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之前几位大夫的诊断，马道长出马，不过是在柳氏的头顶摆弄了一阵儿，原本昏迷不醒的人便幽幽转醒。

“醒了，醒了！”原本还对马道长的医术抱有怀疑的钱老四，在看到柳氏苏醒之后便什么怀疑都没有了。

他急切地走到柳氏身旁，看着她渐渐苏醒的眼眸，喜不自胜。

苏醒过来的柳氏还很迷茫，在钱老四一番讲解之下方才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柳氏想要下地对马道长行礼，钱老四考虑到她刚刚苏醒，身子孱弱，主动代表柳氏学着读书人的模样对马道长行了一礼。

“多谢道长救我……家人。”

钱老四顺嘴就想说妻子，话到嘴边才想起柳氏并非他的妻子，可要说妾室又显得薄情，他便换了个“家人”的称呼。

马道长摆手说不必，以后莫要累着柳氏。

他这话说得更加奇怪，柳氏自来到钱家之后不说锦衣玉食，做什么事都是有人照料的，小秦氏更是把自己的丫鬟送给了柳氏，她哪里来的劳累？

钱老四这个直愣性子，当着柳氏的面就把这话问了出来。

马道长一顿，看向柳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模棱两可道了句:

“许是贫道看错了。”

看错了？

有了之前两位大夫做对比，任谁也不能说马道长医术不精。可他偏偏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这就有些奇怪了。

老太太也觉得奇怪，毕竟柳氏在钱家的日子过的如何，她很清楚。可这么多大夫都说柳氏乃劳累过度所致晕倒，也不似作假，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送走了马道长后，钱老四就进了柳氏房，房内只有他们二人，钱老四便把这话给问了出来。

不若老太太和钱老四感到奇怪，钱家所有人都觉得奇怪。

小秦氏更是提着小心，唯恐别人以为她私下如何磋磨了柳氏。钱老四带着半分忐忑，问得小心。

“没，没事。”

柳氏目光躲闪，嘴上说着没事，可那躲闪的目光明显不是这样认为。

钱老四顺势坐在了柳氏身侧，看着她依然姣好的面容，一颗心不觉轻柔。

柳氏到底年轻，哪怕怀着身孕人也同样水灵。再加上钱家的将养，柳氏整个人如焕发青春，一低眉一抬首都自带风情。

只这样坐着，钱老四都有些心猿意马。

自柳氏怀有身孕之后，他们之间已很少有亲密之举，如此近距离关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女人，钱老四的心思不觉动了起来。

他刚要动作，柳氏似被他所惊扰，猛地抬起头。钱老四看到了柳氏红了一圈的眼睛，顿时对自己唾弃不已。

她的身体还不舒服，他怎能，怎能想那龌龊之事！

钱老四摆正心态，小心地将柳氏拥入自己的怀中，像一个温柔备至的丈夫，关怀柳氏的身体。

“别担心，有什么事都可以同我说。你现在怀着身孕，便是哪里有不周到，也是旁人的事。”

钱老四尽量安抚，除了身为丈夫的自觉，他也真心疼惜柳氏。

想柳氏小小年纪便跟着他住进了钱家，还承受别人对她这个妾室的指指点点，钱老四打心眼里疼惜柳氏。

柳氏在钱老四的怀中送动了动，她刚发出一个音节，却又忽然变了口风，还是之前那套说辞。

“没，没事。”

都这样了，又怎会没事？

“依依。”

钱老四叫出了柳氏的闺名，这个名字他只在动情的时候喊过，如今再叫，连声音都轻柔了许多。

他板正柳氏的身体，让她面对自己，手指不觉勾起了她的下巴，让柳氏无从逃避。

柳氏的眼眶已经泛红，她明明有着诸多委屈，却仍旧执拗的不曾开口。将所有的苦涩掩于自己心中，给钱老四一个清明的家庭。

柳氏本就柔弱，配上这副欲说还休的姿态，更是楚楚动人。钱老四的心，一下子就被击中了。

“别哭，有什么事我都担着。依依，告诉我，可有人欺负你？”

钱老四到了这会儿方才想起柳氏在钱家的不易，也怪他心大，以为老太太和小秦氏接受了柳氏，钱家人也同样会接受。

马道长的话让他有所反思，而柳氏的姿态更让他觉察到柳氏所受的委屈。

柳氏还未曾开口，钱老四便说:

“别说没有，我有眼睛，我能看到。”

柳氏都快哭了，这个样子的她哪里像是没有受都委屈？

虽然为了一家和睦，柳氏忍下了种种委屈，可他钱老四不能眼看着柳氏忍下这种委屈。

他是男人，他要保护自己的女人。

这一刻的钱老四心中满满都是豪情，身为人家丈夫的本能，让他无所畏惧。

“是不是大哥欺负你了？”

柳氏不说，钱老四便挨个询问。

钱老大最是吝啬，难保他不会因为柳氏的身份而怀有芥蒂。

钱老大连对钱家人都不友善，钱老四觉得他很有可能给柳氏气受。

柳氏摇摇头。

“那是二嫂？”

柳氏还是摇头。

钱老四便挨个问过，连老太太都询问到了，柳氏还是摇头。

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

问来问去，便是连久不归家的小辈都问到了，偏偏柳氏就是摇头。

钱老四铁了心要追问原由，问来问去，就差小秦氏一人，他也不方便。

“难不成，是小秦氏？”

钱老四会这样问，纯属所有人都问过了，到了小秦氏这里也只是走个过场。

但面对所有人都在摇头的柳氏，这会儿却是眉心一紧。

“你，你别问了，没谁欺负我，我在家里挺好。”

柳氏一记粉拳打上了钱老四的胸口，她撇开钱老四落在她下巴上的手，转过身，不再理会钱老四。

这原本是为小秦氏开脱的话，落在钱老四耳中却是一愣。

也怪柳氏一直摇头，到了小秦氏这里，钱老四没有得到同等回应，他心中难免突兀。

可任凭钱老四如何问，柳氏就是不肯说。他也只能放弃询问。

但接下来的日子里，钱老四对小秦氏不免多加关注。

正当钱老四觉得小秦氏对柳氏的照顾无微不至时，柳氏再度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