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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4 章 路婉馨

  • 作者:徨凰
  • 类型:浪漫青春
  • 更新时间:2021-12-02 02:33:08
  • 章节字数:6498字

群狼心中大起大落,很是沉默了片刻,这才又想起璟然腰间玉牌,正要开口相询,就听璟然说道:“羽瑟死前亲手给我的,我只知这是你们群狼的标记,至于细的,她半句未提。来日,你们若拿着她亲手雕刻的牌子来找我,我定当尽力相助。”

此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羽瑟早就告诉过群狼,若日后真想在朝堂上有什么作为,尽量不要和盛庄主对上,这是羽瑟唯一提点兄弟们莫要与之敌对的人,可见绝不是个简单角色。何况,既然羽瑟未将群狼之事细细告诉盛庄主,便是告诉兄弟们,不可对这盛庄主过于掏心掏肺了。但,这新晋驸马爷能得头儿临终相托,可见二人之间很有些心照不宣的情谊,若非什么了不得的冲突,他日总归算得上盟友。

群一和群里想得深些,心头转过这许多思量,只是面不改色。群心还记得璟然在郑勋落难时鼎力相助的情形,并不觉他心思有多深沉,反倒对其义气很是赞佩。

无论心头如何,群一和群心皆是抱拳相谢,只有同群狼“毫无干系”的群里慢了半拍,只是随着自家首领见礼的动作朝璟然低了头。

璟然不禁想起当初在荒处山庄,那两个群狼来寻羽瑟的情景,想到他们面向羽瑟时,从全心顺服中不经意透出亲昵信任。再看眼前群心和群一对自己的尊敬客套,璟然心中顿觉有些冷清,面上仍是带着毫无疏漏的笑意回了礼。

但若他们对自己也敢亲昵信任,就当真不配称作羽瑟带出来的人了,璟然低笑,想起自己那不知是何状况的夫人,微一沉吟,无论如何,还是要做足了样子给这公主看才是,此时绕路去安葬别的女人,恐怕有所不妥。

思及此处,璟然自怀中取出一串长命锁来,递给群心道:“此乃羽瑟贴身之物,据闻是郑兄送与她的,她也没留下什么,我本想以此为她在郑家墓陵立个衣冠冢,不巧另有要事,如今将其交予你们,我也就放心了。想必,比起在下,她更想让你们送她去。”

群心含泪接过,这一礼更深了些,眼中是真心实意的感激,群里和群一心头也是万分起伏,从未想过,似乎无所不能的头儿,从来机灵难惹的妹子,竟会走在众人前面。

几人就此别过,群狼为那长命锁跪守了一整夜,脑海中回放着从认识羽瑟以来的点点滴滴,想到这因她而改头换面的人生,心中越发悲恸。

群一毕竟是今上近臣,又有军令在身,群里也踏入了今上亲兵的圈子,只能瞪着干涩红肿的眼最后朝那长命锁磕了几个头,与群心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璟然也就应了荆稞先前所言,直接朝武城去了,左右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一路归途漫漫,璟然身边只有和好如初的荆稞和灵儿,行至枭河,回想当初结伴同行寻神器的众人,心头颇为复杂难言,然而,活着的人,总要往前。

冷桐一早就接到了信儿,一则是以文相之尊来亲迎璟然,以示皇恩,二则,也可顺便接一接这经年未见的妹妹。

璟然见到冷桐只觉意料之中,却在瞧见岸边玉服华丽的初明长公主时,着实惊了一惊,一时莫能猜透其意。

猜不猜得透倒也没什么打紧,璟然依旧端着温润如玉的柔和笑意,站在船头朝妻子点了点头,仿佛并不知道那芯子换了个魂,也仿佛丝毫不在意她陡然尊贵的身份。

看着画舫渐近,路婉馨眼中微微起了些水雾,那人的丰神俊朗,一如六年前的初见呢,宫中那毫无生趣的日日夜夜,自从见了他一面,就有了无尽的憧憬。兜兜转转,竟是在另一个灵魂占据这幅身子的时候,得了他的青睐。无论如何,自己,已是他的妻了。在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时候,这个人,竟已是自己的了。

冷桐见婉馨已然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好笑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哪还怕什么河风,这位世间最最尊贵的公主,怕是正满心火热着呢。

璟然不是没看到婉馨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意,心头很是动了一动,难不成,是自己猜错了?当真是婉惜想通了而已么?

婉馨朝前走了两步,想要挽住上岸的璟然,又从急切中觉出几分羞赧,捏了捏握在一起的双手,终是没有伸出手去。

璟然左眉一挑,干脆上前将她的手牵了:“你清减了,惜儿。”

婉馨被从前遥不可及的心上人牵了手,刚从恍惚的欣然中觉出几分踏实安稳,就被一句“惜儿”压下了嘴角。

璟然自然不可能错过婉馨被自己牵住时的轻颤,更不可能错过她听到“惜儿”时的落寞,心下有了数,扫一眼她的装扮,还是最后确认一番得好,柔声笑道:“这紫玉钗还是当初公主在裕华定的头一件饰品。”

婉馨心头一喜,原来,他竟也记得这件紫玉钗:“是啊,那时,还是庄主亲自画的样。”

“咳咳。”冷桐素来浪迹欢场,被这两人的纯情噎了好大一口,调侃道,“倒是头一次见这般‘相敬如宾’的夫妻,一个叫‘公主’,一个叫‘庄主’,我没记错吧,二位已成婚多时了?”

婉馨多年不曾忘过母后的含恨而终,也不曾忘过兄长的含冤被逐,心心念念要襄助兄长,时常与外祖一家走动互通有无,当初和冷桐那传得沸沸扬扬的初见,也是为了给兄长递话,是以和兄长虽多年不见,却从未断了情分,更是在他攻城之前就赶赴军中,以示兄妹同心,自然不会瞒他那离奇的魂去魂归之事。可这事毕竟过于不寻常,除了路骁,婉馨从未对第二人提及,这下猛然听了冷桐一句笑话,心头难免又酸又堵。

璟然遇事从不会先往好处去想,一心以为这是路骁要往自己身边安插人了,路婉馨魂归本体,最大的依仗便是路骁,和自己又有婉惜这个隔阂,总不可能偏向和抢占自己身体的女人同床共枕了这么久的名义夫君。但女人成婚过后,总是要慢慢倒向夫君这边的,只要自己把握好分寸,路婉馨也只会是助力,还是要先摸清她的路数才是。

三人心思各异,难得的没有多少言语,分别上了马车。

婉馨见璟然跟着上了公主的车架,原本宽敞的空间瞬时充满了他的气息,一早便打定的主意又有些摇摆,倒有些像近乡情怯,一时间竟不敢将话摊开了说了,只是轻声问询:“这么些日子了,夫君,想惜儿了么?”

“想。”璟然早将曾经和婉馨有过的交集反复想了多次,加之一早就对与冷桐“私会”的二皇子胞妹有过些许调查,虽不能将其性格摸得透彻,但好歹也晓得她绝不会是能因深闺怨念而失了皇家仪度去亲手染血的女子,也绝不会是能委曲求全直至油尽灯枯都一言不发的女子,见她这般试探,顿时计上心来,“只不过,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想的,并非是狠辣阴郁的公主,而是初见时明媚大气的殿下。”这话说的,倒有两分真意,璟然对初时的婉惜还是有些情意的,只是这本就以算计为基的情意已被她磨得所剩无几,以至璟然猜到她过世之时,不过有些微末的怅惘,仍能分出大半心神来思量如何应对这初明长公主。

“什……什么?”婉馨怎么也料不到竟是这样的答案,一时间傻了眼。

璟然一路已在冷羽瑟原身身上试探多次,确定了这本尊是记不得身体被占时发生了什么的,心道留下婉惜这根刺在自己和路婉馨中间总不是办法,不如一次连根拔起:“当初公主有难,也许是巨变之下再难相信旁人,在下已是尽力回护疼惜,却终不得公主满意。也罢,既然如今公主已经正了名,惜儿这个名字也该弃了,在下亦不必再有什么忧心,若公主想要另觅良配,在下自当识趣。”

婉馨心中咯噔一下,这便是要自请和离的意思了?不,不行,这样的阴差阳错哪里去寻?婉馨也再顾不得什么羞赧了,玉手搭上璟然的手背,急道:“实话同庄主说,我从不是什么惜儿。”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这便摊牌了?未免也太潦草了些……还是说,也是一早便定下的套路?

婉馨见璟然毫不掩饰的惊疑,抿了抿鬓角,尽量缓声道:“当初父皇逼我远嫁大漠,我为了逃婚,从山上摔了下来,再醒来时,就在许城盛府,已是庄主妻子。”

璟然抽回了手,上下打量婉馨一番,眯了眼道:“你是说,从前的记忆,你寻回来了?这三四年的记忆,却又尽失了?记不得自己是如何疑心深重,是如何残害好友?”

婉馨大惊,显然并不知什么残害好友之事:“我不知庄主口中‘好友’是何人,但婉馨不是失忆,虽然……虽然我也说不清这些年自己是在何处,但这些年占据这副身子的,当真不是我。庄主想必也知道异世魂魄之事,是那人……郁郁而终,我才得以回到自己体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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