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谙看着面前的人，不耐烦至极。

“谁让你吃饱了撑的去找事！现在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你还不是咎由自取。”

司徒辰抿唇，一言不发。

岳谙看到他的倔模样，忍不住生气。

摆了摆手，岳谙似是懒得再看见他:“滚下去吧！”

司徒辰离开后，旁边站着的余十一终于开了口:“师父，师叔是怕你生气，才让他去抢回玉泉剑的，师叔——”

岳谙打断弟子，嘲讽道:“他怕我生气？他怕的是玉泉剑主不是他徒弟！你也别说什么他舍不得我的话，传出去让人耻笑。他要是真的舍不得，我们何至于到今天这地步？”

话里是气势汹汹的指责，指责下何尝没有缠绵悱恻的幽怨？

余十一叹口气，当年的事她也是一知半解，并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让珠联璧合的二人，如今闹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

“师父，要不然，就让弟子去将那玉泉买下。”

岳谙看着她，犹豫片刻，还是说道:“与你无关了。不必多过问。”

余十一温顺低头，不敢多言。

“玉泉……”岳谙看着桌上的茶水，幽幽地叹了口气。

思绪忍不住又飘到那年。

碧心山上，九重炼狱，那人握着玉泉，从那山下一路杀到山上。

不是没有反抗的，只是没有能赢过她的。

“早就听说魔域贼子，猖獗至极。”女子温和地擦拭着剑上的血迹，温和笑道:“如今看来，你们也只有态度猖獗一条值得被夸了。”

魔域碧心山，鬼蜮横行，魑魅无忌，从古至今，哪一天不是魔子当道，无人敢轻议，何尝有过这种经历？

可那女子只一人一剑，竹杖芒鞋，笑意盈盈。

魔域碧心山便再无一人胆敢非议一字。

“敢问阁下名姓，好端端来我们碧心山闹事，总要有个原因吧。”

“我？”被问及姓名来历，银发的女子有些意外的睁大了眼睛。

“我是这天下第三厉害的剑修。”

好大的口气。别说是桀骜不驯的魔修，便是此时被人抓在手里的岳谙都忍不住大皱眉头。

这种话说出去不是摆明了要被人打脸？

若是换个地方，放在大路上说出这话来，怕是路过的行人都要发笑。

但是没有人发笑，就算是那些魔修都没敢。

女子手中的剑滴血未染，但身后的路却是血流漂杵。

每一滴血都来自那些被她杀掉的人，其中之一，便是碧心山山主——墨无天。

女子笑了笑:“师父对我说，做人要谦虚，永远不能说自己是第一。而师父是教我剑术的人，所以我是万万不能压他一头的，这样来看，我便是第三的。”

魔教中人终于反应过来，瞬间七七八八的刀都架在了岳谙脖子上。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把她和其他人几个都杀了！”

人在求生时难免会变得疯狂，这些魔修尤甚，岳谙甚至感觉都发抖的剑锋刺破了皮肤。

女子睁大眼睛，笑容有了苦恼。

被敌人按压在地的岳谙，尽管旁边人的刀刃已经到了脖子上，但看着女子的闲庭信步，莫名的她就有些安心。

片刻后似乎是想明白了，女孩子叹了口气:“那我只好把你们都杀光了。”

只一剑。

如同清风明月，又如同烈日当空。

岳谙第一次见到这样可怕的剑意。

待到从剑意中清醒，周围挟持自己等人的魔修们已经全部倒地，失去了生机。

的确是可怕的剑客。

女子走上前，蹲下身，依然温和的笑着:“我救了你们，我这个大师姐，你们认是不认？”

终其一生，岳谙再没见过比她更温和的人，再没见过比她更凛冽的剑。

余十一看着陷入思索的师父，心底叹了口气。

师父总要有段时间像这样，一个人沉闷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祖说，师父的天资虽然不好，但是师父有悟性，将来若是有机缘，成就元婴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这机缘，不能向外再去寻求，因为师父有心魔，心魔不破，此生境界难破。

余十一不知道那心结到底是什么，但想来，应该与许温师叔，以及传说中师祖的大弟子脱不了干系。

她忽然想到那个拿着玉泉的师妹，玉泉剑给了她，倒是很有意思。

伏首告退，迈步出门。

余十一看着那个等在门外的人:“师弟还不走吗？”

“师姐。”司徒辰对着她拱手:“今日有劳师姐陪我演戏。”

余十一收敛情绪，笑了笑:“你说说你想出的这馊主意。这下丢人可丢大了，你打算怎么着？人家又不知道你是假装的，气性上来，出手有些重，你这个师兄毕竟年纪大一些……”

司徒辰叹了口气:“师姐，我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吗？你放心，我不会禀告我父亲的。只是有些仇却也不得不报，今日不小心输，改日再赢回来就是。”

余十一心底偷偷松了口气，她对那个丫头片子印象还不错，也不想这件事情弄得两位师叔有芥蒂。嘴上忍不住打趣:“你这次可是大出血。”

司徒辰苦笑两下，叹口气:“就当是给师弟师妹的见面礼了。”

余十一点点头，大家族长公子的气度就是不一般，这么多东西都能舍得。余十一笑起来，眉眼有些狡黠:“既然这样，给我的谢礼也别忘了。”

司徒辰笑着答应。

二人交谈片刻，司徒辰便回了许温宅邸——插科打浑是轻松，但不代表他就没其他事。任务没完成，还被打了一顿，师父哪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

“这么说，玉泉剑真的被师祖赐给旁人了。”许温倒是十分平静，似乎并不在意他抢夺失败，更在乎玉泉剑被赐给其他人的事。

“是，只是，”司徒辰有些好奇:“师父，虽然玉泉剑赐给许钟情师叔的弟子岳月，但我与她交手时，感觉玉泉不过只是普通的上品法器，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在乎呢？”

许温愣了一下，沉默起来。

司徒辰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该问这个问题。

“罢了，你是我大弟子，这件事你早晚也要知道。”过了许久，许温终于还是开口了。

“辰儿，你知道五派首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