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燕京城却是火光冲天，滚滚浓烟从紧闭的宫城冒出，远远望去，令观者心惊胆战。

城内外，官员紧闭府门，百姓们也躲在家中，避免出入城，只想安全避过此祸。

京郊城外，两个男人骑在马上，立于山坡之上。

一纹着狼图腾的男人对身畔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行了个礼:“可汗，成了。”

男人抬手，摘下面具，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此人正是突厥王伏念与他的手下左耶。

左耶远远望着火光:“可汗，福王根本不可能承位，他承诺的一切都不会奏效的。”

“我知道。”

“那我们为何还？”

伏念如鹰隼一般的双眸浸沉着阴骘:“这些年，程景宗杀我五个儿子七个兄弟无数侄甥族人，还抓走了我更多的亲人。燕齐那个老蠢货自然成不了事儿，但是促成他这一场动乱，让大燕也尝尝是什么滋味，即使算不上报仇雪恨，逝去的人也能更好安息一些了。“

耶俯首:“诺。”

伏念最后瞭望了远处的大作，下令:“走吧。”

两人策马，一路向北而去。

清晨，宫城内震天动地的杀声已经静了下来，这场动乱开始的九个时辰后，近卫王军已然包围长秋宫。

福王逆军最后的残兵败将已经都收缩在了长秋宫内外，挟持着燕帝燕鸿，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听到燕灼华已经到长秋宫外的那一刻，福王燕齐一屁股跌坐在长秋宫的地面上，面如死灰，抖若筛糠。

一切都完了！

皇权之争沦为逆臣贼子的下场会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他拼命地想抓住点儿什么最后的筹码，做自己的救命稻草。

这么想着，他突然抬起头，盯着不远处坐在黄金龙椅上的皇帝燕鸿--他的兄长。

燕鸿也正看着他，尽管面色苍白有惧意，燕鸿却颇为镇定:“皇弟，从你出生起，朕就多次告诫过你，你没有可能。即使你赢了朕，赢了灼华，也还有一个程景

宗虎视眈眈。你想，再怎么，燕氏人的江山，总比程氏人的好。”

长年不习武又沉缅女色，已然无比体虚，燕齐被一身重甲拖得大汗淋漓，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从腰间拔出长剑，直指燕鸿。

“不，我还没输，挟天子便可令诸侯。皇兄，我不还有你这个筹码吗？只要有你在，燕灼华和程景宗都不会敢轻举妄动。”

燕鸿看着眼前自己傻乎乎的弟弟，不由气得跳脚，却也只能无奈叹息。

挟天子以令诸侯，也不是这个用法。

燕齐这么做，除了拉着自己跟他一起死，不会有什么效果。

但是心中，燕鸿也有些后悔和忧惧。

一方面，他不信皇家与权位间的亲情，这天下有几个太子可能仅仅因为对方手中拿了皇帝，就将宝座拱手相让呢？而如果还不是太子，而是程景宗这般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那更没有道理了。燕鸿不知，燕灼华和程景宗之间到底达成了怎样的共识，但想必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