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打不相识

但她没能说出口，因为李小九面前她，那一双凤目明明并不凌厉，却让她感觉背脊发凉。

“四公主，敢问，深宫公主，你是如何一眼认出他国的服饰？”

三公主猛然睁大了眼睛，面色一瞬间褪尽血色，李小九这是要把里通外国的罪名从太子的头上戴到她的身上！

住在深宫中的公主，就算看书，也不该看他国的服饰书，退一万步讲，就是看了，可是，在场这么多人都没认出来，怎么会被一个公主一眼认出来？是不是……这个公主，见过倭寇武士！

而一个公主见过倭寇武士，这代表了什么……

四公主到底只是一个小女孩，她颤抖着嘴唇，好半天才在众人冷冽的目光中开口：“我……我……我……”

语不成句，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三公主，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她道：“是四妹，是她，是她认出来的，我，我只是……”

“哦，那么，请问三公主是如何认出来的？”

李小九就是咬着不放了，这样堪比蛇蝎的人，现在不给她好看，以后就会越加不知好歹，虽然不怕她，却也烦。

“我……我在御书房看书时，机缘巧合，曾看过这方面的书，因为这服饰稀奇，所以记忆深刻。”三公主额头上全是细汗，即便如此，还是自圆其说了。

李小九夸张的点头同意了，道，“原来如此啊，真的是很机缘巧合，只是公主千金之躯，这样的书，还是少看为好，免得看多了，头脑不清醒。”

打脸，绝对的打脸，刚刚三公主给了太子多少难堪，现在已经尽数还回来了，甚至还的更重，三公主一个女子，有了这个头脑不清楚的名声，日后恐怕也难得嫁好了，试问那个名门子弟会娶一个头脑不清楚的庶出公主！

慕容子烈阴狠的神色一闪而过，半响，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躬身道：“兄弟们不过是玩笑，这儿又不是朝堂，大家还是尽快收心上学吧！”

慕容子息皱着眉，冷哼一声，道：“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点我了！”

“是臣弟的错，只是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射箭乃是……”

慕容子烈惺惺作态的言辞还没说完，慕容子息便道，“行了！敢不敢比试一场啊！”

“太子殿下既然这样说，臣弟也只能却之不恭了。”慕容子烈风度翩翩的躬身行礼，慕容子息什么水平他还不清楚，一个纨绔子弟，剑术？这会成为他自己打自己的脸。

李小九翻了个白眼，慕容子烈虽然比不上她的武艺超群，但对付一个慕容子息，分分钟的事，不过她也不打算制止，慕容子息自己要找虐，管不着，也不想管。

教皇子们剑术的师傅是左武卫将军木吉，这个兵痞子现在虽然已经很少上战场了，但骨子里好斗的本性却并没有变，所以太子殿下要和六皇子比剑术，他自然是十分赞同的。

“我们各自出三个人，三局两胜！”慕容子息握紧了拳头，他虽然生性单纯，却不是蠢人，这么一会，总算明白刚刚是有多危险了，而且他居然被一个女孩子救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帮自己，不过，胸口还是赌了口气，现在正好拿慕容子烈出气！

慕容子烈当然不会反对，慕容子息能有什么能人异士愿意辅助他，无非李阿味和京不易这两个和他一样不学无术的家伙，论剑术连他贴身侍卫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李小九找了个好位置坐了下来，坐山观虎斗，不，是坐看找虐。

不出众人所料，慕容子息果然让李阿味和京不易迎战，李小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果然，这家伙真是一点心机都没有，难道就不能找门外的侍卫做自己的队友吗？起码那样输的不会太难看，这个阵势真是摆明了让慕容子烈三连胜！

第一局开始，李小九摸了摸鼻子，默默的看着慕容子烈的人单方面的虐李阿味，那一下一下摔的，她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第一局，六皇子殿下胜！”

太监一说结束，京不易就连忙上去扶起了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李阿味，看着一直在叫唤的人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京不易只觉得明明第二局才到自己，现在却已经感觉到疼痛了。

慕容子息偏过头不忍心看李阿味，见慕容子烈略带得意的眼神，气冲冲的质问：“你是故意的！居然让人招招打在李阿味的脸上，打狗还要看主人，你想打的是他还是我！”

慕容子烈似乎是吓了一跳，连忙赔罪，语气里带着委屈，让旁人只感觉是慕容子息胡搅蛮缠：“臣弟万万没有这个想法，还请太子殿下息怒，臣弟这侍卫出身低微，并没有很好的剑术修为，一招一式都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难免失了准头，冒犯了太子殿下，请殿下恕罪。”

这一番“肺腑之言”说出来，直教慕容子息不知道如何反驳，他气的咬牙切齿却无处发泄，一甩手，还想要说什么，又听场上第二局已经开始，他冷哼一声，随即抛下慕容子烈去看比试了。

慕容子烈唇角微抬，看着手舞足蹈的指导京不易的慕容子息，眼里瞟过一丝嘲弄。

不就是嫡子吗？

天下，当有能者居之！

李小九将两人的交锋看在眼里，默而不语，慕容子烈什么心思，她清楚的很，虽然慕容子息比不上慕容子烈的才艺双全，但他的心是慕容子烈所有的才华加起来都比不上的，作为一个皇帝如果没有一颗爱民如子的心，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好皇帝！

李小九转头看向毫无架子的慕容子息，忽而笑了出来，他就是一个大男孩，在这如染缸一样的皇宫里，依然保持着最初的颜色，有着难得可贵的平常心。

现在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这个大男孩身上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李小九虽不是卧龙那样的能人，但保住他应该也不是很难吧？

一柄长剑被挑落在地，京不易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他赢了？赢了！

“殿下！殿下！”有些语无伦次，他几乎跳了起来，他为殿下把面子挣回来了！六皇子输了一场！

李阿味从旁边的座位上跳起来，似乎是碰到了伤口，又哀嚎着蹲下捂着自己肥嘟嘟的腿肚子，即便如此，口里依然不止的欣喜喊道：“赢了！京不易你不赖啊！”

慕容子息也十分高兴，想到刚刚慕容子烈堵他的话，转头趾高气扬的冲着他说：“看来你这号称剑术在战场上练就的侍卫也不怎么样！该不会都是在战场上搬粮草的火头军吧！”

慕容子烈微微皱了皱眉，放开咬着的唇，深呼吸一口，转头温和地笑着说：“太子殿下手上的能人异士岂是臣弟这侍卫能够媲美的，只是，常言道，三军未动而粮草先行，火头军也是战场上至关重要的一员，太子殿下这话，却是误会火头军了。”

刚刚扳过来的一局转眼就又被慕容子烈又扳回去了，慕容子息满腔的怒火都不知道往哪里发，他一把抢过京不易手里的剑，直指慕容子烈：“下场！我要和你决斗！”

李小九伸手慢慢的抚上自己的额头，结果是不需要看的，只是慕容子息自己挑的头，她也不好说什么。

翠柳见太子殿下亲自上场了，忍不住去瞅瞅自家小姐，见她并无异色，小声嘀咕道：“太子殿下应该能赢吧，之前很有信心的要打败小姐，应该有点真本事吧……”

李小九听到翠柳的嘀咕没开口，六皇子慕容子烈声名在外，虽然多少有些以讹传讹，但无风不起浪，慕容子息想赢他，三个字：难难难！

慕容子烈好像是愣了一下，顿了一下，这才躬身礼貌道：“刀剑无情，殿下若有什么损伤，臣弟担当不起。”

慕容子息虎目一瞪，他最看不惯慕容子烈的假惺惺，用李小九的话来说，这种黑心白莲花让人作呕，他皱着眉嘲讽道：“本来就是剑术课有误伤是难免的，该不是你的名声都是假的，所以现在找借口，不敢动手吧！”

得了慕容子息这句误会难免，慕容子烈自然不会再坚持，他点头同意了，立刻有侍从将他的配剑奉上。

雪白的剑鞘上刻着十分繁琐美丽的藤蔓暗纹，剑身笔直，单看剑鞘便知道这是一把旷世宝剑。李小九的目光完全被吸引到这柄剑上，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柄剑正是上古名剑--承影。

要是这柄剑是我的就好了，李小九想到慕容子烈的卑劣，心里不住的叹息宝剑蒙尘，承影这样的名剑，居然被这样的人拿着。

纤长的手指覆上剑柄，慕容子烈拉开了剑鞘，只见剑刃流光溢彩，寒气逼人。

慕容子息看到这把剑也是心动不已，男人对于武器总是怀着无比的热忱。

“开始！”

慕容子烈挽出一个剑花，慕容子息只觉得眼前一片剑影中，好不容易用断剑抗下一剑，斜过来又是一剑，慕容子烈的剑似乎化为了千万柄。

李小九是太子的伴读，平日也自觉自己的剑术不错，看到慕容子烈的剑术也不得不赞叹一句，名不虚传！

“用纵贯八方！”虽然李小九承认了慕容子烈的剑术，但她可没忘了自己的身份，虽然这样做会让太子殿下没面子，但是，他的面子本来就不多啊……重要的是，慕容子烈的剑术也让她手痒了！

听到李小九的提醒，慕容子息虽然不想不想听从，但身体还是下意识的做出反应，脚下步法交错，成功避开了慕容子烈迎头的一剑，猛地后退一步，慕容子息右手不断的挽出朵朵剑花，护住了自己周身要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