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杰与岳承天一样，中了“银寒”之毒，且是同一天，只是她自己不知是怎么回事，她也没有内力，只得生生忍着。

文成杰开始口吐黑血，这下把那些个乞丐给震住了，赶忙住手，一人慌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打出人命了。”

只见文成杰浑身颤抖，黑血止不住的从嘴角流出，三名乞丐惊恐不已，面面相觑，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其中一人壮壮胆，道:“算了，今日真是晦气，这地儿也被她沾染，恐怕要不到什么银子，我们走吧。”主要是不想闹出人命。

乞丐们都散开，没命似的一溜烟就不见了，就怕文成杰真的死了，被人瞧见而赖在他们身上。

此地顿时清净下来，就剩下浑身剧痛的文成杰，及身旁躺着无可奈何的甘霖，周围人早在乞丐们动手时就离开了。

甘霖见文成杰痛苦不堪的模样，心痛不已，之前他曾见过文成杰毒发的样子，如今正好一个月，甘霖不由皱眉，眼露怪异神色。

文成杰没有人给她运功调息，也没有解毒药丸，只得强忍着，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忍过了一个时辰，疼痛才渐渐散去，可文成杰已是满头大汗，昏睡过去。

这时，院门打开了，一个样貌周正的粗布青年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装着两个粗面馒头，见文成杰及甘霖惨不忍睹的状貌，不由皱眉，叹道:“唉，这才是真正身带残疾的贫苦人家。”

以前那些个乞丐都是好手好脚，平日里好吃懒做，只等别人拿东西救济，每次见他拿东西出来，跑的比谁都快，还上来就抢。

青年把馒头放在文成杰和甘霖身上，一人一个，道:“来，你们拿着吃吧。”说完转身进了院子关上院门。

可他不知，现下甘霖不能动，文成杰昏迷不醒，根本吃不了。

时间慢慢流逝，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已是傍晚时分，周围点着灯火，行人熙攘，街上开始热闹起来。

文成杰慢慢醒来，她是被饿醒的，如果她也能终日吃饱，便能如岳承天一般沉睡整晚，可养足精神，那第二日便可恢复如初。

然如今文成杰虽醒，却浑身绵软，微微一动，身上的馒头就滚了下来。

文成杰眼前一亮，实在太饿了，艰难的伸手去捡，还好周围没有其他乞丐，也没有人趁她熟睡时拿走馒头。

文成杰够了几下，总算拿到了，直喘着气，拿到嘴边咬了一口。

由于天气大热，且这馒头还是昨晚的，到现在早就馊臭了，可文成杰饿极了，管它什么味道，能填饱肚子就行。

文成杰慢慢啃着往下咽，如吃世间美食，也不敢吃太快，一来怕肠胃难受，二来怕一下子吃完就没下顿。

甘霖见她醒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叫道:“成……杰……”这声音让人毛骨悚然，然文成杰知道这是甘霖独特的嗓音。

文成杰叫道:“甘霖——”忙要起身，却浑身酥软无力，又倒了下去。

文成杰抬起头，努力让自己清醒，慢慢爬到甘霖身边。

见甘霖身上也有一个馒头，文成杰奇道:“这是哪个好心人给我们的吗。”世间也不乏好人，至少她能一路到此，就全靠好心人接济。

甘霖只道:“你……好……了……”

文成杰道:“应该好了吧，也不知道是怎么啦，从上个月开始就会出现这样的疼痛，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忽冷忽热……”都无法形容那种痛，痛入骨髓，只有亲身经历过方才明白。

文成杰忙撕一小点馒头喂甘霖:“你饿坏了吧，快吃，虽然馊了，然此时也没有其他东西，先填饱肚子。”

甘霖乖巧的吃着，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文成杰，他能看出文成杰是中毒了，距离上次发作应该是一个月的时间，她到底中了什么毒。

文成杰再次道:“甘霖，是谁给我们的馒头，你看到了吗。”

甘霖眼神看向门边，文成杰心神领会:“这么说是里面的人给的，今天我们运气真好。”把挨打之事撇一边不谈，只说好的。

文成杰手上不停，把甘霖喂完，自己才把那剩下的半个馒头吃掉，馒头下肚，文成杰仍是虚弱，便抱着甘霖睡去。

她仍是喜欢抱着甘霖，听他的心跳声，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稳睡去，这些日子她似乎也离不开这个人了。

甘霖也习惯了她的拥抱，也觉得安心，二人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街边角落相拥而眠，相互安抚。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天已大亮，文成杰总算恢复了力气，可肚子还饿着，昨日只吃了一个馒头，还过了一整晚，早已饿了。

这时院门又打开了，昨晚那个青年出来了，此时竟然端着一大盘肉，香气袭人，文成杰看得直流口水。

青年见了文成杰二人，道:“醒了，来，吃吧。”把那盘肉递给文成杰。

文成杰小心接过，道:“多谢恩公，昨夜那馒头也是您给的吧，真的太感谢您了。”给青年磕了个头。

青年见她谈吐明晰，不卑不亢，不似以前那些乞丐的阿谀讨好，不由多看了一眼，道:“无妨，这些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都是客人吃剩下的，扔了也可惜。”这肉是客人点的，没有达到要求，又被退回来。

文成杰再次千恩万谢，先是夹起一块肉喂给甘霖，甘霖张嘴吃下。

文成杰也自己吃一块慢慢嚼着，这是陈皮牛肉，文成杰自是识得，只是这牛肉味道带苦，文成杰不由微微皱眉。

青年见她的表情，道:“有点苦是吧，这里是集鲜楼的后院，你碗里的肉是昨晚一位客人点名要的，只是我师父炒的味道不合那位客人的口味，被退了回来。虽难吃了些，果腹还是可以的。”

那位客人一看便是达官显贵，不好伺候，昨日那位贵人没有吃到称心的食物，败兴而去。他的师父为此甚是愁苦，集鲜楼的名声恐被败坏。后院的厨子们也没人愿吃这盘肉，觉得晦气，所以他才能端出来给文成杰吃。

文成杰又喂给甘霖一块，朝青年道:“对于我等落难流浪之人，能有一块肉吃就是天大的恩赐，哪敢嫌弃。只是……”也不知该不该说，欲言又止，自己如今什么都不是，说出来的话也恐怕不会被采纳吧。

“只是什么……”青年被勾起好奇之心，问道，“你但说无妨。”

文成杰抿了抿嘴，看了青年一眼:“那就恕小女子多嘴了，这牛肉中的苦味乃是陈皮所致，把陈皮在清水中泡上半个时辰，可去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