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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二次觐见

  • 作者:酒财气
  • 类型:综合其他
  • 更新时间:2024-03-30 23:04:22
  • 章节字数:5264字

单说陈二狗,贾赦肯定想不起是谁。

在乡野之间,陈二狗,李二蛋,王虎妞,都是很寻常的名字。

一来是贱名好养活,

二来乡民文化程度不高,

取名比较随意,能区分谁是谁就行。

但陈二狗与斥候伍长联系起来,意义就截然不同。

贾赦对他有印象。

陈多福,是多子多福。

还是贾赦帮忙改的名字。

陈二狗是老实憨厚的农家子弟。

原本是没有机会进斥候营的,因为脑子不够活络。

但他与哥哥陈狗都生得一副好脚板,不仅奔跑的速度快,耐力还持久。

憨厚的外表,也是很好的伪装。

兄弟俩都被破格录取。

在战时,斥候主要刺探军情。

但是在西北边疆,真正两军对峙、开启战争的时间很少。

更多的时候,是双方互派死士、间谍。

搞搞破坏,刺探刺探情报。

大约在景泰三十二年前后,西胡新王登基,王位不稳。

谋划着突破长城关隘,来中原大地捞一波。

钱财多少不重要,只要能踏入长城之内,新王的威望就立起来了。

这份紧急的军情,是陈二狗九死一生带回来的。

战后论功行赏。

陈二狗自觉能力不足,只求担任伍长职位。

一应财货赏赐,都托商队送回了老家。

伍长再小也是官儿。

再二狗二狗的叫着,就不合适了。

贾赦问他有什么愿望。

他说想多生儿子,生闺女也行。

多子多福。

在花名册上,陈二狗改名为陈多福。

时隔十多年,贾赦对陈多福还有模糊的印象,隐约记得那张朴实憨笑的大圆脸。

一个能把情报塞进血肉里面,

遍体鳞伤,跋涉数百里挣扎求生,

大小战事经历过几十场,

荣耀退役的征西军精锐斥候,

他造哪门子的反?

“地图——”贾赦猛然喝道。

书房侧壁的繁多书架被推到一边,隐藏着的大汉新朝疆域全图被打开。

接着是一副又一副细致的图录。

白湖泊是个小地方,很快被查到。

贾赦对比了地形地貌,伸出手指比划了大小,气得一拳头砸在墙上。

白湖泊的水域辽阔,但是湖中能立得住脚的岛屿,小的可怜。

面积还不足荣国府十分之一。

四面环水,是兵家死地!

陈多福在西疆摸爬滚打了近二十年。

一个精锐斥候,岂能看不出来,白湖泊根本不是立身之地?

这不是造反!

他是在求死!

贾赦的声音,带着无边的寒意:

“去把人给我带回来,让贾狼亲自去!”

“赶在平叛的府兵到达之前,把征西军退役的袍泽,从反贼窝里捞出来。”

“都带回荣府,我要听他们亲口解释——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为什么要造反?”

征西军裁来撤去的,只余下八万多兵马。

又被拆成了三支,每支不足三万人。

把精锐将士送去南疆,去添南海香木的坑,还嫌不够?

退伍的士卒,被逼的扯旗造反。

贾赦要替征西军的将士去皇宫问问:日子还能不能好好过?

在边疆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合该流血又流泪?

贾虎接到命令,快速闪出了书房。

白湖泊距离神京不过两百余里。

以贾狼的脚程,三五天就能返回。

贾赦收敛起气势,压抑住胸中怒火,抓起人参、何首乌、黄精,胡乱的往嘴里塞。

说到底,还是因为实力不足、权力不够大。

荣国府的名号摆出去,已经镇不住场子。

放在十年前,二十年前,谁敢对征西军的士卒放肆?

荣禧堂的低气压,延续了好几天。

贾迎春都不敢跑来向贾赦撒娇。

刑姨娘陪在宋引章身边,陪孕妇聊着闲话,同时抚育小惜春。

紧张的气氛,直到贾狼回来复命,攀升到最高点。

贾狼是一个黑瘦黑瘦的小伙子。

其貌不扬,丢进人群里,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出来。

他回来的时候,身后空无一人。

“任务失败,请家主责罚。”贾狼单膝跪地请罪。

“为什么?难道他们连我这个少将军都信不过了吗?”贾赦问道。

“陈多福以下,十七人羞愧自杀,给征西军抹黑,无颜面见少将军。”贾狼从怀里取出一封信,说道:“首级,都带回来了。个中原委,全在信中。”

“着甲——备马——”贾赦看完信,厉声喝道。

单人独骑,身着金甲,腰间挂着血淋淋的人头,气势汹汹的往皇城奔去。

“荣国府一等候贾赦,恳请觐见官家——”

“官家有旨——诏贾侯入建章宫觐见——”传信太监急匆匆赶到宫门口。

守门的千牛卫想要让贾赦下马,再将染血的包裹留下。

贾赦冷冷的看过去,一言不发。

那太监是个机灵的,急忙拦在中央:“官家口谕,特许贾侯武装入宫。”

得得得的马蹄声,穿过长长的廊道、恢弘的广场,直到建章宫前。

“微臣贾赦御下不严,特来请罪。”贾赦拎着首级,步入建章宫偏殿,躬身拜下。

有红袍太监从珠帘后走出来,隐隐拦在贾赦与官家之间:

夏守忠——生命值:22-23,技能:童子功(大成)。

“恩侯何罪之有?赐座。”官家微微摆手,“守忠,退下。朕信得过恩侯。”

“前征西军斥候伍长陈多福,聚众谋反,微臣携反贼首级而来,请官家治罪。”

“恩侯平叛有功,当赏!降罪之说,无稽之谈。”

“微臣实在不敢居功,心里闷得慌,有些话不吐不快。”

“但讲无妨——”

贾赦将首级抛向红袍太监,目视笑吟吟的皇帝,凄声喊道:“官家真的不怕守卫边疆的将士寒心吗?”

“恩侯此言从何说起?”官家收敛笑容,蹙眉问道。

贾赦一脚踹开碍事的太监,在桌案后坐下。

哐哐哐饮下三杯酒,抬起怒火沸腾的眸子,看向御阶之上的皇帝。

“一个斥候伍长,带着十七八人,在十几亩大小的岛屿上扯旗造反,官家可知晓是为什么?”

“因为被逼得无路可走了。”

“送回家里的饷银,被恶霸抢走。”

“老父老母喋血破屋。”

“妻子小妹被掳走,在县衙里被人凌辱至死。”

“不到十岁的儿子身中二十多刀,被抛尸荒野。”

“两三岁的女儿,冻死在猪圈。”

“欢欢喜喜从边疆退役的老卒,求告无门,无处诉冤屈,还被人追杀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这还不是特殊个例。十七八个老卒,各有各的苦。”

“扯旗造反,论罪要抄家灭族?”

“没有家可以抄了,没有亲族可以灭了。”

贾赦笑问皇帝:“边军将士真就低人一等,活该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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