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去。

“你们看，那湖面上飞掠的野山鸡，也不修行，也不狩猎，也不积蓄在仓里，大道尚且养活它。我们不比野山鸡贵重得多吗?”

刘衡生带着厉奎、李彤云等一干师弟师妹，在香炉峰后山闲逛。

后山很大，绵延百里，其中的树木都有千年光景，郁郁葱葱，抬头望不到顶。

就像地球上人迹罕至的国家森林公园一般，这里的原始生态保存的非常完好。

一行人七弯八绕的，踏着还伴随露珠的青草，闻着不知名野花的芳香，穿过森林来到了一个小湖边：云仙湖。

在湖边找了几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刘衡生就开始给大家讲自己闭关心得。

湖泊呈现出晶莹的蓝色，湖水很清澈，像一面洁净无瑕的镜子，倒映着香炉峰那奇特的、圆形的、白雪皑皑的山顶。

扫了眼湖面，看着一正一倒两个冰激凌圣代，刘衡生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

“所以我就在想，我凭什么觉得自己很了不起，难道因为我是一个炼丹天才吗？可是炼丹，只是每一名炼气期修士都要学的课程而已，走在修道的路上，我们还要经历许多的考验、磨难，只是第一步领先别人，我就骄傲了，我自大了，那我往后怎么办？”

刘衡生很想说，这是一场马拉松，但他知道周围频频点头的师弟师妹们是听不懂的，于是换了一个说法。

“不是因为越级挑战筑基丹炸炉失败，心灰意冷，所以刘师兄你认清了现实的吗？”眼中带着好奇和疑惑的某师弟举手。

“五师弟你说对了一半。我确实失败了，但我又没有失败。因为失败是成功之母，你们知道真正的失败是什么吗？”刘衡生自信的眼神扫过面前几人。

其他几人互相看了看，最后都看着五师弟。

五师弟周嗣龙身形中等，长相也是平平无奇，属于扔在人堆里，没办法一眼记住的那种人。

他弱弱地又举手：“所以，是什么？”

“那就是中途放弃！只要不放弃，那么之前的失败，就不算失败，都是你最后成功的资粮和经验而已！你们看，这次我闭关九死一生，出关之后，研发了最新的菜谱——丹方，并且，自己也努力，升到了炼丹三重圆满！”

“哗！”三师弟、五师弟、六师妹、九师妹都瞪大了眼睛。

原本以为三年闭关才能突破，没想到闭关期间没有突破，倒是出关以后突破了。

“大师兄，再过不久，我们是不是要喊你一声长老了呀？”

六师妹是一个圆圆脸胖嘟嘟的妹子，她腾地一声站起，全身的肉都在波涛汹涌，特别兴奋地握着拳头挥舞道。

“米麒麟，你先坐下，挡着你九师妹吹山风了。”刘衡生两手在空中虚按，示意大家不要激动。

“求道之途，万分凶险，没有向死而生的勇气，没有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态度，那还是趁早下山做个炼丹师，开个小药馆，做个富家翁。积累功德，等待来世重修吧！”刘衡生最后总结道。

“非也，非也。人身难得今已得，大道难明今已明。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

听到一个略微熟悉又依旧陌生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突兀地响起，随着山风飘到了耳边。

所有人都看向了三百多米外的森林。

只见距离云仙湖最近的大树之下，直直站立着一人。

他左手还举着一把弓，右手搭箭，拉满了弦，先是瞄准了刘衡生这边，接着又朝向天空。

“这不是闫晓之那傻……吗？”厉奎眼力最好，第一个喊出来，但又及时地改了口，拿手捂住了嘴。

“没有杀气。”周嗣龙闭上眼，感知着风里的气息，轻轻摇头，接着按住了身边李彤云的剑鞘——后者已经手按剑柄，跃跃欲试，准备拔剑了。

“嗖！”只见那不修行也不狩猎，正在湖面上欢快地练习“水上漂”的野山鸡，借着水的波动反震之力，正要再度飞上天空，就被那不知从哪里来的铁箭贯穿喉咙。

继而铁箭势头不减，带着瞬间断气的野山鸡，飞向前方，掠过千米宽的湖面，消失在了对面的森林里。

随之而来，森林那面传来一阵喧嚣，许多飞鸟匆忙地从树枝之间钻出，扶摇而上，逃向远处。

“看，这就是大道对那只野山鸡最好的安排：兵解成仙。”

刘衡生拍了拍张大了嘴巴，呆立当场的厉奎，随后脚下发力，身法飘逸灵动，朝闫晓之飞掠而去。

“闫师弟！”

“刘师兄！”

闫晓之也同时向前飞掠了百来步，两人在距离三米左右的位置停下，互相行了一个礼。

“又见面了，远来是客，不知闫师弟这次又有什么指教？你的师父呢，怎么没有见到？”

“不敢，刘师兄，上次是我太过自信，试图挑战全派炼丹第一人，我心服口服……”

“诶？闫师弟你不够严谨，是静渊派炼气期炼丹第一人。

当然，这个第一人，也是大家随口乱说的，当不得真。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不定有人不爱出风头，喜欢猥、喜欢默默发育，不争这个虚名的。”

炼气圆满之后，法力运转变缓，刘衡生的性子也变得越发的平和稳重，当下拱手说道。

“是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师父也是这么说，因此，我今天来，就是想跟着刘师兄你，做您一年的挂名师弟，跟随你学习更多的炼丹知识。”

闫晓之脸上非常诚恳，但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不服气的神色。刘衡生假装没看到。

“学什么？你可别忘了，你终身都不准炼丹了！”厉奎粗声粗气地吼道。

“没错，”闫晓之苦笑道，“但我可以看，可以把看到的记下来，这是师门的命令，我也不敢不从，请各位师兄师姐饶了我吧！”

曾经不可一世的他，这时候抱拳拱手，十分谦虚。

被家族狠狠地骂过一顿，又被峰里扣除了巨额功德点，闫晓之这几天的日子，十分难过。

他来这里，算是被发配，离开了多宝峰中心了。也不再当做核心弟子培养了。

“挂名师弟，这是何意？”刘衡生很奇怪。

“就是交流学习的意思。”李彤云走上前来解释道。

“对，这是二年前静渊派才推出的制度，各峰可以选派优秀的同境界弟子，到对方的峰里学习，学习时间自定。”周嗣龙冷眼看着闫晓之，补充道。

“交流生啊！香炉殿和多宝殿都同意了？”刘衡生马上就明白了，这就是弃子嘛！你一个炼器峰里出来的炼丹天才，不能炼丹，又跑到炼丹峰里学习，学个什么哦。

“有，这是通行令牌。”闫晓之手掌一翻，从储物戒里掏出一块玉牌。

好，很好，打不过就加入，有冠军相。刘衡生接过玉牌，确认无误，点点头，还给对方。

“大师兄，你看我刚才那一箭怎样？这是我去年花三个月在神羿峰学到的偷天换日箭法。”闫晓之立马改口，面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虽然炼丹比不过，但其他方面能超过香炉峰众人，心里还是有些小骄傲。

“嗯，死的挺惨的，鸡脖子鸡架估计都不能吃了。”刘衡生看到不远处，厉奎已经按照自己的吩咐，把那只野山鸡找回来了。

“额，我是说这一箭的威力，是不是很强？三百丈之内，例无虚发。”闫晓之指着那野山鸡。

“大师兄，这箭确实威力很大，就这么远射中，冲进树林，折断许多树枝，最后还牢牢钉进树干里，大约有三寸那么深。”厉奎瓮声瓮气地说道，手中的山鸡随着他的手势比划，不断地摇落许多鸡毛。

“下次不许再随便射鸡了，否则一只一块下品灵石！”刘衡生一甩衣袖，朝树林内走去。

“好的，大师兄！”闫晓之想到储物戒内还有几万块下品灵石，心里顿时轻松许多，转身也跟了上去。

米麒麟反应最慢，刚气喘吁吁跑到，见大家又走了，急忙问道：“大师兄，三师兄，九师妹，你们去哪儿？等等我！”

“采蘑菇！”远处山林间飘来若有若无的回应，不断地回荡着“菇……菇……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