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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来者不善

  • 作者:小范公子
  • 类型:仙侠奇缘
  • 更新时间:2021-07-17 02:43:41
  • 章节字数:12122字

漆黑的夜色缓缓落幕,东方天际隐隐约约似有光芒发出,这正是天将亮未亮之时,是最黑暗的时候,也是离光明最近的时候。万物身上都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朦朦胧胧,给人一种光怪陆离的感觉。

悦来客栈楼下的鸡舍里,一只雄鸡发出一阵嘹亮的报晓声,瞬间打破这个小城原有的宁静。

范清臣缓缓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恰好看到一缕阳光从窗户射入,不偏不倚的落在纳兰微微的秀气的脸庞上,她的表情是那么的安详;有风吹入,拂过他的脸颊,留下柔柔地、凉凉地感觉;晨风带着炊烟散发出的松香味,弥漫在他的鼻尖,他轻轻嗅了一下,感觉这阳光、这炊烟、这微风都是甜的。

多么美好的一天!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遇到何事,范清臣总能保持乐观的心态,这是他的生活态度。也应该是所有男人该有的心态。

范清臣向来不惧艰难、不怕挫折,他的骨子里有一种百折不挠、永不退缩、永不屈服的精神。所以新的一天,对他来说就是新的开始,哪怕下一刻就是死亡,也要珍惜活着的每一秒。

纳兰微微像是梦游一般,猛然间从床上坐起,有些慌乱的摸了摸自己,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最终停留在范清臣脸上,才姗姗而笑,“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死了?”

范清臣看着他的样子,想笑,但没笑出声,他道:“现在没有死。不过,今天能不能死成,我就不知道了。”

纳兰微微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看了看自己,扭过头对着坐在地铺上,正伸手抚摸阳光的范清臣,颇为不满意的道:“你昨晚就睡在哪里?”

范清臣道:“是啊。就睡在这里。”

纳兰微微非常困惑的道:“为什么睡在哪里?”

范清臣道:“不睡在这里,睡在哪里?”

纳兰微微指着自己的床,非常不满的说道:“为什么不睡在这里?”

范清臣道:“床太小,我怕挤到你。你好几日都没睡个好觉了。”

纳兰薇薇的心里涌现出一万个不明白“我不漂亮吗?我身材不好吗?不丰满吗?我没有女人味?我没有吸引力?我不是女人吗?我反抗了吗?他为什么没有污辱我?哦,不对,说错了,他对我的美色为什么无动于衷?和一个男人,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而且是自己的“新婚丈夫”共宿一宿,居然毫发无损,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很失败的一件事!”纳兰微微指着范清臣,像个泼妇一般,张嘴咆哮,唾沫横飞,“你这是对我的侮辱!”

范清臣看着仿佛得了魔怔一般的纳兰微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的道:“我、污、辱、你、了?”

纳兰微微越想越气,还没等范清臣完,他怨妇一般,眼中充满落寞、失望,不由分说的打断范清臣的话,喋喋不休的道:“没有吗?你还算是男人吗?你这样对我,不是侮辱是什么?你不污辱我就是对我最大的侮辱。”说完,她察觉到用词有些出入,脸不自觉的有些发红。

范清臣装作不知道一般,继续和她调侃,他一脸委屈的道:“这么说没有侮辱你是我的错了?”

纳兰微微真有些生气了,生自己的气,生范清臣的气。她低着头,咒骂道:“卑鄙。”

范清臣接着道:“都是我的错。好吧!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污辱你。”

纳兰薇薇低着头,继续骂道:“下流。”

范清臣淡淡道:“如果我知道,不污辱你就是对你最大的污辱的话,我早就污辱你了,这样你就不会觉得自己受侮辱了。”

纳兰微微,噗嗤一笑,骂道:“无耻。”

见纳兰薇薇转怒为笑,范清臣才伸了一个懒腰,从地铺上站起来,走到纳兰微微身旁,伸出手分开她如瀑布一般垂在头前的发丝,看着她似有泪花的眼睛,温柔的说道:“时间不早了,赶紧起来梳洗。”说罢抚摸着她的脸颊调侃道:“你现在的样子,倒像个寡妇。”

纳兰微微瞬间换了个人一样,眉宇之间完全没有先前的骄横,她温顺的道:“好,不过你要给我画眉。”

“女人真是麻烦!真是善变!”范清臣这样想着,嘴上却柔声答应道:“好好,无论你要画柳叶眉、卧蚕眉还是远山眉,都依你。”

纳兰薇薇性格如此多样,和他的生活环境息息相关。在侯府时,所有人都按照侯府的规矩小心翼翼的行事,生怕一不小心做错事,一不小心说错话,内心的很多想法都是憋在心里。而现在身处江湖,与范清臣朝夕相处,对江湖事、江湖人有了更多的了解,耳濡目染,性情也随之变得洒脱、豪放、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压抑已久的内心,就像是决堤的河水,不断向外宣泄。

悦来客栈二楼大厅,众人正在用餐。

纳兰薇薇侧着头,摸着双眉,对庄十三吩咐道:“大当家,晚上能不能劳烦你再弄几只山鸡来?”

庄十三看着纳兰薇薇,心想昨晚不是才吃过?就算是天上的龙肉,顿顿吃也会腻的。

见庄十三没有反应,纳兰薇薇说道:“你们三当家,还需要补补。”

庄十三看了一眼范清臣,连连点头,道:“是不是昨晚伤着元气了?”

范清臣无奈的笑了笑,表示同意这个看法。

王一尘对众人说道:“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晚上的饭恐怕吃不成?”他端起碗,很认真、很虔诚的喝着碗里的粥,仿佛这是他最后一顿饭,

庄十三好奇的道:“为什么吃不成?”

方香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要吃饭,首先得有命在。”

庄十三正欲再问下去。

这时乌撒古城石桥方向,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声音由远而近,一彪人马风一般奔涌而来,马上众人皆着锦衣华服,头戴长冠,足踏牛皮长靴,长衣飘飘随风向后摆动,腰间钢刀寒芒森森,来人个个英气勃勃,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伴随着一声长嘶,为首一人,勒马停于悦来客栈楼下,只听有声音传来“敢问浪子范清臣范少侠何在?”

范清臣走到窗户边,向他抱拳说道:“正是区区在下!”

马上男子,见有人搭话,横眉相对,笑而不语,看了范清臣片刻,下马走入悦来客栈对面的王婆茶馆,来者皆尾随他鱼贯而入,很显然他是这群人的头,众人唯他马首是瞻。

范清臣在楼上朝他们喊道:“乌撒烤茶,要越酽越有味道。都记在我账上,我请客。”

庄十三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范清臣看着若有所思的庄十三,告诫他道:“不认识,但我知道他是谁。他可不是你飞鹤帮的四当家,别胡来。”

纳兰微微道:“看衣着打扮,必是六扇门的人。”

一旁的王一尘放下手中的碗筷,说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方香摇着手中的折扇,目光随着锦衣华服的男子在王婆茶馆游了一圈,缓缓说道:“想必是六扇门首座朱贞木的高徒江东廷无疑。”

范清臣不解的问方香道:“何以断言此人就是江东廷?”

方香回过头,望着范清臣,淡淡一笑道:“六扇门虽然人才济济,但只有你才配得上他出手。”

“就是他。我现在想起来,我在侯府见过此人。”纳兰微微插嘴道:“他的刀法极为了得。”

范清臣道:“比起碎梦刀吴梦如何?”

方香看着双眉紧蹙的范清臣,他知道范清臣双眉紧蹙的时候,就是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如果他在思考问题,代表这个问题值得他思考。方香尽量很全面的叙述,“我见过碎梦刀吴梦,他的刀法可以用一个“绚”字来概括,会给人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当时与他对峙的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霸王枪张秀,我原本以为他们旗鼓相当,至少可以交手三个个回合以上,没想到再第七个回合,霸王前便血溅五步。我没见过江东廷出招,不知道他和吴梦相比如何?但至少不在吴梦之下。”

范清臣双眉舒展开了,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分析有了结论。他问方香道:“你是不是在千金台遇到的吴梦?”

方香道:“是的。”其实当时范清臣也在场,只不过当时他还不认识方香。

王一尘道:“据说六扇门门主朱贞木,曾邀请刀皇诸葛飞羽到六扇门对属下用刀进行指点,对江东廷的刀法给予非常高的认可。”

范清臣道:“这么说来,江东廷的刀法必定在碎梦刀吴梦之上。”

话还没说完,乌撒古城方向,又是一阵急如雨点马蹄声响起,三匹颜色不一的骏马,驮着三位身材不一的男子,朝悦来客栈门前驶过。

三匹马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相同的距离,每一匹马走过街道,马上男人都会抬头朝楼上看一眼,准确的说是看范清臣一眼。走过悦来客栈后,一人走入街角禄记羊肉米粉店,一人走入铁匠铺,一人则走向街尾转角处,不见了身影。

庄十三不明所以,疑惑的说道:“今天还真是黄道吉日,这么热闹。我还从未在同一天见过这么多陌生人。”

王一尘掐指一算,脸色阴沉,平日炯炯有神的目光,此刻忽然暗淡,他冷冷的说道:“还黄道吉日,这分明是黑道凶日,万事皆凶、万事皆休。”

范清臣淡淡说道:“黄道未必尽吉,黑道未必尽凶,事在人为,吉人自有天相。”

王一尘听罢,手中拂尘一扬,眼眸中的目光一亮,充满信心的道:“范少侠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纳兰微微指着坐在禄记羊肉粉门口,满脸刀疤的男人问道:“此人是何人?如此凶神恶煞!”

方香朝禄记羊肉粉望去,那个满脸刀疤的男人,正狼吞虎咽的吃着碗里的米粉,他的面容恰好出现在禄记羊肉粉招牌的阴影里,此时更显得阴森可怖。方香不自觉的摇了摇折扇道:“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勾魂手阎无常。”

范清臣道:“如果我没猜错,剩余的两个人,一个是快刀吴明,一位是断魂枪段魂。”

方香道:“是的。我虽然记性差,但这两个人总还是记得。”

快刀吴明、勾魂手阎无长、断魂枪段魂,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

纳兰微微叹道:“若是再来些人?这小小的乌撒古城,都可以召开天下英雄大会了。”

就在此时,王婆茶馆旁的街道,走出一位头戴斗笠,身着黑衣的男人,他左手握剑,刀身已出鞘三分。纳兰微微诧异的问范清臣道:“嵩阳铁剑薛嵩阳,怎么还在这里?”

范清臣道:“谁说他走了?他一直在,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昨晚对面山岗上宿营的就是他。还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司命殿杀手戚无命也幽灵一般在附近活动。”

纳兰微微听罢,看着范清臣有些疲倦的眼神,心中不禁涌出一股热流,无比温暖。原来昨天晚上,范清臣一直默默的守候在她的身旁,她才得以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好觉。

王一尘道:“想不到一张“十面埋伏”图纸残片竟能吸引如此多的英雄豪杰。简直就是一桩精心设计的阴谋诡计。”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似乎超出了他的想象。

方香收拢折扇,右手中的折扇不停的敲击着左手手掌,若有所思的道:“或许,今天就能揭开这场阴谋诡计的谜底。”

范清臣自言自语道:“不该来的倒是来了,该来的却未来。”

纳兰薇薇问道:“你所说的该来的指的是?”

范清臣道:“自然是蜀中唐门。”

范清臣的目的是将手中的“十面埋伏”图纸送往蜀中唐门,这是他此行的目的。不过蜀中唐门的人为什么会来此?其实范清臣心里清楚,唐家堡机关陷阱密布,觊觎“十面埋伏”图纸的人是不会让他达到唐家堡的,必定中途动手。唐家堡的人自然清楚这一点,所以必定会中途支援。

纳兰薇薇又道:“就算唐家堡的人会来支援,但你一路多次变更路线,他们怎么知道你现在究竟在那里?”

范清臣笑了笑,道:“因为我猜一定会有人将我目前的情况告知他们。”

方香知道范清臣不可能“猜错”,范清臣的这项本领和女人的“直觉”一样,神秘莫测,但往往出奇的准确。所以他一点也不怀疑,纳兰薇薇初入江湖,总是充满好奇,正欲再问下去,方香打断他的话问道:“那么你所说的不该来的人是指?”

范清臣朝观海楼的方向看去,指着两个模糊的身影道:“你知道他们是谁?”

远处观海楼的平台上有两个人,由于隔得太远,模模糊糊的,无论是谁也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从他们的身形轮廓、动作举止来看,只能分辨出是两个男人,两个很悠闲的男人,两个用剑的男人。

范清臣见众人不语,回过头来,解释道:“这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当世五大剑客之一的魔剑肖玄。”

“一剑出,不问是非,只见生死的肖玄?”

“何以见得就是魔剑肖玄?”。

“魔剑肖玄?他也来这里凑热闹?他虽然爱管闲事,但一向很少在江湖中走动。这“十面埋伏”图纸残片对他来说,毫无用处。”王一尘说道。

方香也肯定的说道:“这个人必是魔剑肖玄。你仔细看他的动作。”

纳兰微微朝观海楼望去,看了半晌,其中一个仍然是四处游荡,一副不安分的样子,时不时还抽出剑比划比划;另外一个则自始至终都是双手交叉抱于胸前,迎风而立。她道:“这不是和刚才一样吗?”

方香说道:“他怀中始终抱着一把宝剑。江湖中唯有魔剑肖玄的持剑姿势与他人迥异。”

王一尘道:“的确。但凡用剑之人,为了更快速的拔剑,都是手握剑柄,更有甚者如嵩阳铁剑,无论何时剑皆出鞘三分。而肖玄则不然,他执剑的姿势非常独特,无论何时何地,皆是将宝剑抱于胸前,从不让宝剑离开他的视线。”

方香道:“普天之下,江湖之中。如此独特的仗剑姿势,也只有魔剑肖玄了。普通人如果这样仗剑,会严重影响出剑的速度,以及出剑的方向、位置、准确度。不过肖玄不是普通人。”

肖玄这个独特的执剑姿势,或许是在告诉世人,没有人配得上他出剑。

范清臣道:“魔剑肖玄所修炼剑法极为特殊,用三个词语来形容就是:诡异、诡诈、诡谲。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拔剑,如何出招的。因为见过他出招的人,现在都是死人,死人自然不会说话。”

纳兰薇薇道:“那魔剑肖玄身旁的是谁?”

众人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和肖玄站在一起,莫非也是和他一样睥睨江湖的剑客?

方香道:“据我所知,肖玄向来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在江湖中没有朋友。他身旁的男人,刚才出剑的姿势极为拙劣,想必武功也不怎么样!应该不是什么响当当的人物。不过,从刚才的情形来看,肖玄似乎在指点他剑法。想必这个人和肖玄的关系不一般,应该是十分亲近之人。”

王一尘毕竟是江湖前辈,见多识广,他说道:“肖玄的确没有朋友,但是他有一位结拜兄弟。”

方香很不确定的说道:“冷家堡堡主冷锋?”

王一尘回答道:“是。这二人虽是结拜兄弟,但往来甚少,鲜有人知。尤其是后辈晚生。”

方香说道:“这么说,肖玄身旁的人极有可能是冷家堡少主冷寒清?”

范清臣问道:“冷寒清?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方香笑了笑说:“你应该知道他的。因为这个人和你一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范清臣说道:“这么说来,的确很有必要认识一下。或许他是特意过来和我朋友的。”

范清臣目光灼灼的朝悦来客栈对面的草海远眺,事情的复杂程度似乎超出他的想象,他不自觉的皱起双眉。

远处的草海湖面蔚蓝蔚蓝的,就像是碧空如洗的天空,缺了一块,恰好落在草海,将整个湖面覆盖。

金色的太阳,散发着金色的光芒。金色的光芒,让草海湖面也变成金色的,金光点点,让人目眩神迷。

草海湖畔的渡口,响起清脆悦耳的风铃声。铁匠铺里,传来叮叮当当的铁锤敲击铁毡的声音。小城里的门店陆陆续续的开市,时不时的传来一两声商贩的吆喝。

乌撒古城开始变得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街道走动,不久便汇成一条人流,而这其中又多了些陌生的、冷漠的、带着杀气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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