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达木塔闻言惊诧抬头：“我可是截留过他钱的人，他要是知道了不光得收拾我，连你也跑不了。”

“所以才要带你一起去...”席牧淳转头说道：“这件事不能瞒下去，得让秦相知道，否则将来一旦有人拿着这件事在他面前打击我和凝霜，我们也百口莫辩。”

达木塔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万一他是个小肚鸡肠之人，直接把咱俩弄死怎么办？”

“几万两银子而已，他不至于为了这点钱和一个神秘的组织闹掰，你们背后可是蒙古国。”席牧淳自信地笑了笑。

“好吧，我跟你去试试，大不了就是咱们一起逃亡天涯呗。”达木塔笑道。

“你可拉倒吧，人家逃亡天涯是跟相爱的人在一起，谁要跟你个死胖子在一起......”席牧淳撇嘴说道。

“靠，不识抬举......”达木塔怒道。

两人商量好后便走出房间来到后堂，找到相府大管家秦福，外人都称呼他秦总管，府中的小辈亲眷都管他叫福伯。此人跟随秦相近四十年，忠心耿耿，现已年近花甲，长得慈眉善目，说起话来也四平八稳，听得席牧淳二人要见秦相，便带着他们来到了后院的藏书楼，让二人在门前等候，自己进去通传。

不多时，秦福出来了，走到二人面前说道：“二姑爷，相爷让你们进去，还嘱咐了一句，说二位有什么话想清楚再说，不着急的......”

席牧淳和达木塔闻言对视了一眼，双双眉头微皱。席牧淳转头问秦福：“福伯，岳父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哎...相爷的心思老奴哪敢随便乱猜啊...”秦福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二姑爷只管进去，有什么话就大大方方地跟相爷说，他很欣赏姑爷，一些小事自做了些主张没关系，相爷不会怪罪的。”

席牧淳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躬身道：“多谢福伯...”秦福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再听不懂就是棒槌了。别看秦相对生意上的事情不关心，最近发生的事情他都没有出面，也没有过问，但他对府中的各种动向都了如指掌。言下之意他知道席牧淳私自留下了达木塔，也知道达木塔的身份，他在等着席牧淳跟他解释，只要解释清楚了就不会怪罪，说白了这是个态度问题。

有了福伯的话垫底，席牧淳心里踏实了很多，带着达木塔就进了藏书楼，当朝宰相秦城依旧坐在巨大的书案后面看书，身上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特有的从容和淡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拜见岳父大人...”“见过相爷...”席牧淳和达木塔双双抱拳施礼。

“好了...”秦相缓缓地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向二人：“在自己家中不用这么多规矩。”

“是...”二人点头称是，而后垂手站立。

“牧淳呐，今天来是有事儿要跟我说吧？”秦城笑盈盈地看着席牧淳，不知怎的，看到这个笑容席牧淳背后竟有些微微发冷。

“禀告岳父大人，之前我们在府中的几个大商铺揪出了蛀虫，这些人截流商铺经营款项，私下赠送给了一个名为饮血盟的组织，从中收取回扣中饱私囊，此事岳母大人已经审问定罪，日前已将那几个犯事的掌柜沉塘了......”席牧淳躬身说道。

“这事儿我知道，夫人告诉我了，我想听的是你的事儿。”秦城再度出言提点。

“小婿在追查期间结识了此人...”席牧淳说着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达木塔，继续说道：“此人原为金国驻我大宋的农事使节，也是饮血盟与那几位掌柜的接头人...”席牧淳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秦城，发现其脸上没有丝毫惊疑的表情，心中便有了底气，继续说道：“此人与小婿大有渊源，又对饮血盟的事情非常熟悉，小婿便私自做主，说服其留在相府效力，一来可以尽早知道饮血盟的动向，以防其对我们再行不利，二来此人在蒙古国内和我朝江湖之中颇有些影响力，也可为日后关系往来铺路搭桥。”

秦城听完后转头望向达木塔，半晌没有说话，席牧淳见状眉头微皱，难不成秦福会错意了？秦相没有要同意的意思？要真是这样那可坑了，自己现在羽翼未丰，秦相要是想收拾他们还是易如反掌的，搞不好真要闹个跟死胖子携手浪迹天涯的悲剧收场......

“达木塔，蒙古国达斡拉部落第一勇士...”沉默半晌后秦城缓慢地开口：“绍兴十年出现在部落附近的一座小山之中，被人所救，自此成为部落一员。绍兴十一年随金将兀术南侵我大宋，和议后便留在了这里担任农事使节。然你不单是使节，更是细作，帮助蒙古诸盟侵吞我大宋资财，还将宋金之间农事贸易的大半钱财转移到蒙古国内，总体算来少说也有数百万两之巨了吧？”

席牧淳和达木塔听到这里背后已是冷汗直冒，这些事情他们从未对外说起过，宋金农事贸易的事情达木塔自己都忘了跟席牧淳说，秦相竟然知道得如此细致，不愧人老成精，此人太可怕了......

“其实你们那个饮血盟老夫也有所了解...”秦城见达木塔满脸震惊，微微笑了笑继续说道：“一个蒙古国的江湖组织而已，说实话成不了太大气候。虽然你们在大宋拿走了些银两，但这丝毫无法动摇我大宋根基。你们那些在我朝各衙府的暗线，实则刑部早已掌握，未曾动他们是因为时候未到，依他们现在的官职地位，也接触不到什么机密，所以你们自以为隐藏的很深，其实早已在大宋的掌控之下。至于你们那个六爷，背弃祖宗，勾结外国，待老夫掌握了充分的证据，自会送他去阴曹......”秦城说着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意。

“岳父大人，小婿还有些话说......”眼见秦城已经将话说到这种程度，席牧淳赶忙想转圜，但被秦城挥手拦住。

“牧淳呐，你留此人在身边并不是你用人不察...”秦城慢悠悠地说道：“此人本质不坏，在那个饮血盟也不是什么核心人物，既能弃暗投明也是你大功一件。”秦城说到此处转头看向达木塔：“既已投诚，便要赤胆忠心，不要想着跟饮血盟保持联系，将来再行回转，成就一番霸业。你们那个组织只是尚未触动大宋根骨，一旦行事过甚，覆灭只在须臾之间......”

达木塔看了看秦城，低头不语。席牧淳也未曾想到，秦相将达木塔查得如此透彻之后，居然还同意将他留在府内，一时间愣在了当场。

“还有那个小翠，你们去把她赎回来吧，回来之后带她来见老夫，老夫与她还颇有一段渊源......”秦城冒出这么句话，席牧淳和达木塔纷纷惊诧抬头，这...年龄差得大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