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回的经验，这回钱老四直接去寻了马道长。

马道长来到钱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钱老四给训斥了一顿，指责他不顾柳氏身体安危，加重她的辛劳。

这样的指责毫无道理，因着柳氏上回晕倒，这段日子钱老四别提有多关怀了。

为了照料柳氏，他连每日必去的县城都改成了隔两日才去一次。

小秦氏对柳氏更是关怀有加，从不让柳氏劳累。

可无论他如何解释，柳氏就是因受到辛劳而晕倒。

这可真是怪事！

“道长，柳氏这段时间的确未曾干过活，不知可有其他原因导致昏迷？”

老太太亲口为钱老四作证，又有钱家人的纷纷响应，马道长将将相信柳氏未曾受累。

可未曾受累，却劳累过度，这件事怎么看怎么诡异。

马道长先为柳氏诊脉，又按照之前的办法让柳氏苏醒，拿着浮尘在柳氏床铺的上方摆动了几下，也不知道他感受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大变。

“道长？”

钱老四时刻关注着马道长的姿态，见他忽而脸色大变，唯恐与柳氏有关，急忙出声询问。

马道长又拿起浮尘摆动了几下，这回的动作比上次幅度要大，也不知道他受到了什么攻击，整个人居然凭空后撤了一大步。那样的距离，完全不似常人能够达到。

钱老四也不敢出声了，唯恐自己惊扰了道长做法。

马道长好不容易稳固住了身体，再看柳氏已是惊疑不定。

钱家人面面相觑，就连柳氏都多了份忐忑。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道，道长？”

钱老四大着胆子上前一步，他不上前也没办法，柳氏是他的女人，柳氏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若是柳氏出了什么事，他的孩子也就保不住了。

为了孩子，钱老四的胆子也逐步增大。

马道长叹了口气，在钱老四的追问下，道出一个噩耗:

“府中有妖孽作祟，惊扰了柳氏肚子里的孩子。”

“有妖孽！”

钱老四一听说事关孩子，顿时大惊。

钱家人的目光也纷纷落到了老太太身上。

之前老太太被“认证”为妖孽，虽说王道长已经伏诛，也被认为是子虚乌有。可毕竟“妖孽”一说从老太太而来，如今柳氏又无端晕倒，大家难免会将“妖孽”与老太太联系到一起。

老太太这回倒是没觉得马道长在信口雌黄，毕竟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来历。

如果说她的异世魂被称作“妖孽”倒是也有情可原。

只是，她的魂魄影响了柳氏的孩子，这就罪过了。

老太太“欣然”接受“妖孽”一说，马道长却在看过众人的目光后，感到疑惑。

“咦，你们都看向老太太作甚？”

马道长忽而恍然:

“你们觉得老太太是‘妖孽’？”

同为马王观的道长，马道长对王道长一事也有所耳闻，王道长受了蛊惑污蔑钱家老太太是妖孽，这是道士界的耻辱。

马道长连连摆手:“贫道所说的‘妖孽’并非是老太太。”

他看了钱家人一圈，又不肯言语谁才是真正的“妖孽”。

无论谁是那个“妖孽”，于钱家人而言都不算是好消息。

旁人唯恐避之不及，小秦氏主动上前，偷偷塞给马道长一块碎银子，言语诚恳:

“马道长，还请您大显神通，辨一辨，谁与柳氏相冲？”

孩子几乎成了钱老四的一块心病，难得柳氏有了孩子，小秦氏也想让她将孩子平平安安生下，除了钱老四的心病。

而今眼见柳氏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又出了这档子事。小秦氏不忍钱老四失望，只要是她能做到的，小秦氏都想着尽人事听天命。

老太太不动声色瞧着小秦氏的举动，不同于大家对“妖孽”的看重，老太太这会儿的目光落到钱老大身上。

上回王道长一事，未曾牵扯到钱老大，老太太知道，王道长是钱老大请来的人。

而今，这位马道长也是钱老大请来的。

他们口中的“妖孽”为何？

到底是真有妖孽，还是人为妖孽？

想到书中柳氏与钱老大那暧昧不明的关系，老太太总觉得其中有诈。

然，钱老大与众人姿态一般，并未看出有何不妥。

马道长这边受了小秦氏所托，也未曾应下，只说想要查明谁是妖孽，别人许不知道，但柳氏一定有所感受。

妖孽接近她的时候，她比平常更为劳累。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说柳氏是劳累过度所致的晕倒。

马道长不曾收下小秦氏偷偷递来的银子，拿着浮尘，急切离去。好像生怕被钱家一事绊住手脚，急急逃命去了。

他这般作态，反倒让老太太不解。

她原本想着钱老大又要弄什么幺蛾子，可瞧着马道长这副姿态又不太像。

难不成，柳氏晕倒真的是妖孽所致？

连穿越这种事都能存在，老太太这会儿也不管去想子不语怪力乱神之说。世间存在自有其道理，无形中存在的命运更是让人无从捉摸。

马道长走得干脆，徒留钱家人面面相觑。

大家在确认柳氏无事后也都散开了，毕竟依照马道长所说，柳氏会晕倒全都是因为妖孽在她身边时间太久。

眼下虽还不知道谁是妖孽，但只要离柳氏远一点，就算柳氏再度晕倒，也总归和离得远的人没有干系。

别人能够远离柳氏，钱老四却不能。

他主动留下照顾柳氏，连丫鬟都被赶出了房。

“依依，你感受到的到底是谁？”

钱老四清楚地记得，马道长所说，柳氏比旁人的感受妖孽的能力更深。

只要妖孽近身，柳氏便有种劳累过度的感觉。

钱老四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他就是想让让柳氏能够过得轻松一些。

“没有的事，家里人都对我很好，你别听那老道胡说。”

柳氏还是不肯承认她受到劳累，她脸上挂着盈盈笑意，仿佛一朵出水的莲花。这些日子被养得白白嫩嫩，若是忽略肚子的弧度，倒如童贞少女一般。

钱老四心头一紧，最是不想柳氏受到委屈。

忽而，钱老四想到上回对柳氏的询问，主动问出:

“是她吗？”

钱老四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终究还是把话问了出来:

“是小秦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