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师。”

“陆老师好。”

来来往往中，偶尔有学生主动跟陆方昼打招呼。

他嘴角扯出点弧度，点点头作回应。

没想到原角色代课做得还不错，居然有学生主动打招呼。

长明学校里面大部分学生家里非富即贵，父母家族在真启界掌握着大大小小的权利，钱权相伴而生，自然金勺子喂饭长大。

只有少部分学生，父母根本和真启界无关，是自我觉醒启力后被监察处发现，牵线引荐来上学的。

原角色虽然父亲是守明人，但是父亲只是普通人中的觉醒者，根本没有背景。真启界对于实力的追求，还有在读时同学对他的忽视，让他自卑，同时也无比向往那个看上去光辉美妙的上层世界。

主角拉低所在班级排名给了他讨厌的理由，也因为主角没有身份背景，他能在压迫感无处不在的学校里肆无忌惮地发泄恶意。

陆方昼真正明白了世界意识说的书里前期没几个正面角色的话了，整个真启界都追求实力至上，主角弱，面临的只有无止境的欺凌。

没有人会帮他。

“我不喜欢这种理念，不喜欢人这样对待人。”陆方昼说。

【这才是逆袭流男主呀。】

世界意识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世界实力为尊，不过你放心，现在他们对我崽多么差，以后都要讨好我崽！】

陆方昼没有再说话了。

今天他是来帮徐老师代课，徐老师是一班的班主任，除了一班同时给二、五班上课。

一些简单的课程，她会让陆方昼或者另一位助教代替她去上课，这些助教上的课都会录下来。

如果毕业后继续申请留校做助教，徐老师会从他们所有上过的课里抽几节出来，作为参考评分。

每个班进度不同，陆方昼今天是给五班上最基础的启力概念讲解。即使里面有很多学生从小就接触，懂的可能比他还多，但课本课程如此。

在真启界，流传的说法是人分为两种，归属于真界的，和被真界抛弃的。

现在拥有启力，未来当守明人的，无疑都是归属于真界降生到人间的。

外面的普通人，是被真界抛弃的人降生人间，无比渴求回到真界，所以执念沟通真界，引发异化，启力降身变成歧力，成为歧物。

守明人消除歧物，用启力抵消歧力。

这里也分两种说法，一是说真界不愿接纳他们，强夺启力惩罚小偷成为歧物，守明人是消除不安定，守护真界。

二是说真界的启力外出后只能变成歧力，歧物实际上是被接受的人类，守明人是用启力收回歧力，指引歧物进入真界，下世降生成拥有启力的人。

这一套说法流传甚广，信与不信都听说过。在基础的概念上，后面还打了许多补丁，比如守明人变成歧物是用尽了真界赐予的力量，所以被抛弃了等等等等。

陆方昼在看到这一套说法的时候，作为新世纪青年很是无语沉默。

果然无论在哪，总有人喜欢说自己生来高人一等。

不过在启力知识讲解中，陆方昼才知道原来在校学生是不能随便使用启力的。

启力一部分在他们身体里，但这一部分是几乎不会变动的，用了恢复要很长时间。想要自如地运用启力，先要和真界沟通，通真界后，真界的力量涌入体内不断补充启力。

而通真界，会在两年学习结束后统一进行。

“……所有的知识点都讲完了，大家做好笔记以后方便复习。”

上课唯一开心的地方大概是讲完就不用管了，复习考试丢给了教室里的学生。

下课铃声恰到好处地响起。

陆方昼利落地收拾好讲桌上的教案下课，绝不拖堂。

他手里有徐老师办公室的钥匙，在办公室里有两个清出来专门给助教用的空柜子，他在学校要用到的东西基本都放在那了。

陆方昼回到办公室，却发现办公室的门已经开了。

今天没有徐老师的课，是来办公室拿资料吗？

进门却发现里面坐着的不是徐意，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性，脸好像在哪见过，但不记得。

“学弟。”男人看见他进来，停了手中转动不停的笔，露了个笑容。

……来找他的，大概率没什么好事。

“有个事想麻烦你。”

客套话都没几句，看不起原角色，估计有身份还不好得罪。

【徐意的另一个助教，余明志。家里是真启界的，实力还行，中等家族吧。】

世界意识查到了对应的介绍，告诉陆方昼，顺带一提。

【基本上真启界里有背景的角色，傲慢是他们的底色。看不起地位低的，看不起实力弱的，看不起没有钱的。更别提普通人了，传统的家族甚至觉得他们和普通人是两个物种。】

“余学长。”陆方昼微笑着打了声招呼，先去开柜门放东西。

陆方昼冷淡的态度让余明志一瞬间错愕，之前偶然碰面的两次都凑过来热情地问东问西，今天怎么转了性。

没办法，总归他今天是来找人帮忙，余明志调整了原本太过轻视的态度。

“我听说后天你要跟着一班去上实践课？”余明志态度亲近了些。

“是啊。”陆方昼放完东西，打开茶水那边的抽屉问余明志，“余学长要喝什么吗？咖啡？”

“好，给我来杯咖啡吧，昨天在实验室熬夜，凑合睡了几个小时，现在困死了。”余明志打了个哈欠。

两人都是徐意的助教，但一个未毕业什么都没定，一个已经毕业达到学校要求在考核期。且侧重点有所不同，陆方昼多负责教学方面，余明志多负责研究所实验方面。

无论从资历高低还是接手事务重要程度来说，余明志都比陆方昼更得重视。

“能者多劳，看来余学长深受徐老师信任，现在研究项目的经验将来肯定能为履历增添光彩。”办公室人来来往往，待客只有纸杯子了。

陆方昼将咖啡放到桌上，“小心烫。”

“还是说不准的事呢。”余明志客套说着，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徐老师的项目，哪有出错的地方。”陆方昼用确信的口吻说。

余明志默认了，低头吹吹咖啡慢慢喝，心情很不错。

“刚刚学长是说什么事情找我？有我能帮忙的尽管开口。”陆方昼这时才想起一样，问道。

“哦，是这样的。”余明志差点忘了目的，本来他打算说一声就走的，“一班的实践课是你跟吗？”

“是啊，徐老师特意嘱咐我把写报告交给她检查呢。”早在余明志刚开口问的时候，陆方昼就知道他为什么事来的了。

平常的书本课属于“文”课，实践课属于“武”课，文课比武课多，且文武课上课经验分开评分。

余明志上课经验本来就少，文课能堆在一起凑够节数，武课却没那么多能让他凑的，现在是想和陆方昼换课了。

“呃……”

老师特意说过，一下就让事变麻烦些了。

余明志犹豫着，“陆学弟……你也知道我平时在实验室抽不出太多时间……刚好我后天有空……”

陆方昼恍然大悟，“原来是为这件事。”

“但是……”陆方昼迟疑地说，“难得老师抽时间给我看报告，现在突然推掉，浪费了老师的心意……”

陆方昼垂下头，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有点难说出口，“……不是我找借口不愿帮忙，只是我在学校只有徐老师对我最好了，我想毕业后能继续跟着老师一起。”

“当然了，徐老师还是很重视你的，在我面前也夸过你。”余明志连忙先开口安慰陆方昼。

不能直接要过来，但他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我也不想学弟你为难，可是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余明志说，他提了个提议，“这样，学弟你帮忙向老师求求情，将1班实践课分给我，但是你也一起去。”

“一起去？”陆方昼疑惑。

余明志点点头，“你照样去，写出来的报告给老师看，到时候下一次我补一节武课给你，写出来的报告找我，我帮你看。”

这个提议方便了余明志，陆方昼也没吃什么亏。

陆方昼心动，但犹豫着。

“我们两个都是徐老师门下的，互帮互助一点也让老师省心。”余明志伸手亲密地拍拍陆方昼的手背，“我也希望我们关系亲近些，以后一起留在长明学校为真启界做贡献。”

这就是隐形说跟他打好关系才更容易留下来了。

陆方昼点点头，“好的学长，我这就联系徐老师。”

“麻烦你了。”

送走余明志，陆方昼没过多久得到了徐意的回复，同意了换课的事。

【哇，你好熟练，原本余明志说一声原角色就把课换了，根本没有你这些补偿。】

世界意识惊叹。

“没什么，活久一点而已。”陆方昼淡淡地说。

上赶着的总是廉价些，明明是一样的东西，所持有者态度不一样也会影响价值。

即使觉得自己比周围人都要弱小些，也绝不要表现出这一点，欺凌弱小是社会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