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准确的说，镇魂钉并不是轮回，因为轮回的是亡灵，是往生，而重活九世相比较轮回，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人还是这个人，叶还是这片叶，依然还在那棵树上，那个位置。”鬼叔继续道。

可姜阳却听入迷了，更像是呆了，整个人定在原地，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脑中回荡着鬼叔的话。

“人还是这个人，叶还是这片叶，依然还在那棵树上，那个位置！”

许久后姜阳才缓过来，轻轻点头，不知道是真的明白了，还是假的悟透了，道：“这具棺你拿走吧，他不属于我，放在你这里或许更合适。”

鬼叔却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道：“曾经那片叶子已经走出，百年后上仙可再来。”

“我答应过小脑袋要换点钱给他买绿豆酥。”姜阳心中诧异，那片叶子是那个女子么？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而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那就是甩掉这口棺，换点钱给小脑袋买点好吃的，买点新衣服，至于鬼叔的后半句，姜阳倒是没有太在意。

鬼叔轻轻笑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金饼送到姜阳面前，道：“小脑袋就劳烦上仙照顾了，上仙就不要去找大锤子他们的麻烦了，他们的命数还未到时候，若上仙执意出手，我怕命中有变。”

姜阳毫不客气地接下金饼，淡淡地道：“可以，但如果他们自己找死，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唉——”鬼叔叹了口气，而后看向外头，道：“他们回来了，我们出去吧。”

“哎哟，我的小鬼鬼放学了，怎么样今天有没有认真听课啊？”鬼叔一出来就笑脸相迎，满是宠溺地抱起一个长得十分可爱的小女孩，小脑袋在一旁有些羡慕，自己还从来没有被这样抱过，不过他也就羡慕了一下，然后笑着对姜阳挥了挥手，抬头挺胸一副小大人模样，让姜阳不禁莞尔一笑。

“当然有了，我可乖了，爹爹今天怎么不自己来接我？”小女孩有些不满地嘟了嘟嘴。

“这不是你二狗哥哥在这里跟爹爹谈生意嘛，爹爹知道错了，以后每天都会准时去接你，好不好啊？”鬼叔宠溺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道。

“好，那爹爹可说话算话！”

小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

鬼叔轻轻笑了笑，然后将小女孩放下，小女孩对姜阳甜甜一笑，喊道：“二狗哥哥好，我听说你被大锤子哥哥打坏了脑袋，你脑袋痛不痛啊，要不要小鬼鬼帮你揉揉，小鬼鬼揉的可舒服了，每次爹爹头痛的时候都是我给爹爹揉的呢！”小女孩乖巧地说道。

姜阳撇头瞪了一眼小脑袋，这家伙怎么见人就说自己脑袋坏了，还真是…

小脑袋感受到姜阳杀人的目光，缩了缩脖子，赶紧抬头看天，不敢对视，这副模样怎么看都是心虚的表现。

“小鬼鬼真乖，哥哥没事，不像某个小混蛋，只知道给我惹事。”姜阳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笑着说道。

一旁的小脑袋听到姜阳分明在说自己，有些生气，可姜阳根本不理他。

“走啦走啦！”小脑袋很生气，姜阳竟然在小鬼鬼面前这样说自己，赶紧拉着姜阳的衣服往外推，都没问鬼叔有没有收棺。

姜阳笑了笑，然后对鬼叔点了点头。

“怎么，不好意思了？”姜阳揶揄道。

“哪有你这样说我的，那可是在小鬼鬼面前，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诶！”小脑袋义愤填膺地道。

“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自尊心倒是挺强，你是不是想讨人家做媳妇啊？”姜阳笑眯眯地看着小脑袋。

“你再胡说八道我可真生气了！”小脑袋的小脸瞬间红彤彤的，目光有些闪躲，不敢看姜阳的眼睛。

姜阳在小脑袋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巴掌，道：“人小鬼大，走啦，给你买吃的去。”

小脑袋摸了摸有些痛的后脑勺，听到要买吃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赶紧跟上，激动地问道：“卖了多少钱，要是有二十个铜板，就够我们花上好一阵子了！”

姜阳嘴角掀起一抹弧度，小孩子还真是容易满足啊！

整整一天姜阳带着小脑袋都在这条街上逛着，买了小脑袋心心念念的绿豆酥，姜阳带着小脑袋进了他们从来没去过的天香楼，吃了里面小脑袋想都不敢想的山珍海味。

当时小脑袋整个人都懵了，那些老板也同样被姜阳大手大脚吓了一跳，怎么一夜之间二狗这么有钱了？

要不是都知道二狗从来不偷不抢，肯定要抓起来好好严刑拷打一番。

“哥，这都是鬼叔给的？”回家的路上，小脑袋穿着新衣服还有些不习惯，一边把玩着衣袖，一边好奇地问道。

“对啊，没想到鬼叔这么有钱吧？”姜阳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那都是给小脑袋买的。

“真没看出来！”小脑袋摇摇头，然后将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挺胸，大步朝前，而后又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道：“本公子今天心情甚好，赏赐你绿豆酥一份，还不快谢恩？”

可下一秒自己却笑了，赶紧跑到姜阳身边道：“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那种富家子弟的感觉，我觉得我这气质不错，就适合做富家子弟！”

姜阳摇头失笑，问道：“你想不想上学堂，将来考取功名？”

小脑袋一愣，脸上笑容慢慢凝固下来，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道：“不想，只要跟哥哥在一起生活，做乞丐我也觉得很开心。”

姜阳沉默，他如何看不出来小脑袋对学堂的渴望，在这凡尘中这个年纪也确实应该待在学堂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到破庙门口，姜阳道：“以后不做乞丐了，哥哥赚钱供你上学，将来做个大官给哥哥看看！”

小脑袋抬头看着一脸认真，不像开玩笑的姜阳，突然有些抗拒地摇了摇头，道：“念书是很费钱的，我不想念，我只想做个乞丐，每天能吃饱，也有地方睡，足够了！”

“那如果我非要你念呢，你难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姜阳道。

“我…可是我不想让哥哥那么辛苦，做乞丐我还能陪在哥哥身边，但如果我去学堂了，哥哥白天就只有一个人了！”小脑袋有些难过地道。

姜阳将手中东西放在地上，然后摸了摸小脑袋的头，道：“我要你去最好的学堂，刚才听老板说好像是叫天一书院对吗？我们就去那里。”

小脑袋震惊地看着姜阳，天一书院那可是这片大陆最好的学院，他什么时候敢奢望去那里念书，那种书院学费听说都是按天结算的，而且一年只放假一次，平日里是不能出去的！

“哥哥…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小脑袋觉得姜阳一定是疯了，就算鬼叔给了一块金饼，那也不够在天一书院待七天吧！

“学费你不用操心，哥哥会想办法，但是你要认真地告诉我，你想不想念书？”姜阳道。

“我…”小脑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但是看到姜阳认真的样子，又不忍心说假话，而后点了点头，道：“想，但是…”

姜阳打断小脑袋的话，道：“想就行了，只是恐怕往后你就很难见到小鬼鬼了。”

小脑袋抿了抿嘴，他对学堂自然是无比渴望的，哪个小孩子不想去学堂认识一群小朋友？

“我会好好努力念书，将来功成名就回来娶她做媳妇！”小脑袋鼓起勇气道。

姜阳轻笑，这家伙还真想找人家做媳妇呢，只是他心中轻叹，小脑袋和小鬼鬼终究不是一路人，鬼仙的后人将来必然也会成为鬼仙，而小脑袋却只是一个凡人，姜阳暗地里已经看过，小脑袋并不能觉醒灵脉。

“明天你带我去那些曾经对我们好的人家，我们当面道谢，顺便道个别，然后我们就前往天一书院。”姜阳说道。

“真的要去？”小脑袋还是有些不相信，觉得姜阳这是跟自己开玩笑的。

“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是假的吗？”姜阳笑道。

“可是牛没少吹啊！”小脑袋吐了吐舌头道。

“快滚去睡觉，少跟我顶嘴！”姜阳瞪了一眼小脑袋，直接骂道。

小脑袋缩了缩脖子，赶忙抱起地上一堆好东西跑进破庙里。

这一晚小脑袋睡得非常沉，脸上还有淡淡的笑容，姜阳背靠着破庙的一根柱子，看着睡得很香的小脑袋，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天快亮了才慢慢闭上眼睛。

第二天小脑袋醒的很早，去河边上洗了把脸，然后打开昨天买的包裹，拿出几块绿豆酥还有一些往日里都吃不到的烤鸭，大肉之类的走到闭目休息的姜阳身边，轻轻碰了碰姜阳的身体，小声呼唤道：“哥，醒醒，吃饭了！”

姜阳缓缓睁开眼。

“哥，你先去洗漱一下，小心点，别掉河里去了！”小脑袋提醒道。

姜阳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快步朝着小河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