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小依居住的客房的走廊处，君墨夜和玖歌一前一后的走着——君墨夜在前，玖歌在后。

“今天星星很多，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抬起头，以自己的经验判断着明天的天气。

“啊？啊，哦哦。”玖歌可能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回道。

两人越走越偏，渐渐的远处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君墨夜停了下来，转过身，“好了，就到这里吧，这里太过偏僻，应该不会有人打扰到我们。”

“所以你有什么要说的？”

玖歌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君墨夜先问道，“在此之前，我想问下，月楚真的被灭了？”

玖歌点了点头，脸色有些悲痛，毕竟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她名义上的君主。

“为什么会全灭，月楚帝不是已经都安排好了吗？”玖歌脸上浮现出异色，君墨夜挑了挑眉，突然来了浓厚的兴趣，“你这神色，有点不对啊。”

玖歌心一慌，立马恢复了以前的冷酷表情，可这时候，在自己眼里，怎么都觉得是装样子。

“呵，”君墨夜笑着，整个人转向另一边，背对着玖歌，两只手搭在栏杆上，声音却是悠悠传来，“我不是月楚人，这次叛乱我也没参与其中，可我知道，现在你是有事求我，其实说白了就是让我当说客对不对？”

玖歌不言不语。

他继续道，“可如今，你们有求与我，却这样遮遮掩掩，你真以为小依一定去定了月楚吗？”

“你要，明白一件事情——”他的声音里面都是不快，“小依从来不喜欢你们那个破国家，如果一定要她选一个，她一定会选我，而不是月楚。”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你们既然有求于我，那就拿出基本的态度出来，态度都没有，那我还不如带她回天山，哪怕，她会伤心！”

冷冽的话语，似乎黑夜都变得更冷了。

——半响，玖歌开口道，“抱歉，剑仙阁下，是我失礼了。”她后退半步，躬身行了一个致歉礼。

君墨夜没有转过身来——玖歌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神色，就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一样，“之所以对阁下有所隐瞒，是因为，因为——此事有些难以启齿。甚至说，可以算得上是国耻。”

“哦？”君墨夜突然来了兴趣。

“是的，”玖歌继续道，“城破当日，先帝事先安排好了退路，我等原殿下护卫队在城外等候，从密道出来的皇室成员，还有其他等一系列布置。可当天晚上，第一声喊杀声，却不是由叛逆所引起。”

君墨夜若有所思。

——玖歌接下来的话，肯定了他的想法，“没错，第一声喊杀声，居然，居然！是由大皇子所为。”她的脸上都是羞愧的神色，拳头握住。

君墨夜想了想，问道：“他想叛逆？”

玖歌摇了摇头，“不是，可也与叛逆无异。”

“什么意思？”

“在此之前，我想先说一下，那就是月楚其实自被灭之前，先帝在位时期，一直没有立太子。但大皇子殿下才能有目共睹，朝野内均认定他是下一任的月楚帝君，可——”

“可他不这样觉得对不对？”君墨夜接口。

“对，”玖歌肯定的说道，“大殿下才华出众，甚至私底下先帝私底下，还说过他会是个比自己还称职的君主。本来最开始的打算，也是在自己死后，让大将军奉其为王。可是——”

“可是他太急了！”

君墨夜默默听着。

“先帝所不知的是，长时间的处理政事，让大殿下权利欲越来越强，他越来越不满足于自己手上的权力，他想——坐上帝君的位置。”

“但他也不想背上弑君的名声，弑父者，唾弃千古。他不想背上这样的罪名。可自己父皇一直没死啊，怎么办？”

“他偏执的认为，是自己父皇还想像养蛊一样，看谁能最后杀出来，成为最后的胜者，可他认为，自己已经够优秀了，他也已经不想在和其他皇子玩这种游戏了。于是，在一些有心人的算计下，他觉得，既然父皇还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从根源上把他斩断不就行了？”

“杀了除自己之外所有的皇子公主，这样帝君之位，还能舍我其谁呢？”她脸上露出悲哀的笑容，似乎又透过夜色，看见了那一夜的厮杀声，各种混战，谁都搞不清对面的人是那一边的，混乱，极致的混乱。

最后，大殿下赢了。

他笑着走到自己父亲的面前，可周围的火光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他杀了所有的皇子，同样的，也完全打乱了月楚帝的谋划。

十几年辛苦，付诸东流。可更失望的，是对大殿下的不满。

他不敢相信，自己多少年培养，居然出了这种心肠的王储，更是打算把皇位交给他。

那一刻，他彻底明白了，原来比起一个人的才能，他的心性更重要。

于是——

“先帝临死前诏，月楚依为下一任女帝，统御月楚，我等赴死，以助我女，平天下。”月楚帝最后疯狂的笑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最后，他反手夺过大殿下的刀，然后两人一起葬身火海。

。。。。

气氛好像沉闷起来，依稀有一声声啜泣声。

玖歌死死咬着牙，可喉咙里面，还是压抑不住的声音。她眼睛好像有些红了，整个人低着头，肩膀颤动着。

君墨夜想了想，递过去一块手帕——小依放在他身上的，他一直没用到。

——却不料，玖歌直接抱了上来。

“？！！”君墨夜身体好像都僵硬了一样，想了想，无奈的一口叹气，手往后伸去，在她背上拍了几下。

——玖歌彻底绷不住了，扑进了怀里，哭声压抑不住的传出来。

君墨夜只感觉自己胸口得衣服湿了一片，更要命的是，玖歌可不是小依，她是个已经二十岁的大姑娘，身体该有的地方，一点都不少，甚至由于军旅生涯，她的身材好的不行。

某处不可名状的凸起，顶在自己胸口上，一股股的香味传进鼻子，还有发梢间的触动，甚至自己怀里这种充足感——哪怕明知道不是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心不在焉。

咳咳，静心咒，阿弥陀佛各种齐上阵，总算好了点。怀里的身体还在微微颤动，君墨夜这时候才想起来，玖歌原来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却已经经历了国破家亡，更是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找到小依。

他有些心疼的抱住对方，这一抱，无关情欲，只是对她经历的感同身受罢了。

他承诺道，“唉，小依估计会和你们回去的，放心吧。”

“嗯。”模糊不清的声音。

“对了，”他还有点事想知道，“话说你知道为什么月楚帝要特意把这一切告诉小依吗，如果不告诉的话，不是一样能起到效果？”

这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因为如果不知情的话，小依可能更会因为对父亲的眷恋，更有可能会去求他出手，可月楚帝却选择了一种，嗯。。有些笨的方法？（因为我那个时候没想到这一点(?????????)）

“我也不知道。”玖歌也不确定道，“可能是因为，愧疚？”

君墨夜想了想，突然——

——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