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人改造工具以期效率，但是这也是个漫长的过程，所以刘飞星虽然说起来很有信心，但是却难免也有点信心不足的感觉。

当方川跟他说有一个大活，若是达成，便能在转瞬之间改善民生的时候，刘飞星顿时就很感兴趣。

不过听方川说完，他就有些踌躇了。

方川自然晓得刘飞星所思，对于这东西是否真的能改善民生，刘飞星显然持怀疑态度。

这跟当时的社会分级有关，士农工商那是根本，虽然刘飞星家也有生意，但是他身为儒家的学子，自然还是从自身去考虑的，所以对于做生意能改善民生，这是本能的抵触。

世间的道理一直都是如此，会做的不如会说的，诸子百家完全不是儒家对手，除了儒家深得帝王心思之外，那就是儒家结合了名家，谁都说不过他。

刘飞星虽然一门心思的窝在这里提天下万民而奋斗，但是你就算奋斗的再厉害，没有帮你传名，那就等于白忙活。

这个白忙活不是说没有名声不为世人所知默默无闻的意思，而是你就算出了成绩，也是毫无用处，儒家三言两句就能驳的你体无完肤，而后这些成果就被束之高阁，再无启用之日，这样你不管有多少研究成果，也根本与万民一点益处都没有。

对付这些会说的，你光会做不行，你也得会说，刘飞星不算个会说的，姜伯言也算不上，但是刘家乃是大家族，有钱，而姜家，用姜伯言的话来说，啥都没剩下就剩钱了。

有钱还是小事，你还得会花。

有钱，真的是能改变很多事情，因为完全可以买通别人帮忙说，自己无需多言。

但是文人是很奇怪的，一方面喜欢银子，一方面又故意无视银子，视之为污秽。

所以想把银子送到文人手里，你硬砸，他觉得是侮辱，你再砸，他就算心动了，面上也过不去，你还砸，他肯定着不住势必要屈服，但是心底怎么想，那就不好说了，而且这也很容易为对手所攻歼，所以如何把这些钱巧妙的花出去，如何名正言顺的送到那些文人手里，这也是一门学问。

而凑巧，姜伯言就很熟悉这门学问。

江湖规矩，就是人情世故，到哪里都是适应的，就比如这如何把钱送到文人手里一样，以前方川混迹江湖的时候，总觉得这些文人肯定都是不受嗟来之食的志士，偶尔有哪些骨头软的，但是这些人却是为人所不耻的，而那些品行高洁的，你若是用钱，只怕顿时就污了交情，但是现在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其实跟江湖上的也差不多，江湖上也是如此，但是更加的赤裸裸一些，这些文人就更讲究个名正言顺，这润笔费，还只是这其中的一种而已。

所以闷头做事，必定是不成气候的，你得走出去，宣传，你可以啥都不做，但是不能不宣传。

但是这话又不能跟刘飞星明说，不然以这小子的脾性，说不定顿时就不干了，所以方川对刘飞星说，你若是真的为了天下万民，那你就得走出去，要走到台前，给这些兄弟们名分，为他们正名，不然他们就是儒家口中的邪魔外道，就算做出了天大的成绩，也不能为世人所知，不能为人所知只是其一，或许会妨碍到成效的推广，若是有了名气，推行肯定更加方便。

对于这点，姜伯言深以为然，就这点方川跟姜伯言那是深入讨论过的。

但是刘飞星对此就不甚在意了。

于是方川只能从别的方面劝说。

古时候人们的日子过的很苦，有人传授织布之法，使得妇人可在家织布补贴家用，而白玉冰贡献的秘法那是堪比织布的，甚至还要甚之，这样的一个秘法，想要推行，那是难上加难的，就算勉强推行出去，这些百姓做出来出手的话，那也是要被层层剥削的。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而为了让这些人有个保障，方川是希望由官府出面背书的，甚至成立一个衙门，只要这些百姓做出来，就可以卖到衙门里。

但这就又牵扯到一个问题，衙门里的小吏可不是好相与的，这需要有人监督。

而这些秘方大多都是传授妇人的，毕竟虽然妇人需要洗浆缝补做饭，但毕竟还是要闲散一些的，得了秘法，利用闲散的时候，这绝对是外快，不耽误日常正事，才能算是补贴家用。

但是教这些妇人，那用男子就不太合适了，虽然这个时代男女大防不是很严重，但还是有的，是以方川希望刘飞星等人能招收一批女学员，到时冲给白玉冰，由白玉冰指挥，开展传授。

招收女学员？

这把刘飞星跟姜伯言两人震的不轻。

方川也是心累；“古时候女性大家虽然少，但也还是有的，为何到了现在招收一些女学员都让你们目瞪口呆？”

姜伯言咳了两声解释道；“自朱夫子以降，这理学大盛，现在想要招收女学员，那可实在...咳咳....实在......”

有失体统终究是没说出来。

这倒是个麻烦事，方川一向是走一步看一埗那种，走到跟前再说，他本来打算让刘飞星招收一批女学员，然后丢给白玉冰，这对白玉冰肯定是大有好处的，但是竟然不能招，那就只能作罢了。

“不过也不是不行。”姜伯言突然眼前一亮道；“我们学院有这么一位学姊，乃是我们学院唯一的女弟子，不过她是我们夫子的女儿，一向由师娘教导，若是由她出面，那便再好不过了。”

不过这世道女子抛头露面或许可行，但是姜伯言说的学院离此地差了十万千里，想要把人拉过来帮忙，那是别想了，师父师母肯定也不会放人，跑这么远谁也不会放心，于是姜伯言便拍着胸脯保证，由自己书信一封，请其相助，从当地寻些穷苦者教导一番，而后又姜家的商队护送前来，必不会耽误半点事情。

方川也只是随口说说，其实要是真不行，那也就算了，主要这是给白玉冰铺路的，里面全是男子就白玉冰一个女子的话，那不是坑她吗，所以才问问，没想到姜伯言这人就是财大气粗，花费不菲也在所不惜，这让方川看其的眼神顿时玩味了起来。

这孙子很有钱啊，自己看来得想法从他身上捞上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