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大典上，白莲余孽谋刺君上。

太上皇驾崩！

消息传开，天下哗然。

白莲教彻底成了过街老鼠。

另有皇城司令使顾千帆，拼死狙击，血战不休，论功封忠武伯，赏千金，升官为皇城司副使。

“叔父，我——”

荣禧堂里，顾千帆原本苍白的脸，此时憋的通红。

他身上缠满绷带，

左臂被捆扎的严严实实，用纱布吊在脖子上，

腿也伤了，一瘸一拐的，

时不时嘴角抽搐吸冷气。

“对赏赐不满意？”贾赦耷拉着脑袋，斜靠在塌上，“还是觉得老雷下手太重，心怀怨恨？人家把你当亲儿子看，别不识好歹。”

“冒功，是欺君呐！”顾千帆苦着脸，像是吞了一口黄连，嘴里发苦。

贾赦抬手将茶杯砸过去，骂道：

“闭上你的臭嘴，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

“要不是你第一个冲上高台，这份泼天的富贵，轮得到你？”

“总不能说太上皇自己作死，以身犯险玩崩了吧？”

“或者，说官家派死士弑父？”

“还是说民怨沸腾，义士替天行道，刺王杀驾？”

“总得有个话题，转移百姓的注意力。”

“脏水可以泼给白莲教。”

“忠臣义士，也得有啊！你是官家朱笔亲封的伯爵，冒哪门子的功，欺哪门子的君？”

……

被骂的狗血淋头后，顾千帆不仅不恼，反而心中大定，只觉得神清气爽。

他这些天，脑子迷迷糊糊，诚惶诚恐。

万寿日，顾千帆正在外围值守。

听到老勋贵们的呼救声，立即冲了进去。

高台周围，满是残肢断臂。

穿龙袍的身影，尸首分离。

天塌了！

正不知所措时，雷司公与他前后脚奔上高台。

直接拔刀，眨眼睛挥出十几刀，

来不及反应的顾千帆，全身上下，血流如注。

“我皇城司的好男儿，死战不休，咱家去给你请赏——”雷司公收刀入鞘，飞快的跳下高台，转瞬间消失无踪。

“太上皇驾崩了——”

“上皇驾崩——”

“陛下啊——”

甭管是真心还是假意，

在万寿广场，刚刚清醒过来的人群，纷纷哭喊起来。

哭天抢地，

表现的一个比一个悲痛。

匆匆赶来的内卫，迅速搀扶着顾千帆离开高台，在周围警戒起来。

等哭的死去活来的官家赶到，

看见满地的尸体，

再看满身伤口的顾千帆。

“忠勇可嘉，国之干臣，当赏！”

升官，

赐财，

封爵，

一条龙齐了！

“陛下以后会不会反悔，再翻旧账？”

喝过两杯茶后，顾千帆思前想后，心里还是不安。

贾赦叹道：“雷司公是官家的心腹太监，从官家出生起，就在旁伺候。”

“他帮官家挡过无数的明枪暗箭，主仆情义比天高、比海深。”

“我能给你出的主意，就是主动拜老雷为义父，给他养老送终。”

“拜太监为义父，对你的名声，肯定会有很大的打击。”

“但是！实在的好处，多不胜数！”

“老雷除非造反，否则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官家爱屋及乌，你也能跟着沾沾光。”

“他还在西北边疆当过监军，勋贵，新贵，兵部大佬，都会给几分薄面，保你官运亨通。”

“现在，就看你能不能跪得下去了。”

傻孩子，天照顾。

他顾千帆真的是踩了狗屎运。

不知怎么的，跟雷司公对上了眼。

前面，有雷司公帮他向贾赦讨人情跑官。

临阵又当机立断，将功劳硬塞在他怀里。

官家又不傻，

也猜到十有八九是贾赦击杀的太上皇。

但是，场上无人谈起勤王之事。

不用背上弑父的名声，偷着乐都来不及，为什么要拆穿？

贾赦前脚举荐顾千帆，

雷司公后脚又把人退到前台，

功劳给谁不是给？

封赏顾千帆，既卖了贾赦面子，又给了雷司公体面，还能拉拢内阁首辅萧钦言——堪称一箭三雕。

老狐狸们都心中门清，

只有傻小子被蒙在鼓里，自己吓自己。

“司公于我有大恩，什么狗屁名声，我不在乎！”顾千帆表情诚挚，低声道：“虽然不曾明言，但我心中早已决定替雷公养老送终。”

贾赦盯着他看了半晌，笑道：“这话跟我说了没用，你得亲自去雷司公府上，磕头奉茶拜义父。”

顾千帆低头思忖半晌。

脑子里念头翻涌，

眼珠子乱转，

脸上不停的变幻表情。

“变卦了？拉不下脸，跪不下去？”贾赦问。

“当然不是。”顾千帆急忙摇晃脑袋，抬起头，露出谄媚的笑脸，“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有劳世叔移步，随我去雷府做个见证？”

他爹是内阁首辅，不适合与皇城司之首交往过密。

封爵后，顾千帆已开门立户，独立出萧府。

拉萧钦言去雷府，肯定不合适。

世叔齐牧是清流文官，跟太监群体要保持距离。

别的长辈，又不够资格。

他要去拜义父，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见证观礼人。

“老雷会安排好的。”贾赦淡淡道：“你人去了，甭想太多，拜下喊义父，表明诚意。具体怎么安排，听老雷吩咐。”

“世叔——”

“猪脑子！他收义子，需要得到官家的认可，哪怕走个过场，也得先向官家禀报。我要是现在就陪你去，岂不是把人往火上推？你让他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

“真是这样？世叔莫要唬我。”

……

贾赦一脚踹过去，将人赶走。

捧起情报册子打发时间。

神京，快要待不下去了。

王子腾已经拿到圣旨，即将出发，去九边巡视。

而贾赦的官身，这几日也会定下来。

官家兑现了他的承诺。

征西军合三为一，贾赦为将主。

他要去边疆整合军队，顺带着，镇住西疆北疆的骄兵悍将。

短则三年，长则五年。

才能调回神京，赐婚泾阳公主，重掌京营大权。

“爹爹，有客人来了。”贾迎春拖着婴儿车进入厅中，娇声道，“宋姨娘让我来问问，爹爹忙不忙。”

“什么客人？”

“有千里寻夫的大姐姐，还有送护膝的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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