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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阳谋

  • 作者:天明风清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时间:2021-11-19 05:52:43
  • 章节字数:19750字

【齐刚】

“你需要大夫。”

齐刚看到那美艳妇人从马背上艰难走下,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腿,开口问。

“您是余七公子的人吗。”

“是。”齐刚还没有回答,莫玉紫主动看向她说:“他是余慎的护卫,左相府的齐叔。”

“您就是赵墨所说的齐叔?”

“赵墨……”齐刚愣了一下,看向她说:“你认识赵墨?”

“我是吕姬,这是他交给我的,说要交给余七公子。”

一种无言信任带来的温暖感,充斥在齐刚的心头。余慎相信赵墨可以从子丹城中平安离开,而余慎也信任赵墨可以活下去。

这不是信任,更可以说是默契。

“这是,少爷的……”齐刚看着那枚令牌,顿时没有想到。

在江南路时,七少爷竟然把自己的左相府令牌交给了赵墨。

“你随我入城。”齐刚死死盯着那些停下了马蹄的黑甲军士。

“不和我们一起吗?”

美艳的女人没有和他们走在一起,讶异的齐刚开口说。她摇了摇头:“他们的目标是他,暂时无暇顾及我,老王在城内等我。”

三人保持一定距离步行入城,听到她所说的。

齐刚一边扶着余慎向前步行着,一边看向身旁的吕姬。

“齐叔!”温婉的声音突兀响起,齐刚抬起头看到清纯秀美的少女和两名黑衣带刀护卫站在面前。

“李小姐,正好。麻烦你。”

齐刚没有想到李婉儿会在此出现,他回过头看到了吕姬眼中露出一丝震惊之表情,不解之下,他身旁的莫玉紫也是难以置信地看着。

随着齐刚挥手走到了他们面前的李婉儿。

“怎么了。”李婉儿看到莫玉紫肩膀伤口的时候,顿时开口说:“是伤口撕裂,他现在可以去我府上包扎吗?”

“李小姐,你不是在。在……”

莫玉紫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因为疼痛而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一直都在帝京啊。”李婉儿在齐刚的目光下为莫玉紫的伤口洒上了一些贴身药包当中的药粉,不解得看向莫玉紫。

“怎么了吗?”齐刚看向一侧不解的吕姬。

“没什么,我和莫将军兴许是弄错了。”

垂下了头,抚了抚自己一旁青丝的吕姬看向李婉儿和似乎听懂她意思的莫玉紫说:“我按照赵墨的意思去见老王了,他就交给你了,齐叔。”

“嗯。”

“等一……”

李婉儿抬起了手,看向根本没有回头之意的雍容美妇。

“齐叔,她和赵墨是什么关系?”

“咳咳咳。”齐刚察觉到了李婉儿双眸当中升起的怀疑,和几乎毫不掩饰的女人特有的那种情绪,只能佯装自己是一个路人。

“我当然不是很清楚,咳咳。那个李小姐麻烦你和我去一趟左相府,莫将军伤势不轻,我需要你来为她做诊治。”

“那好吧。”李婉儿还是面带不满地看了一眼吕姬离去的方向。

小声嘀咕的话语,被齐刚收入了耳中。

“不过离开他这么一段时间,就要去勾搭别的女人吗。还是这种老女人,哼。”

男人呐……小赵,这种习惯可当真不好,不好。

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的齐刚,对李婉儿说:“李小姐,麻烦尽快。”

“你们回去告诉我他堂叔和我爷爷,就说我去左相府了。”

“好。”两名带刀护卫看了一眼齐刚腰间的那柄重刀,顿时回过头离开。

“左相大人难道最近没有和其他朝臣一起,去和陛下一起讨论,如何处置崇王擅自出兵西南的事吗?”

“事急从权,相爷认为崇王的举动也可以理解吧。”

忍不住开口瞎编的齐刚,他只知道相爷为了北境的事决定退位。但是他从未问过相爷对于西南一事是如何看法。

“是吗,那倒好像是啊。齐叔,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

李婉儿看了一眼身后,齐刚将自己的背部暂时绷紧。

察觉到了他们的后面有两道发冷的气流正在逼近。

“赤蓝司的人么。”低沉的声音,让齐刚明白他们没有放弃追击自己和莫玉紫。但是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吕姬应该已经安全离开。

他们只是在盯着受了伤的莫玉紫,并且将全部的距离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这里离相府不算太远,李小姐跟着我加快步速。”

“好。”李婉儿紧紧跟在他的身旁,齐刚踏步向前,握紧了自己重刀刀柄。

“左右后方,有不下三十个人。他们应该盯着我们,但是他们现在不敢动手。”

莫玉紫受伤归受伤,但他对战场的判断比齐刚的速度还要快。

“不用担心,莫将军。这里不是郊区,这里是帝京城。没有人敢在帝京城内乱来,只要我们到了相府。他们都得停手。”

压低声音的齐刚开口说道。

为了避免自己的声音引起注意,齐刚足够小心。

“齐叔,他们一定会动手的。这是针对左相大人的阳谋,我相信左相大人一定看出了个中缘由,但是他没有破解之法。余影说大公子在北境的危局。”

四小姐果然遇到了赵墨。

原先,齐刚还对余慎信誓旦旦的默契有些怀疑,但如今已证实他没错。

“放心,莫将军。无论动手与否,老夫一定会保着你安然到相府的。”齐刚说。

“你……齐叔,你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左相大人。错了就是错了,这件事是天子的策划。”

李婉儿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齐叔,不可以让他再激动,他的伤口已经有开裂的趋势了。”

“停下,莫将军,听李姑娘的。”齐刚听到李婉儿说的话,连忙看了一眼有些开裂的伤口,顿时看到了中间有一抹血在渗出。

“李小姐,你,你有同胞姐……”

“别说了,莫将军,等到你的府邸之后再行说……”

齐刚察觉到莫玉紫似乎想对李婉儿说什么,可是李婉儿开口打断他之后。莫玉紫低下了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嗯?”齐刚停在了一处巷子前,察觉到身后的黑甲军士在靠近他们。

人数不多,但是若在帝京城内动手杀黑煞军……

“齐叔,带着我说的话去见左相大人。你一定要让他知道这件事的始末,是陛下让毅王动的手,是余二公子出卖了左相的,咳,押送计划。”

“别说了。莫将军,你与七少爷也是故交,我断不会!”

齐刚停下了语句,看到了拿着一袋米,从路边走过的高大青年,与他对视。

“齐先生,你怎么不在相府内?需要我帮忙么。”

青年的眸光瞥了一眼,齐刚身后在朝他接近的人。

“多谢!我要带他和李小姐去相府,李小姐是来帮他医治的。他是对相爷很重要的人。”

“好,我明白了。”

齐刚带着莫玉紫,和一旁帮衬扶着他的李婉儿跨过了他的身边。

“他是谁,齐叔。他一人怎么就喝退了那些……”李婉儿与莫玉紫相同回过头看了一眼一人挡住跟踪军士的高大青年。

将米扔在了地上,一人堵住了巷子的出路。

他身上爆发出的那股武者气势,齐刚惊喜清楚。

如果没有足够多的人数优势,黑煞军断不敢上前与他交战。

“龙虎山左护法,奉师命进京护卫的青龙。他是榜上高手,虽未进前十。可是对阵人数不足的黑煞军,足以!”

终到了相府大门前,门口的两名护卫讶异看向他。

“通禀相爷,就说我要带一个重要的人见他。”

“相爷和三公子一起去了林府。”

“哈?”齐刚愣在原地,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

“召集府中护卫。加强戒备!你们安排两个人,去采购药材。李小姐,麻烦你尽快拟定所需要的药材,我们府中有一些常备的,你看要是够用,敞开使用!”

“多谢齐叔,请齐叔放心。在江南的情谊,我定当为你和赵……哼,治好他的。”

齐刚听到了李婉儿略去赵墨姓名,那股女人吃醋的味道,顿时忍不住苦笑。

“我去林府找相爷,你们派人通知七少爷,调动府内能够动用的全部护卫。一定要保护好他!”

目送一名护卫领着李婉儿和受伤的莫玉紫进房,齐刚对另一人吼道。

“在下明白,齐叔。出什么事了?”

“别多问,另外。千万,千万。不要让莫府的人知道这里的事。”

“是。”

齐刚带着吼意说完了自己说的话,踏步向林府疾行而去。林府在靠近东面的位置,相爷估摸着应该是坐马车过去的。

····

····

【司马忠德】

炽热的阳光从皇城一座一座高大宫殿的上方照射而下,洒在了司马忠德的脸庞上。

原本他按照今日下午的安排,是要和胡晨一起去看看那些小宦官的训练情况。

但是陛下的急诏,让司马忠德不得不踏着步子,朝前面走去。但是,说句实话,即使是和楚倾辉还有赤蓝司的那个毒物站在一起,也比这个阴鹜的男人好很多。

四大羽林将,排名第三。

裴玄阁。

论秘密调查掌控群臣的能力,赤蓝司和誉德司远强于四大羽林将。但他们,却是真真正正,天子身边的最强武者。

“裴将军,出什么事了吗?陛下突然急诏我入宫?”

还有一定距离才到御政殿,他看上去也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司马忠德主动开口询问。

“你和赤蓝司的楚首席把一件事办砸了,不过。眼下有更要紧的事,红衣刹罗又来京城了。”

“那个疯女人,她不是年年都要来帝京一次吗。有你们四位坐镇,她武功再高也断不可能能够有机会近陛下的身。而如果她当真选择孤注一掷,那就会陷入羽林卫的重围当中,到那时,便可一刀解决之。”

“你想的太容易了,司马公公。红衣刹罗的武功可不是那么容易能被我们包围的。以她当年在天子崖论武展现的实力,即使是龙虎真人想要击杀她,也绝不容易。更何况,陛下以为,她此次的目的并非刺杀陛下为姐报仇。”

裴玄阁领司马忠德入御政殿。

“老奴……”

“行了,忠德,你我就别多礼了。你看看。”

原本想要行礼的司马忠德看到了身着蓝袍的楚倾辉独自一人以紧皱眉头的表情站在殿左,而大殿前的砖石地面上。

是三具并排躺着的尸体,脖子上都是清晰无比的血痕。

“倾辉,黑煞军折了多少?”皇帝怅然地叹了口气,没有司马忠德预想中的怒意,只是向后靠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目前已有九十一名战损,每个小队都是留一人。”

“陛下,要宣秦王吗?”司马忠德看着他们脖上的伤痕,默然后抬起头说。

“他能够管得了他的小姨,朕又怎么会让他当这个废物王爷当了七年!”

皇帝的怒火于一刻爆发。

桌上一堆奏折被他扔到了地上,有几封还砸在了那几具尸体的身上。

司马忠德不敢再说话,只是退到了一旁。

“火凤,她的好妹妹啊。到底是给朕留下了一个无法摆平的麻烦,朕从未想过她的妹妹竟然能够给朕施压至此。”

“陛下,羽林卫增派三十五人日夜保护陛下。”

裴玄阁踏前一步说:“若陛下允准,臣愿在陛下就寝后替陛下守夜。”

“嗯。”

“誉德司会注意对陛下饮食的检查。”司马忠德主动开口说。

“倾辉,带黑煞军全城搜捕。把莫玉紫给朕找出来。退下吧。”

皇帝冷淡的态度,让司马忠德看到楚倾辉身形一僵。

“陛下,可否允臣召回二弟和三弟?”

“够了。他们也有差事要办,让第六风亦不要赖在我姐姐的府里日夜笙歌。他是六大蓝衣,不是我姐姐的男宠!”

“是。”楚倾辉后退出殿。

“陛下,臣有一个提议。”裴玄阁踏步向前。

“说。”

“江湖事,江湖了。若陛下允准,或可请。”

“你觉得余鼎城会答应朕的想法,请龙虎真人出山对阵红衣刹罗?如果龙虎真人对红衣刹罗下达生死战书,以那个女人的心性自然是会答应的。但是她不会,她可是火凤的妹妹啊。”

司马忠德心中默然。

江湖事,江湖了。以生死战书的方式结果红衣刹罗的性命是最好的,但是榜上战力强于红衣刹罗的,不会听命于朝廷。

皇帝靠在了椅背上,看向司马忠德说。

“忠德,你记得。晚上召景王与余林入宫,明日早朝,朕要立即让余鼎城退位。”

“奴才明白。”司马忠德躬身行礼。

“只是陛下,倘若莫玉紫还活着。”

“明日一早朝,朕就会让毅王将攻城炮带进殿。裴玄阁,到时候让羽林卫封住宫城门,未得朕之诏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入内。我看莫玉紫如何进宫。对了,朕记得,卢直明的长女,之前皇后一直想要让她嫁于太子做侧妃的那个卢依,是嫁给了北家现在的掌权者吧?”

“是的,陛下。北家二公子会在年后问斩,现在北家是他们三公子在负责。”

“不错,不错。卢直明有才学,又对帝朝忠心耿耿。当年,朕就不该为了制衡皇后,才将余鼎城扶上了这个位置。他的野心本身就超乎了我的想象。”

皇帝轻声叹了口气:“杜氏无法再复当年的气魄,但用以制衡林家和余家是不错的。”

“陛下,只怕等左相大人下了自己的位置。要等来,余大公子的尸首了吧。”

“呵,北燕人。”皇帝摸了摸桌子:“如果不是余鼎城的野心昭然若揭,朕断然不会让余林同盟继续下去,以影武军的战力,如果北境出了一个影武军第二。则帝朝国本将要动摇。”

“左相大人自作聪明,以为这会得到陛下的赞赏。利用北家此等江南大户,以及自设贸易为精锐聚集的第六营自筹军饷,殊不知,一个脱离朝廷财政的第六营,才是陛下最忌惮的。”

司马忠德轻声说。

“裴玄阁。”皇帝看向一旁的裴玄阁。

“陛下,要臣让人进殿收拾好,这里吗?”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说。

“放在这,让朕看看,火凤的好妹妹,做的好事。你先退下吧,羽林卫保持戒备,切不可让她进入皇城。”

“是,臣领旨。”踏步离开的裴玄阁背影离殿。

御政殿内,只剩下了皇帝和司马忠德二人,一如幼时。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个死人,犹疑了一下。

“忠德,想劝我,去给她道个歉吗?”

“陛下。这不过是一个脸面的问题,这些年下来死在这位古墓之主手上的官差已经不下千人。每逢年尾,帝京城外的官差就人心惶惶。今年,你将祭典交予秦王主办,是在担心她会袭击祭典吗?”

“有她姐姐的孩子在主办,她终归要顾忌几分。”皇帝说。

又怅然无比地看了一眼御政殿的屋顶。

“忠德,朕到底是错了。火凤去世,朕秘不发丧。宇文家是没落了,可宇文家出了一个名震天下的红衣刹罗!火凤,朕对不起她,是对不起她啊。”

“陛下,当年武妃的去世。终归是她咎由自取的,陛下不应该归责于己。”

司马忠德轻声安慰。

“朕与她年少相识,彼时。朕不过是一个不受父皇宠爱的皇子。”叹了口气的皇帝说:“当时的宇文家族已不如鼎盛时期的煊赫门阀,但是她依旧义无反顾地与朕相爱。北境告危,她为朕披上红衣,挂帅出征。而如今,她妹妹以红衣之名震天下,是在讽刺朕出尔反尔。忠德,若当年的人是你,你能有第二个选择吗。朕必须要立她为后,但是朕,真的真不想,不想的。”

他的眼睛里露出了几滴泪珠。

“陛下,奴才不是多言。但是,奴才知道,武妃最终选择自尽。想是陛下对芸贵人的感情,才是凉了她心的根本,这一点,奴才是清楚的。”

司马忠德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而是秉着本意说。

“朕知道,朕知道。”

皇帝的情绪终于恢复了冷静。

“你去传余林入宫,不得有误。”

“陛下,刚刚当着裴将军和楚倾辉的面。您故意说景王爷在京城吧?”司马忠德带着微笑说道。

“是啊,这是朕担忧之处。以往这个疯女人杀官差,但是这一次,她恐怕不单单是为了报复泄愤而来。”皇帝说。

“奴才有一建议,望陛下首肯,誉德司便可行动。”

“说。”

“以五殿下为饵,诱其现身。”

“不可。”皇帝如同他预料,否决了司马忠德的想法。

“但,陛下。如果预言为真,多年前魏长河夜观星象所做出的预言如若为真,那陛下,于帝朝而言。”

“朕不信那些。不信。”皇帝怒哼一声。

说:“也只有南方那条疯狗才信魏长河的鬼话。他连能够继承他位置的儿子都没有。”

“但如果,翌阳郡主和他生下了一个孩子。”

“朕的侄女愿意委身于他,那是她的事。但是赤蓝司绝不会让她生下孩子,寻骏办事得力,朕信他。”

司马忠德轻叹了口气,说:“但,陛下,翌阳郡主之事,我们姑且不论。奴才只是担忧,红衣刹罗信了那个预言。”

“她?朕不在意,终归只是一个无稽之谈。若星象可信,那昔日太祖又如何夺得天下。”

皇帝靠在了椅背上,紧皱双眉。

“朕乏了,你先下去。”

“要奴才传芸贵人觐见吗?”

“嗯。”

大殿的灯火通明,地面发着冬季的凉气。在这巍峨深宫内,即便是炎炎夏日,也从未泛出过一丝暖意。

····

····

【余此】

林府的面积比起左相府要小上不少,余此也是第一次入这座柱国府。

“见过,林夫人。”余此向坐在首位,面容冰冷的妇人行礼。

“不敢。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一个在陛下跟前当差的丈夫,方能够有机会与左相大人和余主事说上几句话。”

“嫂夫人客气了,我那孩子不懂事。嫂夫人何必与我那犬子计较。”

父亲坐在一侧,余此微叹了口气。他一向秉持中正,清楚自己并无大哥的天资,努力考取功名也只是在朝中为余氏占据一席之地。

可是自己的七弟,不但在江南连连惹祸。

还在帝京内,差点捅穿了原本稳如泰山的余林同盟。若不是令贵妃只是被幽禁在宫中,恐怕这件事不会轻易结束。余此想起了自己考上功名的那日。

衣裳半解的七弟,搂着两名身材丰腴的妙龄妇人,坐在椅上高呼!

“三哥,来,一起玩。”

忍不住苦笑的余此,看向了开口的林夫人。

“左相大人客气了。我林氏百年之族,从未遭受带兵闯府的屈辱。待我夫君归京,我必然详细禀明你的犬子做的好事。”

“嫂夫人,林大哥不是那么计较小事的人。我那孩子在江南犯了错,”

叹了口气的父亲说:“他没有办法,想要活命。就得找到公主,说来。凌阳公主怎么会出现在林大哥的卧室里,我知道林大哥不在京城,嫂夫人都会睡在东院。”

“我,我怎么知道。”

父亲的一再谦让,甚至没有介意林夫人对七弟用了侮辱词语。

余此终于是从她的口中,听到了一丝退让和窘迫。

“当真不知?林大哥留下的护卫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我林氏百年忠臣,怎会做出危害皇族之事。此事,定是有人陷害!说起来,左相大人与武林第一高手之间的联系乃是江湖皆知,会不会是左相大人早就知晓凌阳公主会出现在我夫君的房间内,将此事告知于你的孩子。”

林夫人冷哼道。

“嫂夫人,不可这么说啊。我与林大哥昔日南境同袍之义,乃是皇帝忌惮我们两家关系良好的根本,凌阳公主母妃德妃,地位不高。但陛下对凌阳却十分宠爱,抓凌阳的人,给了我儿子一个摆脱死罪的契机,但是也给了你我两家产生缝隙的机会。嫂夫人,你该明白。”

父亲轻声说:“若他不留下那句话,皇帝指派的任何一名将官。都不可能有这个胆量搜查林大哥的房间,即便是四大羽林将,也断无搜查柱国府的胆量。到时,若林府无人入内,则凌阳公主恐将因缺水而亡。我那个儿子,疯归疯,但他靠自己的胆子,为林家,免去了致死公主的罪名。这一点,嫂夫人一定明白的。”

“皇帝拿自己女儿的性命,来换我们两家的嫌隙。左相大人,你刚刚还说他对这个女儿不是丝毫不在意。现在却打断了自己说的话?”林夫人说。

“嫂夫人以为,做这件事的人,一定是皇帝吗。”

父亲此言一出,余此察觉到房间中寂静了下来。

刚刚还有些咄咄逼人的林夫人,一下子沉默了下去,重新坐直了身形。

“左相大人,还望指教在下。我是否应该按照陛下的要求,出使越国?”

一直坐在一侧的林宇峰,看到了母亲沉默,向父亲转过来,躬身行礼后开口问道。

余此清楚,林宇豪按照林夫人的要求,在严格盘查林府内的仆人。

而他的二弟,心里还在纠结于皇帝的要求。

“林大哥可有回信?”父亲沉默半晌,看向林夫人。

“他不常看帝京的信函的。但,我还希望左相大人能够在明日的朝堂上为宇峰开口,请陛下另择人选。崇王贸然对越国用兵,越国那些亲王是出了名的对帝朝仇恨,我林氏影武,更是常年与越国交战。他们怎能不恨我夫君?”

林夫人带着妇人的悲腔说:“若宇峰在越国出了半点意外,我可还怎么活。”

“母亲!”林宇峰带着诚挚的恳求看向父亲。

余此握了握拳头,想说话的时候被父亲抬起左手。无奈之下的余此只能闭嘴,他原本想要自荐自己代替林宇峰。

“嫂夫人,宇峰去越国,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哦?”林夫人看向父亲。

“崇王生性好战不假,但越国骑兵在野战战力绝非崇王麾下的帝朝军队可比。只要越国军队不进入地形狭窄的区域,崇王军是没有胜算的。再加上,陛下此次是有求和之意,若宇峰去越国完成陛下交代的差事。我便可保举宇峰出任户部侍郎。”父亲摊手的时候,林夫人冷笑出声。

“左相大人已决定退位保北境安全,以破陛下棋局。你还如何保举宇峰?”

她……余此没有想到林夫人已经知道了爹的打算。

“明日朝上,我会主动请辞。但是朝中会有不下三十名文臣挽留我,皇帝会清楚,我这所谓不掌兵权的余氏一党,影响力已非昔日的余家可比。他要顾忌半分,届时就算我退居幕后,也绝非寻常闲散人等。”

父亲的威仪似乎感染了刚刚态度不佳的林夫人,她低下头沉默。

“宇峰,你难道不敢去越国吗?”父亲凌厉的目光回过头。

林二公子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说:“左相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胆量,哪能和我爹比。”

“你父亲十六岁上战场,二十多岁就是统帅大军的元帅。你是他的儿子,更不能失了这份胆气。”

父亲在林宇峰低下头后回过头。

“嫂夫人,林大哥一直希望林家能够有一名文臣。如今,宇峰有这个希望,难道你不想遂了林大哥的心愿吗?”

“好吧,这确实是我夫君一直以来的心愿。林氏百年从军,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宇峰。只是,左相大人当真有把握,崇王军不会与越国交战?”

叹了口气,垂下素白双手的林夫人对父亲说道。

“这是一定的,若在平原交战。崇王军绝不是越国军队的敌手,而越国军队也不可能会主动进入狭窄地形与崇王军交战。”

“那好吧,宇峰。你就做这一次,不过,左相大人若愿,可否调一名龙虎山高手随行?”

“我会让青龙调两名龙虎山弟子随行宇峰,不过,应该不会有大的疑问。”

父亲点了点头说。

“那好。”

“只是,我听此儿说,嫂夫人前几日见了李家家主?哦,不,现在应该称他为西南节度使。”父亲带着疑虑说。

余此按照爹的吩咐,一直有眼线盯着李盾下榻的地方。

李盾出入林府,自然也是他所应该知道的事。

“是,有人给我的幼子下毒。”

“在何处?”

“府内香料。”

“必是问羽楼,这女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父亲的话音刚落,却面带惊愕地看到了林夫人摇了摇头。

“不,左相大人。你想错了。”

“我想错了?”父亲不解,而余此更是诧异。因为林宇豪对他说过几次,他母亲甚是喜欢问羽楼主调制的香料,甚至还不惜出重金购买。

有一次,用二百两白银从另外一名富商手中买走新的麝香。

“我府内大部分的香料,都产自问羽楼。但唯独,我幼子房间内,是小姑所赠。”

“贵妃娘娘。”父亲紧皱眉头,靠在了椅子上。

怎么会是。

令贵妃,疑惑的余此不理解。

他知道贵妃娘娘刚刚卷进了凌阳公主被绑的事情,和陛下闹得正僵。

“夫人!”一名侍卫突然推开了门。

余此看了过去。

“怎么了?”林夫人问。

“有一名自称姓齐的相府护卫在大门口求见左相大人,说有紧急事务必须立刻通禀。”

“是齐叔,父亲。”只有七弟身旁的齐叔才姓齐。

“慎儿又出什么事了吗?”

父亲疑惑间站立起来:“嫂夫人若不介意,可否让他至此处?”

“可以,既然左相大人认为我夫君当得上你大哥。那我们两家便应该重归旧好。”林夫人缓缓微笑,眼神示意那名林府侍卫。

没有多久,齐叔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齐叔。”余此站了起来颔首示意。

“三公子,相爷!哦哦哦,林夫人。”

齐叔几乎是跑进来的,他一开始没有看到视线之外的林夫人是正常的。

“怎么了,齐叔。这么着急要来见我。”父亲对齐叔的态度,似乎比七弟刚刚在江南路闯祸的时候要好了不少。

“相爷,莫……”

“说,嫂夫人难道还信不过吗?”父亲冷声说。

“莫玉紫活着回来了!”

“啥!?”刚刚喝了口茶的余此将自己口中的热茶。

径直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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