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打不相识

大理寺寺卿一听皇上要他做事就觉得头痛，大理寺不是别的地方，不像什么刑部，天天好多事情做，只要皇族没有发生内乱，是一定不会用到他做事的，而一旦用到了他做事，这只能说明，恐怕真的是要变天了。

难道是六皇子慕容子烈的遇刺有蹊跷？

大理寺寺卿这样想，头皮都在发麻，皇上这样秘密召见自己，看来心里已经有怀疑的人了，只怕这个人的身份还不低。

六皇子慕容子烈在民间的呼声可是很好的，待人有礼、谦虚温和、学识渊博、英俊潇洒，怎么会得罪人呢？

恐怕唯一得罪的人便是东宫一脉了。

众所周知，慕容子息纨绔不堪，捉弄太傅，毫无仪态，但他的太子之位还是稳稳的，嫡长子这个身份便注定了他的皇位，可是再注定，也架不住慕容子息的不争气啊。

能让慕容云端如次哀痛，能在慕容云端的眼皮底下刺杀六皇子慕容子烈，除了后宫，再没人会这样做了。

后宫的众多妃子谁的嫌疑最大，毫无疑问，暗杀六皇子慕容子烈谁能得到心安？

只有两个人，秦皇后和太子慕容子息。

一宗来自皇室的谋杀，大理寺寺卿想到这一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水太深了。

一个皇后娘娘。

一个东宫太子慕容子息。

一个六皇子慕容子烈。

还有一个有些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杨贵妃。

那一个是能得罪的主？

大理寺寺卿冷汗一层一层的打湿了衣服，他听到慕容云端重重地呼吸声，知道帝王这个时候正在下定决心。

“六皇子慕容子烈遇刺，这件事爱卿也知道了，朕今日令爱卿全面调查此事的内幕，务必要查出真凶，爱卿也不必要觉得为难或者顾及到皇室的颜面，若是查了出来，不论是谁做的，朕只会有一个做法，秉公处理。”慕容云端下定了决心，一字一顿的对大理寺寺卿说，话语里的冷然和决心，让人胆寒。

大理寺寺卿浑身颤抖了一下，他想到了秦皇后，真希望不会是这个一向温和的皇后做的，若真是秦皇后做的，只怕也是要废后了。

不过这也是在情理之中，六皇子慕容子烈是慕容云端的亲生儿子，秦皇后只是发妻，若是知道自己的发妻要害死自己的儿子，那个男人能容忍？

若没有牵扯皇子，凭着后宫那群怎么样自己斗，都和他没什么关系，甚至可以说是看戏一样就过去了，可是若是牵扯到了皇子，虎毒不食子，再怎么样，也不能忍受自己枕边人手上沾了自己儿子的血啊。

大理寺寺卿想象了一下把这件事放在自己身上，只觉得寒毛卓竖，太可怕了，所以说，位高权重者，还真是可怜。

“微臣领旨。”

大理寺寺卿压下了自己满腔的心事，恭恭敬敬的回道。

慕容云端低下眼睛，看着桌子上放置着的玉佩，许久，他摆摆手，让太监拿到了大理寺寺卿面前，叹了一口气道：“侍卫在刺客身上收到的一块玉佩，刚刚好是太子的龙腾佩上的一块小小的玉环，朕令人将龙腾佩从太子那里拿来了，爱卿可以以这枚玉佩为线索，查找出背后的真凶。”

大理寺寺卿双手接过了玉佩，真真是吓了一跳，这可是铁证，不要说什么玉佩被人偷走了，这块玉佩可是皇上当时亲自从自己腰间解下来，又亲自给太子配上的，依照皇后娘娘的性子，怎么可能被人偷了？

慕容云端双目死死盯着桌子上，半响，又摆摆手让太监拿来了镇国宝剑，他道：“朕赐此剑与你，此剑上可斩宫妃皇子，下可斩贪官污吏，见此剑犹如朕亲临，你办案的时候可以带着他，保你查的一路顺利。”

看来慕容云端是铁了心要办这谋害皇子的人了，大理寺寺卿连忙谢恩。

等他走了，慕容云端阖着眼，养了一会儿神，问道：“德海，你说朕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没留一点余地。”

福公公在慕容云端身边伺候了几十年，可以说，秦皇后都比不上他对慕容云端的了解，福公公伸手揉上慕容云端的太阳穴，轻轻的按揉：“皇上您这是多心了，老奴斗胆说一句，这是不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做的，还是个没影的，您也不是针对于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这只是防范于未然，这事要不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做的，您不也是保护了他们吗。”

福公公这一番话简直是说到了心坎里，慕容云端放松了心情，叹道：“还是德海你了解朕的心啊。”

福公公没说话，他总觉得不会是秦皇后和太子殿下做的，秦皇后要害六皇子，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东西？太不可思议了，如果秦皇后是这样粗心大意的一个人，她早就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至于太子慕容子息，福公公摇摇头，他是不会有这个头脑和人脉去害六皇子慕容子烈的，一个深处后宫的太子，顽劣不堪，没有打理自己的人脉，他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江湖中人。

福公公想到这里，轻轻的笑了一笑，对慕容云端说道：“陛下，老奴觉得，为了保证在大理寺寺卿大人查案期间，没有任何人阻拦，还是派御林军把整个后宫都软禁吧。这样，真相查出来，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不是真的了。”

慕容云端眼前一亮，点点头：“德海你说的不错，这是个好办法。就让御林军把整个后宫的妃子、皇子都软禁住，一只蚊子都别想往外跑，朕就不信了，消息传不出去，他们还能做出怎么样的掩饰。还有，你，你代朕去看看子烈吧。”

福公公领了慕容云端的旨意，连忙代替帝王去传旨了，这事可一小会都不能耽搁。

传了旨意，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整个皇宫都被围住了，从皇后的寝宫到冷宫，所有人都不可以出自己的宫殿，实在是严谨的有些吓人。

然而，这一切同杨贵妃都没有什么关系，她的儿子要死了，那一箭居然带了夺命的剧毒。

她那里还有什么心思和人争斗，母凭子贵，她的儿子就是的一切啊。

拿着老人参吊命，杨贵妃一边哭一边给慕容子烈灌药，可是根本没有用，好不容易喂进去了一点儿，慕容子烈便会连带着血，吐的满床满地，实在吓人的紧。

“皇儿。”

杨贵妃看着慕容子烈口里不断吐出的黑血，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倒过去。

宫女小云赶紧扶住了她：“娘娘。”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老天爷啊，有什么现报都报到我身上啊。他还只是个孩子啊。老天爷啊。”杨贵妃哭喊道，这两天，慕容子烈算是把她的心都嚼碎了。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一直就这样吐血，人的身体里能有多少血啊？再这样下去，他肯定要吐干净自己身体的血而亡了。

“我的儿啊。你让娘怎么办。让娘怎么办啊。你走了，娘可怎么样活啊。”在儿子的面前，杨贵妃只是一个平凡的母亲，一个努力想要留住儿子性命的可怜母亲。

正在此刻，有宫女的声音从门外带着传来，“娘娘。李姑娘求见。”

杨贵妃听见是李小九来了，想到肯定是皇后派来看笑话的，咬咬牙，擦干了自己的眼泪，让李小九进来了。

李小九其实就是来看看慕容子烈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慕容云端派禁军软禁了东宫，她第一时间就想到，或许这件事就是慕容子烈自导自演的。

这不是宫斗里很常见的戏法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以伤害自己来拉太子下马，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她怀着疑惑的心思走进了里屋，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空气全是药味、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十分难闻。

给杨贵妃请了安，李小九用余光仔细看了看杨贵妃通红的如大桃子一般的双眼，再联系满屋子的气味，不由得皱了皱眉。

等看清楚床上的人，李小九几乎被吓了一跳，慕容子烈脸色惨白惨白的，他的枕边和床铺下面还有没来得及擦去的血迹，如果不是看到慕容子烈那微微起伏的胸口，李小九几乎要认为，床上那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绝对不是作假。李小九第一时间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没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有人刺杀慕容子烈，目的是嫁祸给慕容子息，好让这兄弟两人互相残杀。

李小九觉得有些背后发凉，这个人居然算计的如次之深，慕容子烈熬不过死了，慕容云端要是查到是慕容子息做的，丧子之痛再加上痛心疾首，他肯定不会再细查，慕容子息估计再也翻不了身了，可能连带着秦皇后都要死。

绝不能让幕后真凶得逞。李小九这样想，她的身家性命可都和东宫牵扯在一起啊。

一荣俱荣，一衰俱衰。

李小九简单的慰问了几句，就走了。她要好好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