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生意如何做，还是一件麻烦事，方川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把一切都推给了白玉冰。

不过按方川的想法，不管做什么生意，不跟官府扯上线，那都是不保险的，所以在方川想来，这东西就给官府股份，官府占大头，白玉冰虽然占点就行，毕竟靠上官府的话，这地位可是大大的提升了。

方川更是糊弄刘县令说此事利润极大，让其上书为国库创收云云，不过这就只是想想了，这东西毕竟不是盐铁，照明洗涤虽然常用，但毕竟也不是非用不可。

当然了，刘县令也不是傻子，他肯定是不会上书的，就算上书，那也得是实验之后再说，而实验那肯定是有效果的，毕竟这东西肯定是能赚钱的，就只是个赚多赚少的问题，这要是赚的少了，那肯定是不值得牵扯国库创收的。

而只要赚钱了，就算赚的少，但是也不能说方川就是骗人的，反正不管怎么样，方川都半点责任没有。

而且最主要的是，做这个东西的主要目的还不是赚钱，而且为了改善民生的，只要百姓的日子过的好了，就算亏钱，刘县令都不会怪方川，毕竟这是政绩。

刘飞星被方川给说服了，他接受了方川的理论，想要做成事，单靠着闷头做是不够的，得有人闷头做事，也得有人在外面遮风挡雨。

刘飞星若是选择了闷头做事，那就得有别人站出来选择为身后这些做事的遮风挡雨。

遮风挡雨的责任比做事的责任更要来的艰巨，因为其有责任为众人抗下世间一切中伤，还需要为众人正名，更需要把众人的研究成果宣传给世人知晓，这人就是身后一众人的代言人，扛着所有人的责任，扛过一切才能给身后众人营造一个安全舒适的做事环境。

刘飞星是个聪明人，这次倒不是方川糊弄他，他自己也很快就想清楚了，方川的话是有道理的，现在京师里面就有许多人对他的所作所为不了解，说了中伤的话，他是不在意的，但是这事搁在身后那些做事的兄弟们身上，那他就很在意了，他必须把这些声音打下去，这些人明明做的是很伟大的事，他必须得把这种精神传达出去。

说服刘飞星还算顺利，所以方川根本就没把说服刘飞星当成一件高难度的事情。

方川做事一向是先难后易，他觉得刘县令那里才是最难的，所以第一站就是去的刘县令处，当然了，对刘县令的时候，他说一句把刘飞星说服了，但其实人都还没见着呢，不过这不耽误，反正事后说服也都是一样的。

事情办成的差不多了，但是具体需要如何办，那方川就不管了，这些事就让这些人自己头疼吧。

出来的时候，洪武正被姜伯言拉着四处溜达不断的介绍。

当时把这些人糊弄到这里的主因就是因为姜伯言这小子口无遮拦跟洪武起了冲突，混没想到现在两人还有点不打不相识的感觉。

“老弟，这里还真不错，你那法子还挺管用的，听说现在已经研究出来一些名堂了，只待明年开春实验一番就能知道结果了。”

到底都是年轻人，一般是不记仇的，洪武此时就挺高兴的，一看到方川就嚷嚷开了。

姜伯言看到方才也很高兴，得瑟道；“我这段时间没少托人宣传，还真吸引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同伴，现在我们这里差不多有二十来人了，明年说不定还能扩大，以前都是我托人寻人来帮忙，现在不用了，有人上赶着来帮忙，这还都是离的近的，离的远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姜伯言别的本事确实不大，学业也算不得优秀，但是很善交际，会玩，跟刘飞星不一样，刘飞星是那种别人很佩服的存在，但是跟他就玩不起来了。

不过方川却不是很看好，这年头毕竟入仕才是正途，不能入仕的学问，谁愿意去学？

这初时还好，年轻人凭着一腔血勇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是这时间长了，那还得了，先不说这些人受不受得了，只要损了学业，人家家里也不愿意啊！

这点是无解的，当时方川曾糊弄他们，把文章当成一个物件来做，每日做，也就熟了，失了灵动，但是却起码四平稳，不过那只是糊弄他们的，真的能不能成，那就难说了。

按说是能成的，但是这只是理想状态，人毕竟不是机器，是要休息的，是会觉得累的，白日里忙碌了一天，晚上让这些人再做文章，恐怕没谁会受得了。

于是方川把姜伯言拉到了一边又给他出了个骚主意。

方川也是突然想到，一件没名没利还注定艰难的路，到底有没有人愿意走呢，答案当然是有人愿意的。

之前谈到墨家的时候方川才发现，墨家一世困顿，但是却能一直传承，有人愿意去学，也有人愿意一世孤独的去实践，这是为什么？答案当然是信仰，这些人是为了自己心中的信仰而走，不为名利，不为仕途，餐风饮露，再所不惜。

所以想在不能入仕，无法得利的情况下笼络住这些人，那也得靠信仰。

信仰其实这些人也是有的，儒家的学子天生便被灌输了济世的理想，他们的信仰就是天下大同，但是圣人教了他们信仰，但是却没有教他们怎么走，如何走？

在之前的时候，儒家还身体力行的摸索着朝着目标前进，但是在数代之后，这个目标还在，但是他们却不走了。

倒不是路没了，而是他们竟然忘了如何走路了，天天说要踏遍天下，但是脚下却是一步不动，所以目标便永远只能是目标了，儒家陷入了空谈境地。

方川交代姜伯言的很简单，那就是，不管路是不是对的，走一步那就进一步，此举便是为了把他们的信念激发出来，以前的儒家虽然也有目标，但是却没有朝目标行走的手段，当然了，手段其实也是有的，但是这些人把目标当成了手段，结果把手段全给摒弃了，到最后也只是站在原地空谈，而现在方川要激发的就是让他们前进，别管走到哪，走就对了。

这一动起来，在实践中达成的如何小目标都会让这些人觉得离目标更近一步，然后才能肯定自己，坚定自己的信仰，不再把目标当成信仰，而是把前进当成信仰，这样就算最后这些人学业不精无法入仕，起码也能跟墨家一样，穷顿孤苦而甘之若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