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信息科来活了

李卷土回来之后，发现凤于菲和花珍香已经坐回的自己的座位，每人手里捧着一份外文报纸，桌上放着一个茶杯，在那装模作样看报纸。

李卷土也没搭理她俩，自顾自地摆开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他写写画画的速度很快，一张接着一张。

那俩人时不时地偷瞄一眼，也没瞧明白他弄的是啥玩意。

邻近中午的时候，有人敲门。

花珍香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进！”

可能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推门进来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凤于菲和花珍香抬头一看，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回应：“邬主任！”

这位邬主任扫视了一圈，发现办公桌的位置已经发生了改变，还有一个年轻人正埋头在那写写画画。

他走到李卷土跟前，看了起来，也不说话。

李卷土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继续画图。

这位邬主任看了一小会儿，发现多数是一些横平竖直的线条，没没看出什么名堂，就开口问：“你就是新来的李科长吧？”

李卷土抬头：“是我。”

邬主任：“我是邬行山，也是咱们科委的。”

“哦。”李卷土哦了一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邬主任皱了一下眉头。

这还真是个初入社会的生瓜蛋子，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邬主任放下手中的一个文件袋，推在李卷土的桌上，说道：“这里有些外文资料，你们信息科翻译一下，整理出来。”

李卷土拿起文件袋，掏出里面的文件，随手翻了一遍。都是复印件，内容倒是不多，三四十页的样子，像是胶卷拍下来的，密密麻麻的，还有些模糊不清，而且都是俄文，不是英文。

李卷土：“这是信息科的工作？”

邬主任：“当然是。”

李卷土：“好。那放这吧。”

放这吧？你什么意思？就不问问吗？还是根本看不懂？

邬主任：“这资料很重要，需要尽快翻译整理出来。”

李卷土有些不屑。就这破资料，落后好几代了，还很重要？

“哦。我知道了。”

什么你就知道了！

邬主任忍住心里的火气，说道：“三天之内，必须完成！”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也没等李卷土答复，转身就走了。

邬主任走了，凤于菲和花珍香两人继续喝茶看报。即便用报纸遮住脸，都能感觉到两人在忍不住窃笑。

李卷土拿起文件袋，问道：“你们俩有懂俄文的吗？”

还没等两人回话，他接着说：“算了，谅你们也不懂，我自己来吧。”

你这是瞧不起谁呢？就你能！大学生了不起啊，好像谁没读过大学似的。

凤于菲立刻放下报纸，“我懂！”

李卷土把文件袋退给她：“那你来做吧。”

凤于菲忽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本来是想看他出丑的，怎么就一时冲动接下了这个活呢？自己逞什么能啊。

凤于菲硬着头皮拿过来文件袋，翻出来看了看，仿佛松了口气，立刻说道：“三天时间根本完不成，全是专业术语，几乎每个单词都要查字典，资料还很模糊。”

李卷土看了她一眼，也没做声，又把文件袋拿了过来，放回桌上，自己继续画图。

……

话说这位邬主任，回到办公室，就一直摇头。

郝主任见状就问了一句：“老邬，你这是怎么了？”

邬主任：“信息科又多了一个刺头。”

郝主任：“你是说新来的那个大学生？”

邬主任：“信息科本来就供着两位姑奶奶，现在又来了一位少爷，有得瞧了。”

郝主任：“幸亏他不占咱们编制，也许镀几天金就走了，暂时先忍忍吧。咱们本来也没指望信息科能出什么成绩，就让刺头对付刺头，你也省点心。”

邬主任：“听说这回，上面要重视科学技术了，咱们科委系统，是不是日子能好过一点了？”

郝主任：“我也听说了，早就该重视了，上面可能会有不少拨款下来，戴帽子的，直接进入科委系统，地方不得截留的那种。”

邬主任：“没钱搞什么科技，这次，但愿吧。”

……

很快中午十二点了。

大楼走廊里一片嘈杂。凤于菲和花珍香纷纷起身，拿着饭盒出门。

午饭时间到了，李卷土也放下手里的活计，跟随着人流，奔职工食堂。

机关食堂的伙食还是不错的，然而李卷土却白跑了一趟，没吃上饭。不是他没有饭票，饭票在去总务科领办公用品的时候就领到了，但是他没带饭盒过来。

机关食堂就餐，是要自备餐具的。

李卷土在食堂晃了一圈，就转身出去了。

骑上摩托车，还怕找不到一个吃饭的地方。他想起了那家疙瘩汤铺子，手艺还不错，就直奔而去。

尽管是夏天，小店的生意依然红火，饭口甚至还要排队。李卷土点了一大碗，他还加了二两烧肉，一颗鸡蛋，才花了一块二毛钱。

他出来的时候，周围有几个食客在围观。骑着大摩托，专门跑来这种小巷子吃疙瘩汤的人，的确不多见。

李卷土回到办公室，已经中午一点了。

下午上班时间是两点半，李卷土一看时间还早，就把那一沓俄文资料翻了出来，扯过一沓A4纸，开始翻译。

一边翻译，一边嫌弃，忍不住进行修修改改，还添加了一些手工图纸，标注了说明。

终于能看得过眼了，嗯，这项活塞技术，至少有九十年代末的水准了，李卷土心情舒畅了一些。技术不能再超前了，主要是制造材料方面还跟不上，这是很大的瓶颈，严重制约技术的发展。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凤于菲和花珍香才姗姗来迟。

李卷土正在收拾桌子上的图纸，装在一个文件袋里，又把文件袋装在了手提包里。他拿起桌子上另一个文件袋，丢给了花珍香：“你来的正好，把这个交给邬主任。”

说完，李卷土就拎着包出去了。

他出门又去了总务科，找到了上午给他发放办公用品的同事。

“同志，我要请几天假，回一趟家。”

“考勤不归总务科管，请假要去办公室。”

科委分工这么细的吗？李卷土又转身去了科委办公室。

“同志，我请假……”

“之前没见过，新来的吧？你哪个科室的？”

“信息科。”

“请假条交给你们科长签字就行了。”

“如果科长请假呢？”

“交到主任办公室啊。”

“谢谢。”

李卷土转身又去主任办公室。

主任办公室比信息科大多了，人也多，房间里有五六个人，李卷土只认识两个，一个郝主任，一个邬主任。

“郝主任，我要请两天假，回一趟家。”

郝主任笑容可掬：“毕业还没回家就来报到了吧，是该回家看看。信息科工作也不忙，陪父母多待几天，假条回来再补。”

“谢谢郝主任。”

李卷土转身就走了，也没跟邬主任打招呼。

邬主任心里就开始别扭了。

你小子跟我玩心眼？我刚交给你一个任务，让你三天完成，你回头就来请假，是几个意思？还扯上郝主任给你当挡箭牌？这个事他还不能跟郝主任计较，毕竟人家是正的，自己是副的，而且这个事也太小了，不值得计较。

他本来想给这个新瓜蛋子一个下马威的，现在倒好，他直接开溜了。邬主任就感觉自己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被闪着了，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邬主任这边正别扭着，花珍香敲门进来了，直接找上了他。

花珍香：“邬主任，这是李科长让我交给你的。”

邬主任接过文件袋。这不正是自己上午交给李卷土那个文件袋吗？那家伙又给退回来了？

上级交办的任务，竟然敢拒不执行！他这是抗命！典型的抗命！

这事必须严肃处理！

必须让这个新瓜蛋子，学会什么叫规矩！

他起身就奔郝主任这边而来，回头看了一眼花珍香，没好气地说道：“你还不走，等啥呢？”

花珍香：“你不看看李科长做的文件吗？真不愧是京城来的高材生，年轻有为，我们都老了……”

邬主任一愣！

李科长做的？你这李科长叫得挺溜的嘛。难道这不是退回来的原文件？

邬主任连忙打开文件袋。

里面除了那几十页原文件，还多了一沓A4纸张，有20多页，不但写满了字，还画了一些图表。

字很漂亮，一看就不是花珍香写的。

邬主任一阵狐疑。

这才过去几个小时，那家伙就把这些资料都翻译出来了？不会是偷工减料糊弄事吧？

他看向花珍香：“俄文我不太懂，这些资料翻译的对吗？”

花珍香：“中文你懂吧，找专业的人看看不就知道了，那什么活塞技术，我是不懂的，但资料翻译的大体没错，有些出入也不大，不一样的地方，多数是资料上没有的，李科长自己加上去的。我佩服的，是他的这个翻译速度，简直是神速……”

能在科委当主任副主任的，当然也不是吃干饭的，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邬主任仔细看了一遍翻译的资料，就过来找郝主任。

“老郝，这个活塞技术我也不太熟悉，要不然咱们请几个专家一起研究研究？”

郝主任：“可以，就请机械科研所的同志过来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