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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反思

  • 作者:一口昭昭
  • 类型:浪漫青春
  • 更新时间:2021-07-10 12:34:14
  • 章节字数:4368字

卓氏一面感慨得来全不费工夫,一面又在心里大骂,那该死的老东西真把她当个蠢货,做这样的事情也不做干净手脚,找两个这样的软蛋怂包,是吃准了自己愚蠢,发现不了这件事?

卓氏恨得发了疯。

这两个老东西当初人是跑出去了,可卖身契还在她们手里呢,贱籍的奴婢偷偷地跑脱出去十几年,这就是犯了大罪,主家便是打死了也无人过问。

卓氏心中恼火无处发泄,便将这两个老奴隶折磨的体无完肤。

但这两个老奴婢却并非始作俑者,现在卓氏心中最恨的莫过于平侯,还有他养在外面的那贱人和野孩子,恨不得亲手掐死他们三个。

但她也知道自己那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混账夫君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他这么宝贝外头的贱人和野孩子,必定会将他们好好保护起来。

卓氏一辈子糊糊涂涂的,难得在这件事情上脑袋灵光,没有着急地喊人直接去那地方打杀人,反倒又让她自己那两个娘家兄弟乔装改扮成两个走街串巷的货郎,悄悄的靠近那一处宅院。

那一带大概在京畿西城,都是富人群居的地方,多的是大户人家,虽然没有门阀世家清贵不可冒犯,但也井然有序。

若贸然前去,很有可能被瞬间发现,而假装成两个货郎,走街串巷地叫卖东西,便可蒙蔽过大多数人的双眼。

毕竟虽然大户人家的主子看不上货郎的东西,但这些人家里伺候的丫鬟使女未必不会喜欢货郎带来的新鲜玩意,所以这一带货郎也不少,混入其中并不困难。

卓氏这两个娘家兄弟也是机灵狡猾,先到了那地,并没有着急前往外室女子所居宅院,而是先走街串巷叫卖了一天,大体熟悉了一些的人口,第二日才在那一户门口附近叫卖。

卓氏以为自己天衣无缝,却不料她所有的计谋都在人耳目之下,卓氏两个娘家兄弟出城的时候,并未注意到身后跟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

而这马车之中,坐着的是连审了平侯三日,一丝消息都没有得到,反而被辱骂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九千岁大人宴容。

宴容跟着卓氏的两个娘家兄弟到了这一处宅院附近,也不跟上前去,只选了一个视野良好的角落,悄悄地坐在马车上静观其变。

这两人正在装做货郎叫卖,宅院之中并无反应,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可看的,宴容的眼便微微地垂了下来,遮住他苍白肌肤下的一点青黑。

他这两天休息地不太好。

宴容倒不是因为他的辱骂而恼怒到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这点辱骂还不及他前十年挨过的九牛一毛,他只是感慨萧云疏有些话说的很对。

打蛇打七寸,要对付一个人,就抓他最在乎最致命的地方。

有的人并不害怕身体受刑,越是折磨他,他的嘴闭得越紧,显得无敌,但这样的人越是无敌,他的软肋就显得越发致命。

他不因为残酷的刑罚而恐惧,却会因为心头最在乎的东西受损而害怕。

旁人恐怕嗤笑,什么样的人会有致命的软肋?真正的强者绝无软肋。

也许从前宴容也落入俗套,认为这话说的有理,但如今他也有了掣肘,便觉得这话其实也不尽然。

没有人是毫无弱点的,平侯也是一样,也许他也一样。

就算骨肉分离的时候惨叫不已,可他仍然什么都不肯说,但只要宴容稍微提一提他是不是在外头还有个子嗣,他便脸色巨变,恐惧不已。

那张脸上的神情前后差别太大,反倒让宴容有些出神,甚至恍惚起来了。

面前的这个宅院普普通通,虽然确实是大户人家聚居的地方,但和邻里左右毫无区别,比起侯爵之家来说,确实过于寒酸,也不符合平侯那个喜欢铺张浪费的性子。

平侯对他那个儿子如此看重,要是按着他的心意,必然要将他们接到平王府去享福,但也正是因为心中的在意,他不敢这般光明正大,所以才费尽心思在这里选择一处和旁人毫无区别的宅院,平平无奇,混入其中,以期混水摸鱼。

卓氏其实并不知道,这一切可并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是宴容的人跟在暗中,替他们除去了不知道多少平侯安插下的人,甚至为了消息不传出去打草惊蛇,所以将平侯那些人全部料理了。

卓氏有一点想错了,平侯虽然确实看不起她,觉得她蠢笨不已,但在保护他儿子这件事情上,平侯已经尽可能的做到最好。

原本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这接生婆子和奶娘杀了了事,只有死人才不会暴露秘密,而平侯这种丧心病狂的人,竟对自己的儿子还有两分包容温柔。

他怕他杀了这两个人会损他小儿子的阴德,怕这个命根子又中途夭折,所以大恩大德放过了这接生婆子和奶娘,又花费了比杀了她们不知道多多少的力气,去把她们两个人保护起来——尽管这些保护在宴容面前不值一提,和纸糊的没甚区别。

听上去似乎非常多此一举,但平侯仍然做了这些。

这就是弱点和软肋?

平侯如此,那他……也如此么?

也许这世间确实有人能够无情无欲到毫无在乎,可这样的人便毫无追求与欲望,本谈不上成为强者与否。

倘若确实毫无追求欲望,即便踏入至高之巅,亦或者跌入极恶深渊,那也同样是毫无感受的,而人当真能做到如此吗?

宴容觉得并不。

麻木不仁,便已经不算是人,只算是一具行尸走肉,只是一具心灵已死的躯壳;

而人活着就会有人性的温热和丑陋,也会有人性的贪婪和渴求。

但有了掣肘,有了软肋,这又值得吗?

倘若是从前的宴容,他恐怕觉得不值得;

但换了如今,他又觉得,就算是饮鸩止渴,如同飞蛾扑火,那也是如鱼向海,似鸟投林,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就好似天生宿命如此,而他甘之若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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