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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飞来横祸

  • 作者:七郎不姓杨
  • 类型:穿越重生
  • 更新时间:2023-09-22 06:12:39
  • 章节字数:9342字

一宅容天下,何人知吉凶。

司马家的这座宅邸,当年是按照国公之制奉旨敕造而成,在整个归德府,也是首屈一指的名门大宅,至今已逾百年。

可如今,随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兵丁执械涌入,昔日静谧如水的宅院,就像被投进了一块巨石,波澜乍起。

百年风华,顿时如风中之烛一般。

不幸中的万幸是,冲入司马家宅院的兵丁只是拿人,并未敢夺财。

原来,依据《夏律》中的六府特典,凡御封六府之人,无论所犯何罪,皆须由大理寺来审问方可定案,地方官衙则无权审理,更不能定罪。违者按律流放。

因此,身为归德府府尹的翟明道虽有权拿人、查案,却无权审问和定罪,对于司马家的家产也无权处置或剥夺。

而且,此时在司马宅邸的大门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翟明道就算有心假公济私,借着查案之名行抄家之实,他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明目张胆。

所以,在按户籍名册将司马家上下逐一拿捕之后,翟明道又下令将整座宅邸暂时查封,并留下差役轮值看守,任何人不得擅入。

然后,就在不良人已经准备往大门上贴封条时,领头的不良帅却跑来向翟明道禀报了一事:司马家户籍名册上共有四十三口,目前在押的只有四十二口,经核对之后,发现独独少了司马荣的长女司马木兰。

翟明道随即下令,再差人入宅彻查。

大约一炷香工夫之后,不良帅回来复命:搜遍了整座宅院,依然未能找到司马木兰。

不过也不是没有发现:在东院内找到了三名不良人的尸体,皆是被人重击后脑而亡。而东院正是司马木兰闺房所在。

翟明道一听也大吃一惊。

他一边下令画影图形,发下海捕文书缉拿漏网的司马木兰,一边心里在纳闷儿,这小女子是如何逃脱的: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实在不敢相信,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女孩是如何击杀三名不良人的。

这三名不良人的确不是木兰杀的,尽管她其实有此本事。

原来,当三名不良人冲进东院时,木兰正准备带着秋砚冲出院去,然后从角门逃走。

眼见有人手持棍棒破门而入,木兰却犹豫了。她本可以立即出手制敌,可她却猛然想起了与师父的约法三章。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时,一道身影忽然从院墙外飞来。

人还未落地,一把铁尺便敲在一名不良人的后脑上。

接着,只见来人错步而进,转眼便飘到了另外两名不良人身后,一如当年在白桃山那般飘乎如风。

随着两声闷响,余下两名不良人也相继倒地,甚至连呼叫也未及发出。

来人正是木兰的师父妙月。

见到师父出现,木兰是又惊又喜。

她刚想开口说话,妙月却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快走!”

随后她还看了一眼旁边的秋砚,轻轻说了一句:“抱歉。”

接着,妙月一提真气,拉着木兰朝院墙上纵去,落在院墙顶上的一瞬间,妙月脚下又是一点,二人便没了踪影。

看到地上一片被踢落下来的青瓦,秋砚立时明白了妙月方才那句“抱歉”的含义——她无法同时带着两个人飞越院墙。

秋砚默默地将那片青瓦拾了起来,扔到了一旁的草从里。接着,她走出了院门口,从外将院门关上,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朝角门方向跑去。

其实,妙月的出现实属偶然。

平日里,她除了去白桃山采药几乎很少出门,而今日则是特意出庵去了一趟城西的柳记铁匠铺。

原来,妙月见木兰双剑已成,便决定给她打造一对佩剑。这间柳记铁匠铺的柳二郎不仅手艺不俗,而且还是个哑巴,之前给木兰练剑所用的铁尺便是在此打造的。

巧的是,柳记铁匠铺距离司马家宅邸也不远,只隔了两条街而已。

所以,当妙月付完了定钱,准备回归妙庵时,正好看到有大队兵丁从邻街而过。

妙月自然知道木兰家所在,而看兵丁队伍行进方向似乎正是往那而去。于是,她便一路尾随,果然看到了翟明道带兵围住司马宅邸。

由于担心自己出家人的打扮过于惹眼,妙月只是躲在人群后,远远地望着司马家大门前发现的一切。

直到看见不良人开始入府拿人,妙月才知道大事不妙,连忙绕到东院墙外,准备伺机出手救出木兰。

她其实内心有些犹豫,担心一旦兵丁将宅院彻底围住,自己即使能救下木兰,也难免会有一场撕杀。届时,自己一身出家人打扮,很难不被认出。

倘若真到了这一步,自己怕是也无法再留在归妙庵了,甚至多年的清修日子也将终结。

好在,翟明道此番确有些托大,并未派兵将司马宅邸彻底围住,只是命人把守住了各个门口——在他看来,又有谁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翻越那一丈余高的院墙呢?

就这样,妙月才趁机救出了木兰。随后带着她避开人多之处,一路疾行回到了归妙庵。

一路之上,妙月示意木兰不要说话,只管低头赶路。

……

“那三人死了吗?”

令妙月没有想到是,二人刚在禅房中坐定,木兰问的第一句话会是这句。

“不死,你我还能安心坐在此处吗?”妙月冷冷回道。

木兰似乎刚刚被点醒,默默低下了头。

“你当时为何不动手?”轮到妙月发问了。

“未得师父许可,弟子不敢出手。”木兰回道。

闻听此言,妙月一怔,心里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生气。

这孩子心性单纯如此,是她没有想到的。

“记住了,下次再遇到此等事,先保住命要紧。”妙月道。

“不过经此一劫,你也无需再遵守此条了。”妙月随后又道。

“师父,这是何意?”木兰一愣。

“难道你以为你还能做你的大家闺秀吗?”妙月反问道。

从妙月冰冷的语气中,木兰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可是,我阿郎究竟犯了何罪,要缉拿我一家人?”木兰有些绝望地问道。

“究竟是因为何事,为师也不是很清楚。”妙月摇头道,“你先安心在此,切莫轻举妄动,等为师出去打探之后再做计较。”

说着,妙月起身走出了禅房。

大约过了足有三个时辰,直到天色将晚,妙月才回到了禅房内,随身还多了一个布包。

看着师父一脸冷峻,木兰心里暗觉不妙。

“为师已打探清楚了,那翟明道是以私藏甲胄之罪拿了你一家人,人已经被押入府衙大牢了。”妙月一如往常般平静。

“这如何可能,我阿爷绝不会做此等事!这分明是诬陷!”

妙月从未见过木兰如此激动。

“你先别急,据为师探得的消息,的确是从你家宅院中搜出了甲胄和弩机,还有里正与一位员外在场为证。”妙月又道,“否则那翟明道怎敢下令入宅拿人。”

“是从何处搜出的?”木兰马上追问道。

“听说是从你家后院的柴房中搜到的。”

“柴房……”木兰脑海里仿佛被一道闪电劈过,顿时愣在了原地。

“丫头,你这是想起了什么吗?”看着木兰奇怪的表情,妙月问道。

呆滞了片刻之后,木兰便将那日夜归时听到有人进出柴房之事告诉了师父。

“如此看来,必定是有人早就布下了此局,要栽赃陷害你家阿郎。”妙月眉头一皱,“想来设此局之人也必定和姓翟的脱不了干系。”

“都怨我,若是当日多个心眼,当场拿住那人,或许还可让阿爷躲过此劫。”木兰满脸懊悔,双眸中也似有泪光闪烁。

“傻丫头,你又何苦自责呢。”妙月伸手拉住木兰的手,“若是有歹人要存心陷害你阿爷,就算你能提防一时,还能提防一世不成?”

“可是,弟子一家人眼下已身陷牢狱,我……”木兰终于忍不住滴下了眼泪。

“丫头,你先莫急。”妙月安慰道,“虽说你家人已被关入牢中,但暂时应该无性命之忧。”

“是吗?”木兰问道。

“你尚未成年,有些事你阿爷或许还未与你说过。”妙月道,“依《夏律》,如你此等六府之人,无论所犯何罪,当地官府无权审问,也更无权定罪,只可交由大理寺审断。所以,即使私藏甲胄三具便可处绞刑,但未定罪之前,那姓翟的是动不了你家人的。”

“师父此话当真?”木兰眼中闪动着希望,却又有一丝疑惑。

“事关你一家人生死,为师又岂会妄言?”妙月静静地看着木兰道。

“那弟子要如何才能救出家人呢?师父可有什么办法?”木兰又问道。

妙月沉默了片刻,“以为师之能,救你一人或许可以,要想救出你一家人,恐怕也无能为力……”

此言一出,木兰眼中刚浮现出的光彩又瞬间熄灭了。

她其实心里也清楚,自己对师父所求是在强人所难。

可眼下除了师父之外,她还能求助何人呢?

禅房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有油灯的灯火不时跳动几下。

“如今之计,或许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你家人了。”突然,妙月又开口道。

“师父快说,是何办法?”木兰迫不及待地朝师靠了过去。

“进京,告状。”妙月道,“你可敢去?”

“但能救出家人,弟子有何不敢!”木兰没有任何犹豫。

“只是该如何告法?”木兰道。

“为师方才不是说过,此案只有大理寺才能审,所以你不如直接进京,到大理寺伸冤陈情。”妙月接着道,“只要大理寺能有所定论,那翟府尹便也奈何不了你家人了。”

“可是弟子就算到了京城,寻到了大理寺,又如何让人相信弟子所言呢?”木兰又问道,“况且,弟子眼下并无任何凭证。”

“这点你不必担心,只要你到得了大理寺,为师自能助你。”

说着,妙月扶了一头上的僧帽,随后手指下意识地往下滑去,从那道几乎已看不到的伤疤上轻轻拂过。

“事到如今,为师也不便瞒你了。”妙月缓缓道,“我之所以让你去大理寺,乃是大理寺中有为师一位故人,你见他之后,他定会替你伸冤。”

对于师父的话,木兰向来没有任何怀疑,所以,尽管妙月方才所言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木兰却深信不疑。

“敢问师父这位故人姓甚名谁,弟子见他之后又该如何令他相信弟子的身份呢?”木兰马上追问道。

“这个不难,此人正是大理寺卿,也姓翟。当然你见他之后,也可称他为晋王殿下。”妙月淡淡地说道,“为师会给你准备一件信物,他见了此物之后,便知道你是我的弟子了。”

这短短几句话从妙月口中说出,似乎轻描淡写,可在木兰听来,却是句句炸裂。

饶是她对师父始终深信不疑,可这几句话所含之意也足以惊得她有些神情恍惚。

好在,木兰心性之纯也远非常人可比,所以当她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救出家人,便也没了任何杂念。

“是何信物?”木兰问道。

“此物便是信物。”

说着,妙月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包放在了木兰面前。

随着她缓缓将包打开,一长一短两柄短剑出现在木兰眼前。

猩红色的剑鞘在灯火下显得格外夺目。

“师父,这是?”木兰怯声问道。

“这便是惊雷、瞬华。”妙月回道。

此刻,木兰也终于明白师父当初为何要让她写这四个字了。

“当然,也是给你的信物。”妙月又道。

“师父是让弟带上这对宝剑进京?”木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当这对剑出现在眼前时,她分明感到了一股隐隐杀气。

“对。”妙月点了点头,“其实,为师原本给你准备了另一对短剑,今日去铁匠铺就是为了此事。没曾想,却阴差阳错撞见官兵,还救下你。或许,这一切便是天意吧……”

说着,妙月从包中拿起了双剑中的稍短的那柄,用手轻抚着剑鞘,目光中流露出丝丝柔情。

“这雌雄双剑本该是一对,只是天下之大,却无一人能令其双剑合璧,直到为师遇到了你。”妙月的目光变得少有的温暖起来。

“我?”木兰有些吃惊地看着师父。

“对。所谓剑起如惊雷,剑过如瞬华,一剑起便似雷霆震怒,双剑合则天地低昂。但若要想令天地低昂,唯有一人能使双剑。所以,当初铸此双剑时,便只是以剑等人,如今看来,此剑便是为你而生。”妙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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