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业·灵感强度：1010】

两个人同时叹气，“总算完成了。”

塔斯：“说实话，我当年被堕落生物追杀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心累过。”

顾休语：“讲真的，我当年做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苦过。”

她瘫在雪堆里，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无神望天，“塔斯，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危险吗？人人会魔法，大佬遍地走？”

塔斯：“不知道，不清楚。对我来说，哪里都是一样的，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魔法，比如部分人类就天生没有魔力，而这样的人往往活不到成年。”

顾休语不说话了。她撑起身体坐起来，已经长的很长的头发垂到地上，占满雪花。

塔斯安静地待了一会儿，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在想什么？”

顾休语：“我觉得我该剪头发了，在想要怎么剪才好看，剪短一点，还是留长一点。”

塔斯：“……”会以为你在思考人生的我，简直错的离谱。

顾休语起身：“我要去找艾瑟尔剪头发。”

……

顾休语找到艾瑟尔的时候，他正在给家里的两株花美人剪枝，拿着小剪刀，慢条斯理地剪，看上去仿佛已经进入老年生活。

听到顾休语的脚步声，他放下剪刀，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顾休语抓着自己的长发给他看，“帮我剪头发。”

艾瑟尔仔细看了两眼，说：“确定吗？”

顾休语无比肯定地点点头。

艾瑟尔什么也没说，拿起剪刀，干脆利落地帮她剪了一个披肩发。

然后问题来了――当天晚上，顾休语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事情是这样的。她剪完头发，吃完晚餐，和塔斯小姐姐说了一声晚安后，就抱着艾瑟尔睡觉了。

然后她半夜起床喝水，闭着眼睛下床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发光，睁眼一看――

她那垂到肩膀的黑色长发，变成超级玛丽苏的彩色，自带不容忽视的发光特效，在黑夜亮的像三千瓦的电灯泡。

顾休语：“……”窒息。

她崩溃地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瑟尔被她吵醒了，唰的睁眼，直接对上她刺眼的发光长发，脸色十分复杂。

顾休语哭唧唧地问：“艾瑟尔，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艾瑟尔下意识地直接否认三连：“不清楚，不明白，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也许是魔力特性造成影响，导致身体产生变化――这很正常，你的魔力特性本来就很活跃。”

顾休语还在哭，“我不想成为玛丽苏，不想顶着这么中二的长发到处跑，我不要脸的吗……”

艾瑟尔表情诚恳，“……你什么时候要过脸吗？”

顾休语被他气到了，脑袋发出的光更加强烈，像个小型太阳似的，把屋子里照的亮堂堂的。

她用力戳了好几下他的胸口，声音骤然拔高，“你看看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艾瑟尔眼神带笑，把她搂到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好声好气地说道：“是我错了，我帮你想办法行吗？”

顾休语深呼吸几下，觉得还是无法调节好心情，于是板着脸说道：“我现在心情不好，不要跟我开玩笑。”

她卷走被子，缩到床角的最里面，凉凉地说：“我睡了。”

语气充满怨念。

艾瑟尔伸手抓起一绺彩色长发，正要做什么，忽然，他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眼神仿佛穿透树屋的天花板，看见了天空之上的神殿。

神明投来的注视，被无情地挡在黑暗的屏障之外。那强烈的光明之力随即消散在空气中。

他的声音冰冷，“第二次了。”

这一次，居然还当着他的面。

当他是死人吗？

……

次日，顾休语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从床上爬起来，默不作声地洗脸刷牙。

塔斯：“你这头发……”

顾休语：“别说，别问，我心情不好。”

塔斯：“那作业……”

顾休语：“小姐姐，不要仗着你声音好听就可以尽情压榨我，我可能会罢工给你看。”

塔斯：“……”

今天的顾休语是吃了什么大魔法术吗？

她爬上树，坐在最高的枝干上，望着冉冉升起的朝阳，脸上的每个毛孔都写满了“我不开心”。

塔斯不敢惹她，遁了。

所以顾休语难得感受到了四周空无人声的安宁，太安静了，安静到让人害怕。

她问自己，在畏惧什么。

在畏惧这个世界的力量。

她会被改变，被魔法改变，被这个世界改变――最后成为一个陌生的自己，失去她熟悉的一切。

“最先开始的是头发，然后是脸……最后是性格，魔力特性会彻底改变一个人，我会变成疯子吗？”

她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再一次深刻地了解到这个世界体系的可怕之处。

顾休语走到狄修卡的跟前，想起了那条暗藏危机的“馈赠之河”，想起它差点在河里变成鱼。

馈赠之河里的鱼那么多，又有几条是真的鱼呢？又有多少鱼是其他生物变化而来的呢？

顾休语清楚明白地意识到，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感到反胃，应该呕吐。

――但是，那些鱼真的好好吃。

这么一想，心情更加复杂了。

心塞不已的顾休语推开门，看了一眼艾瑟尔，然后转身往河边走去。

越是害怕，越要面对。

越是恐惧，越要直视。

她是懦弱，但这不代表她没有勇气。

白色河流如初见般在草原上静静流淌。顾休语脱掉外套，钻入水中，直奔河底，与那些牛奶鱼，一起奋力朝源头游去。

她要去看看，那河流的尽头，到底是什么。神说的话，凡人制定的规章，不都是用来打破的吗？

顾休语在水里说话，“塔斯，你在吗？”

没有人答应她。

看来系统被屏蔽了，不愧是藏着无数秘密的神奇河流，那她更加要去探个究尽。

她施法：“水滴术。”

波浪推着她前行，她在平静的河流中穿梭，像疾飞的箭，无视一切危险，笔直地射向目的地。

顾休语彩色的长发在水中晕染出绚烂的光，而她面无表情，不管不顾，眼睛里透着一股倔强。

凭这就想打倒我？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