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肖府众人都发现肖惟最近不怎么着家了。

再忙，还能忙得连家都回不了？八成，是小两口闹别扭，或者，肖惟在外面有人了。上上下下的人都用微妙的眼神观察着成毓之，成毓之仿佛从未听过任何闲言碎语，只是按部就班的完成每一项日常琐事。

肖惟每次回来，他和成毓之都会去朝晖苑陪母亲用早餐。二夫人见夫妇俩毫无嫌隙，有说有笑，只当是无聊的人嚼舌根罢了。

收完租，一直挂心的买地的事情有了眉目。成毓之亲自去查看过土地成色，又见了佃户，都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家，才安心地出钱买下。买之前，成毓之参考了两位出嫁的肖家小姐的嫁妆，还揣摩了三婶大概会出多少。

接着，便是时不时地叫来肖会言，指点她打理中馈。书院虽不教这些，但会言很聪慧，一点就透。每每教学完毕，会言总做些点心来感谢她。

至于小琥珀，有乳娘丫鬟，还有母亲弟妹和热情的八叔，二房的人都乐意带着这个胖小子一起玩儿。所以，成毓之撒开手脚放养儿子。

临近年末，他们俩名下的店铺要清理账目，根据今年的表现有赏有罚。再加上准备过年，打点人情往来，原本胖了些的成毓之又瘦了下去。

忙得再晚，睡前都要抄些经文。既是雷打不动的习惯，也能整理思绪迅速入眠。

钱楚楚是个夜猫子，守夜的事她愿意替可贞利贞，只不过相对应的早上她要起晚些。成毓之允了以后，可贞利贞也乐得早些安歇。肖府的日子平静到十分无聊，上面的人好说话，下面的人好脾气。

自己可真是掉进了个福窝子。

不过，每次值夜，看着忙碌的成毓之，她又有些心疼，锦衣玉食的背后也都有一份付出啊。

雪意昏昏，白云垂野。一灯如豆，照见人如画。

锦被下的成毓之睡得正香甜，乌黑的头发团在脑后，只看得见半张秀气的侧脸。浓梅香即将燃尽，松掉了每一根螺丝的肖惟也不知自己看了小姑娘多久。

他俯下身来，轻轻地趴在她身上。一只手摩挲着她的下巴颏儿，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成毓之醒了，她一边笑着一边揉了揉眼睛，问他什么时辰了。

“我卯时回来的，现在大概卯时一刻了吧。”

“又熬了个大夜，哎……”成毓之目光不善地掐了掐肖惟的脸，“待会吃过早饭再补觉吧。”

“是，谨遵夫人钧旨。”

成毓之坐了起来，肖惟也换了个方向，两人肩靠着肩说话。他不主动说的事情，她也不会去问，这是他们的默契。成毓之怕他睡着，一直捶着他的胳膊。

“夫人最近辛苦了，独守空房可不好过。”

“嗯？谁说的？我一个人占着整张床铺，别提多自在了。”

“哟，那可不行。再忙也该歇歇了，从今儿开始我哪儿也不去了，就陪你。”

说罢，用自己的鼻尖蹭着她的鼻尖。成毓之揽住了他的脖子，低声说了句我很想你。肖惟不知怎的心中发酸，搂紧了他的小姑娘。

“我也想你。”

肖惟说到做到，从年尾陪到了正月二十。

钱楚楚重操旧业，给晴霄居众人表演了她的拿手好戏。一手戏法，变得是眼花缭乱，神鬼莫测。要是钱楚楚运道好些，能进宫内的教坊，那绝对是前途无量。

接着，肖惟陪成毓之回娘家，又拜访了姜尧期和延嘉郡主。虽然一个新婚，一个独居，可都气色红润，春风满面。成毓之的评价非常一针见血。

女人的幸福不一定与男人有关。

然后，成毓之去见了太子妃。虽只是小坐，但皇长孙牢牢记下了这位夫人。他还想出宫去肖家玩，见见这位夫人的公子。

最后，肖惟陪着她去大云寺上香，去天然茶社喝茶，又去爬了龙门石窟。

新的一年，无比充实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