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隆闻言嘬了嘬牙花子：“有点儿很呐，不受降卒会招致金军的拼死抵抗，徒增攻城难度。”

“我不管...”丰满撅着嘴说道：“这些人都是谋害赵玥的刽子手，我绝不会留他们性命！”

天大地大，母老虎最大，丰满现在的样子比母老虎还可怕，索隆也不敢惹他，只好耸耸肩不再说话。

席牧淳见状微微一笑，沉声下令道：“全军分为四部，我、索隆、柳鹂、丰满各带领一部，分别从四门发起攻击，务求一个时辰内破城！”

“东西南三门之外皆通往我大宋腹地，他们就算跑出去也难逃一死，有必要分兵吗？”柳鹂皱着眉头问道。

“今日一战务必结束战事，如果他们跑出去了，后面还要再追剿，麻烦...”席牧淳摇了摇头说道：“做事情不要再留尾巴了，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决战之前的席牧淳变得很是暴虐，身边的几个亲友兄弟都有些意外，但不管怎么说他已然下令，众人必须执行，只得领命分头离开。

席牧淳独身一人走出山谷，面沉似水地远望兴州城池，从哪里开始就到哪里结束，应该是这场战争最好的归宿。金国最初的入侵便是完颜苍吉力主的，如今他被困在这里，即在大宋的怒火和报复中死去，也是他最好的归宿。

部队很快便调配完毕，柳鹂、索隆和丰满分别带着麾下士兵开赴各门，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三个方向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席牧淳整盔贯甲，罩袍束带，手持战刀骑马来到队伍最前沿，自打战争开始他就没穿的这么正式过，乍一看还真有些英姿飒爽。

看了看城墙之上面色紧张的金军，席牧淳微微冷笑，你们的末日到了。

“开炮攻城！”席牧淳一声令下，身后信炮随即点燃，三声炮响，四门同时发出了震天的喊杀声，前军在城楼下放箭掩护，中军士兵顶着盾牌防护架设云梯，后军士兵扛着攻城圆木冲到城门之前，拼了命地撞击城门。

城上的金军并没有坐以待毙，张弓搭箭与城下的宋军互射，滚石和檑木不要钱似的往城下扔。

眼看宋军已经架设好了云梯，金军竟然掏出了一桶桶桐油，顺着城墙和云梯便倾倒下来，随即扔出了几个火把点燃桐油，熊熊大火顺即将云梯上下的宋军包围，一阵阵惨叫声传来，无数宋军被大火烧成焦炭。

驻守坚城以一当十，攻城战绝不会太顺利，这一点席牧淳早就有心理准备，之所以让四门同时发动攻击，也是为了稀释城中守军，减轻攻城压力，现在每个门的守军都不会超过四百人，刚开始的抵抗可能会很顽强，但随着部队的损失和守城器具的消耗，他们很快便会露出败象。

人在专注的时候是不会察觉到时间变化的，席牧淳紧张地关注着攻城战，指挥着士兵压制和冲锋，丝毫没有感觉到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将军，快一个时辰了，部队也消耗了近三成！”一直跟在席牧淳身边的亲兵突然说道：“其它三个门传来消息，城中守军已然无力抵抗，很快便可破门。”

“这么久了？”席牧淳转头看了一眼亲兵，又望了望远处的城墙之上，自己这边金军战斗力也已经明显下降，但还不至于无力抵抗，看来完颜苍吉还是将大部分主力放在了北门。

席牧淳沉吟了一下，对亲兵说道：“让传令兵通知其他三个方向尽快破门入城，南门部队进城后直扑州衙，东西两门先来北门肃清残敌！”

“是...”亲兵领命而去，席牧淳看向战场的眼神更加紧张，破城不是什么难事儿，完颜苍吉也知道自己肯定守不住，进城之后的巷战才是最可怕的，以他阴狠诡诈的性格，天知道会耍些什么花样儿。

“报，南门已破...”

“报，东门已破...”

“报，西门已坡...”

传令兵一个接一个跑过来，其他三个方向都已经破城而入，席牧淳微微地点了点头，沉声对传令兵下令道：“弓箭压制，全军出击，务必在一炷香内破城而入！”

麾下还有两千人左右，席牧淳军令一下，前排的一千多士兵同时拿出了弓箭，照着城墙上面就是一顿激射，漫天箭雨的阵势看得席牧淳都头皮发麻，呼吸之间城楼上便插满了箭矢，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刺猬。

前军激射不停，城楼上的金军躲在城墙后面都抬不起头来，光放空炮打不到人，席牧淳就有点不开心了，挥手下令前军暂停，指着城楼上的五根巨大的立柱高喊道：“全军注意，目标城楼立柱半高处，放箭！”

“嗖嗖嗖...”麾下兵丁瞬间便明白了将军的意图，数千只箭矢冲着几根立柱就飞了过去，一阵刺耳的钻木声传来，五根立柱瞬时被射成了千疮百孔的朽木，再也支撑不住巨大的城楼顶，微微摇晃了几下后，只听“轰”的一声，整个城楼的楼顶笔直地拍了下来。

躲在城墙后的金军随即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一阵巨大的尘土过后，整个北门的城楼彻底塌方，几百金军被活活砸死在了城墙之上，再也没了动静。

“破城！”席牧淳大手一挥指向城门，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他从未有过如此感受，肾上腺素激增，杀戮的快意让他气血上涌。

席牧淳深深地知道，即便是双手沾满鲜血，但他的行为是正义的，屠杀的对象是战争的始作俑者，这场杀戮将为两个国家的子民换来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安宁。

“咚...”北城门终于在攻城圆木的撞击下轰然倒塌，席牧淳一马当先率领大军冲进城池，却看到了另一番惨烈景象。

金军占领了兴州，百姓又一次过上了地狱般的生活。原本街道两边的房舍已经被他们洗劫后放火烧成了白地，道路尽头的一根旗杆上，平民的人头竟然被穿成一串一串的挂在了那里，城中除了抵抗的金军，再也看不到一个百姓的身影。

“我弄死你妈呀...”眼前惨烈的景象让宋军骑兵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也不用将军下令，纵马挺戈就冲进了城中，看到金军扑上去就杀，四五个人围着一个金兵一顿猛戳，直到将人戳到血肉模糊四分五裂才肯罢手。

席牧淳双手颤抖，眼球血红，自己的一个指挥失误，竟然害的兴州被完颜苍吉屠了城，暴怒之下的席牧淳终于不再有丝毫克制，直接下令全军屠杀，不得留下一个全尸！

下完军令，席牧淳挥刀纵马直奔州衙，完颜苍吉这个畜生一定在那里，要亲手剐了他！

来到州衙门前时，从南门杀进来的丰满正在组织攻打，他胸怀国仇家恨，打的也是最为激进，第一个便破城而入。

完颜苍吉在州衙囤积了五六百金兵，将这里堵的水泄不通。丰满已经率人跟金军肉搏了近一炷香的时间，门前全是残肢断臂，地面已经被鲜血铺满，滑腻异常。

双方还在僵持，席牧淳已经怒火滔天，转头吩咐身边的士兵道：“去，把他们守城的桐油全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