”

“不会,我请杭副营长家爱人陪着一起快去。”

云木香无语,手松开车门,凉凉地瞪一眼他。

“别说话,上车,赶紧走。”

再多说两句,她得被气死。

周以臣轻咳,“走吧,老婆,我会照顾好我们儿子。”

“哦。”

云木香看眼还在睡的小人儿,摸了摸脑袋,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倒退两步让开。

车子缓缓启动,云木香摆摆手,等车子离开,立马垂头丧气地垮下肩膀。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笑声。

她回头,对上吴春雨笑盈盈的小脸。

“云老师,早啊,怎么一个人在这站着。”

“我心情不好,别惹我。”云木香转身推开院门。

隔着院子,吴春雨站在水井旁追了两步。

“云老师,你和新雨先认识,可能对我有一些误会,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你其实没必要这么针对我。”

云木香耳边像是有一只苍蝇,一直在嗡嗡嗡。

她烦躁地转身说:“闭嘴,再烦我,小心我把你跟你哥那些不要脸的事情捅出去。”

吴春雨脸上血色尽褪,唇颤抖着。

“你、你听谁胡说。”

“真是我胡说?我是没见过你嫂子,可你嫂子生的几个孩子,眉眼跟你长一样。”

“……!侄子像姑很正常,你别多想……”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吴春雨立刻抿紧嘴巴,瞪圆眼睛盯着云木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呼吸惹到对方,直接不管不顾去外面乱说。

一家六个孩子都有毛病,已经足够让外人说闲话。

云木香见她安静,心里这才舒坦点。

看到一样早起来打水的王大嘴,她喊住人。

“王大姐。”

“哎?”

吴春雨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逼不得已喊一句,“我闭嘴了,你不准说!”

“说什么?”走近的王大嘴一脸疑惑地拍拍吴春雨肩膀。

吴春雨条件反射地扔掉桶,连脸倒退,像见鬼一样。

王大嘴看着崭新的塑料桶摔在地上,心疼得要死。

“就碰你一下,你扔什么桶啊,你没花钱就不心疼是不是!对啊,你没掏钱你来打什么水,不准打!”

“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背后突然来人吓一跳,这是什么桶呀,好轻,我拿在手里都没什么感觉,还以为手里没东西。”

三两句,王大嘴露出笑容,“那是,云老师专门找人帮忙拿的瑕疵货,要不是太贵,我都想攒钱把家里头的木桶给换掉。”

提到云木香,王大嘴才想起刚刚,“云老师,你喊我什么事?”

吴春雨太阳穴突突跳了下,紧张地看向云木香,却再不敢随便插话。

云木香见她老师,这才指了指人。

“没什么,就是跟你说一声,这人没交钱就来打水,占你们便宜。”

王大嘴认可地点点头,“就是!”

“我给,之前是不知道有这规矩,入乡随俗。”

王大嘴这才重新热情起来,“也被说是大姐故意坑你钱,这水井是云老师私人打的,看我们吃水辛苦,大家伙一起凑钱建的,要爱护才能长久。”

吴春雨偷偷看眼云木香,人已经不在院子里。

她狠狠松下一口气,双手撑着有些发软的膝盖,答应一会儿就把钱给云老师送过去。

王大嘴,“给我就行,云老师不管院子外面这口水井,要不说云老师人好。”

吴春雨僵硬地扯出一丝笑容。

好?

好什么好!

耳边是王大嘴不停地夸赞。

吴春雨突然汗如雨下,整个人后背发凉。

人不会无缘无故说另一个人好。

要么是真好。

云木香刚刚那恶劣的态度显然跟好人没关系。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

装的。

吴春雨突然双眼一亮。

视线落在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小院里,内心的恐惧逐渐转换成激动。

前辈啊!

吴春雨直起腰来。

都是装模作样,显然云老师比她道行高深多了。

两人成为邻居,看来是老天爷对她的指引。

就是可惜,没能住到隔壁。

吴春雨遗憾地看了眼水井旁边上锁的旧房子,没有放弃。

只要这里没住进来人,她就还有机会。

……

云木香睡了个回笼觉。

再睁眼,摸过手表看一眼,发现才过去半小时。

在床上磨蹭一会,归功于斜对门王大姐催着王升去谈对象,彻底睡不下去。

她坐起身,冲着窗台喊一声。

没得到回应,回头看向窗台上空空的花盆,这才想起来,娃娃和灵芝换到院子里的石槽里去了。

来人一人霸占一个石槽,就有些嫌弃狭窄的花盆。

起身推开窗户,借机敲了敲。

没一会儿就瞧见娃娃从泥地钻过来。

娃娃说:“早!”

灵芝跟在屁股后面,“早早!”

云木香笑了,戳着娃娃说:“你上次说,新学了一种馅饼,早餐吃这个吧。”

娃娃看眼灵芝,俩人又开始一唱一和。

“馅饼工艺复杂,不是普通的家常菜,点单那是另外的价钱。”

“?”

云木香轻嗤,“跟谁学的坐地起价。”

“食堂里,包子和窝窝头价钱还不一样嘞。”

还嘞。

果然跟人待久后,坏处这不就来了。

“那你先报价我听听,要是不离谱,我今天心情还行,就答应你。”

她认可劳动创造价值。

即便她不给,娃娃依旧要听她的去做。

谁让她心善呢,总是体贴别人。

瞧见娃娃竖起的五根参须,差点没伸手直接给薅下来。

“让你报价,没让你漫天涨价,我最多今天多出一张符,点周末这两天的日三餐。”

娃娃纠结一下,还想再争取。

跟淼淼学的无辜大眼睛还没用上,灵芝蹦起来,顶着个大脑袋说好好好。

娃娃:“!”

它手再多,一时半会也来不及捂住灵芝的大嘴。

云木香摸摸灵芝。“那就这么说定了。”

当场支付,生怕娃娃反悔。

娃娃气呼呼,该薅的资本主义羊毛没薅到,那就只能剥削劳动力。

灵芝当天的口粮被娃娃扣了。

云木香看戏似的见它们闹,馅饼最后还是吃到嘴巴里。

娃娃新整来的配方确实不错。

馅料里加的豆芽、粉丝和酸萝卜丁,酸酸脆脆特别开胃。

云木香看还剩下的三个,想到谢静云,从橱柜里找到之前的包装果子的油纸,把馅饼给打包带过去。

骑车到一号楼时,发现楼前聚集许多人。

最显眼的就是站在最中间,几个剪着三八头的女人,穿着改过的军便服,精神奕奕地在问话。

云木香看一眼,绕着边缘走进楼里,迎面就撞上吴新雨。

“嫂子,你怎么过来了。”

“来找静云,你这是要出去?”云木香想到外面来的妇联同志,“外面那些人是来劝你的?”

吴新雨苦笑,“这几天陆续劝过两次,正好我也要去找静云,我们先上去,她还不知道起没起。”

她简单赘述了昨晚上的事。

“妇联刚独立出来,想抓典型,冯教导员把老婆打进医院这事,比我的事有吸引力。”

“打进医院?”

云木香瞧不起这种男人。

“还好,听你说的,被打的那人还算知道反抗。”

比打老婆更恶心的,是被打的人心甘情愿维护施暴者。

云木香说完,没听到回答,扭头就看到吴新雨一脸吞了苍蝇的样子。

她心里一咯噔,“不会吧。”

她最近是新开启了言灵吗?说什么中什么。

吴新雨纠结道,“我其实也搞不懂,幺妹、就是冯教导员爱人,她教幺妹,听别人说幺妹是本地人,当初开荒时认识的冯教导员,结婚后没几天就开始吵架,吵归吵,前两年冯教导员从来没动手打过人。”

“后来是孩子出生,俩人一吵就打,有人看不下去,就劝幺妹把孩子送回娘家养着,没孩子之后冯教导员像是没顾忌,打人打得更厉害。”

“那时候没妇联,都是家属办来人劝,幺妹被打时会喊人救命,不过应该是对冯教导员还抱有幻想,每次要验伤就不去,怕军区真给冯教导员定罪,其实结婚前后冯教导员就将要升职的,后来因为夫妻俩的事,冯教导员这五年的军功全都被压下来,一直待在教导员位置上,我听人说,不是为打媳妇这个毛病,一团团政委早就是冯教导员了。”

吴新雨站定在谢静云家门前,“到了。”

云木香这才评一句,“那也活该,都是成年人,自己作孽,肯定是自己承担后果。”

“还有人拿幺妹劝我,比起幺妹,我都不用挨打的。”

“……”

吴新雨敲敲门,“静云,起来没?”

两人等了有一会,谢静云才迷迷瞪瞪地揉着眼睛来开门。

看看吴新雨,又看看谢静云。

“你们怎么来了?还这么早。”

云木香失笑,“给你送早饭,洗把脸看看几点了,再睡下去你还要不要去产检。”

“啊?”

谢静云扭头看向柜子上放的小钟表。

差十分钟就十点了。

“天!我都睡糊涂了,嫂子你们快进来坐。”谢静云不好意思让开路,“家里有点乱。”

住的时间长了,家里东西越堆越多。

小房间收拾得再怎么干净,看起来都乱糟糟的。

云木香看来,干净比乱重要。

谢静云家就还挺干净的,连水泥地都湿润润的。

不像有些人家经常不收拾,地面上堆积一层沙石。

云木香把馅饼递过去,“尝尝,早上刚做的。”

她放在桌上,连带招呼吴新雨。

谢静云拿梳子的手顿住,小心翼翼地扫一眼油纸包。

“嫂子你做的?”

“怎么了?”云木香不答反问。

谢静云立马摇头,“我刚起来还不饿,让新雨先吃。”

吴新雨没吃过云木香做饭,油纸包打开,圆圆的小饼煎得两面金黄,油光噌亮。

“光闻着就很香,我吃过早饭,尝尝就好,静云你家菜刀放在哪儿,我切一半下来。”

“这看着也不大,三个呢,你直接吃。”

谢静云一点都不需要吴新雨客气。

吴新雨没再坚持,拿了一个,一口咬下去,暄软的口感让她吃惊。

“这搀了白面?!”

又是油,又是白面,这馅饼一下子就矜贵起来。

吴新雨咀嚼的动作都慢下来,能明显感觉到小麦香,微微有点甜,咬到酸萝卜的瞬间,胃口一下就打开了。

“好吃哎,嫂子你手艺真好,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云木香笑笑,不敢应,只能打哈哈。

“好吃你就快吃,一路过来已经没那么热了,刚出锅的时候最好吃。”

“我觉得很好吃,有点后悔早上吃过饭。”吴新雨笑着打趣。

洗漱好的谢静云走过来桌边坐下,将信将疑地看着吴新雨。

真好吃?

垂眸看油纸包整下的馅饼,卖相是真的好。

她又想到曾经卖相也很好的蛋炒饭,吃起来……

“现在不能吃,这个带着,一会检查完饿了再吃,血检尿检空腹最准。”云木香抓住手腕。

谢静云一下活过来,“这样啊,那就带着。”

她快速地重新打包好,从墙上取下个布包,将饼放进去。

吴新雨依依不舍地看了眼。

“要不再给你一块?”谢静云递过去。

“不用。”吴新雨脸微微发红,“我已经很饱了,里面加的酸萝卜肯定是嫂子专门为你做的,我听很多人说怀孕后吐到吃不下。”

谢静云内心有些自责。

她刚刚还挑三拣四的,太不应该了。

“嫂子对我最好,我们赶紧走,检查完好吃饭,嫂子中午留家里吃吧,正好永亮不在家,新雨也一起,我们三个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

吴新雨以前还挺节省的,家庭条件使然,又受堂姐影响。

现在……

“好呀,医院出来我们直接拐去菜站,可惜现在封路,上山打猎的人都少了,买不到肉加餐。”

“春天就是吃野菜的季节,正嫩!”

“可野菜也挖不了啊。”

“真糟糕。”云木香吐槽一句。

三人议论着中午那顿饭,边说边走去医院。

云木香的自行车暂时锁在一号楼下面。

军区医院最著名的就是外科,和妇产科,这里妇产科包括儿科。

不过妇产科人特别少。

医生说,没几个人有产检意识,谢静云能来检查,还得了通夸奖,为此医生特别细心。

询问意见后还给拍了A超。

这个费用贵,以前即便是出问题,很多孕妇都不愿意拍。

单子打印出来,是很抽象的图。

被医生那么一解释,就成了一个小小的新生命。

谢静云很激动,“这个我能带走吗?”

医生点头,“可以,是要给孩子爸爸看吧,很有纪念意义。”

谢静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给收起来。

一激动,酝酿到现在尿意总算来了。

“我去厕所。”

医生了然,从后面拿出一个杯子。

“给。”

谢静云红着脸,“这……”

云木香把她背的布包摘下来,“新雨帮忙看着,我陪她去。”

吴新雨见谢静云不好意思,就没跟着,起身去了外面走廊的板凳上坐下。

“我在这等你们。”

云木香陪着去了厕所,进去时看到身穿病服的一个女人。

谢静云见到对方,下意识就捂着肚子倒退。

“嫂子,我现在不急,等会再来吧。”

“怎么了?”

动静惊动女人,扭头看过来,云木香仿佛看到一个鼻青脸肿的猪头。

“你认识?”她问谢静云。

“她是我隔壁邻居,幺妹。”谢静云小声说。

幺妹直接喊住她,“谢静云,你怎么在医院里,孩子掉了?”

谢静云止住步伐,愤怒地回头,“你咒谁呢!”

“那不然你来医院干嘛,钱多啊。”

幺妹挠了挠脖子,痛过之后有些痒。

同脸上一样,脖子上大片大片的青紫痕迹,瘀着血看起来十分吓人。

“你管我,顾好你自己。”谢静云脸色难看。

之前她和其他人一样都很同情幺妹。

直到上一次夫妻俩闹事,害得她肚子疼,她就把两个人都给恨上。

“嫂子,我们走吧。”

“嫂子?”幺妹像是嗅到血腥味道的鲨鱼,兴奋地凑过来,“你是周团长爱人对不对!我男人其他领导的媳妇我都见过,就只有你,你上次暖房的时候我正好跟我男人吵架,带孩子回娘家去了,你好你好,咱们能在这里见面还是很有缘分。”

“……”

云木香看了眼她伸出来的手,没动。

“你上厕所洗手了吗?”

幺妹愣住,一点不觉尴尬地搓了搓手,“我没上厕所,就在这站了会,干净的!”

举起的胳膊带着袖子滑落,露出的胳膊遍体鳞伤。

云木香扫一眼。

幺妹察觉到,还故意将袖子往上撸了撸。

“医院又要给我验伤,别以为我不知道,一个个就想劝我跟冯汉林离婚,不可能的,不就打我几下,至于上纲上线,等我在这里躲躲,妇联的人走了我就出去。”

云木香一度以为她听错了。

“不就打你几下,那你昨天晚上哭着喊什么救命。”谢静云讥讽道。

“那我得让邻居们都知道冯汉林打我啊,这亏不能白吃。”

“?”

“小妹子,刚结婚这就不懂了吧,男人得治,就像我,所有人都知道冯汉林打女人,这样我再站出来帮他说好话,他后半辈子就不可能再离开我。”

谢静云遍体生寒,抓住云木香的胳膊。

“嫂子,我有些恶心,这里味道太大,我们出去。”

“再陪我聊会,着急走什么……”

声音被甩到身后,直到听不见,谢静云才感觉好一点。

“这人太恐怖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同情她,还是同情冯教导员。”

说完没等到回答。

谢静云扭头,就发现云木香正在沉思。

“嫂子,你想什么呢。”

“她身上的伤,不是打出来的,不对,应该说不是揍出来的。”

“哈?她伤得还挺明显,我刚刚那么说不是为了给冯教导员开脱。”谢静云解释。

云木香轻笑道,“我知道,你觉得能说出那么歹毒话的人,真的会好心不验伤,难道不该是验伤后,拿着结果去威胁,毕竟伤会好。”

谢静云瞪圆眼睛,“嫂子你意思那伤是假的?对,我以前认识演员,会画伤妆。”

“是什么,验一验就好。”

云木香拦下个护士,悄悄说了句话。

没一会,就有护士长带着人去一楼厕所把幺妹给架回去。耳

云木香拍了拍还在看的谢静云。

“趁着现在没人,快进去吧。”

谢静云拿着杯子进去,几分钟后再出来,手遮住杯子,低头快速地去找医生。

等结果就有点无聊。

云木香好奇地打听了一下,幺妹已经检查完,不过具体结果被瞒住了。

“看,猫腻。”

于是,等待的时间就成了谢静云和吴新雨猜测猫腻真相。

云木香一直摇头否认。

“不对。”

“不对。”

“还是不对。”

吴新雨突然发出疑问,“你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你怎么知道不对?”

谢静云举手,“这个我知道,嫂子肯定在见到幺妹的第一时间就看出来她是怎么伤的!”

云木香没否认。

可惜直到结果出来,俩人就没跟正确答案沾边过。

猜测结束在见一声的前一刻。

医生说,谢静云营养不良不利于孩子,给她开了张营养单。

凭单子,领到二斤红糖,一斤奶粉,外加二斤大红枣,十个鸡蛋。

吴新雨目瞪口呆,“孕检能领这么多东西?这要是被军区其他嫂子知道,不得排着队来检查。”

给东西的护士轻笑,“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来都给的,要医生开单子,确定你缺营养,每个人身体都不一样。”

云木香不禁点头。

那确实。

不是哪个人来,都有八世善人的好运气。

这可是上辈子积福,才有机会这辈子享福。

“走吧,我给你拿点。”

云木香拎着红枣,吴新雨帮忙拎着红糖,鸡蛋和奶粉让谢静云装进包里,避免碰碎。

走着走着,云木香就发现自己从左边,换到中间。

谢静云和吴新雨一人抱一只胳膊。

“所以,那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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