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因果种种，宛若一梦

西山寺的大师，手托一盏莲灯，走入皇殿，“皇上真看破了，要削发剃度？”

皇上点了点头，道：“法号都想好了，叫‘如果有来生’。”

“如果有来生，如来～”老僧点头，取出一幅画卷，递给皇上，“一切尽在此，看看因果吧。”

看完画卷里的镜像画面，皇上神情气质都变了，成为了另外一个人，“原来如此，那岚滟她……”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月关王府，进入青泪苑，一剑斩断挂在房梁上的白绫，救下正在自缢的她。

“岚滟，这是一场梦，这是一次伏魔，好好看看这画卷！”皇上摊开了大师给他的画卷。

一幅镜像画面，在画卷里展开：

日在崩，月在裂，天在塌。

一划划电剑，斩裂虚空，贯穿八荒。

极道兵器，在上演道之对决，成片星河被舞动，灿照了大片宇宙。

飞天神魔一个接一个爆碎，尸体不断陨落，破兵如雹，血雨滂沱。

苍茫大地，到处都弥漫着浓密的血雾，白骨如山，一片灭世景象。

一艘无比巨大的青铜古战舰，铜锈斑驳，横亘星空，桅杆上的战旗，写有“空桑”二字，猎猎摇曳。

“妖族一往无前，大破人族三大战部，我人族，危在旦夕！”

一位耳坠很长的小和尚，身躯宛若神金浇铸，骑御一只生有凰羽的三眼麒麟，双手合十，屹立在这艘青铜古战舰的最前端，忧心忡忡。

大雷音寺，射出了万道金光，一座七层佛塔浮现，塔内古钟之声，“哐当！”直响，每一声都摇动苍穹。

一个巨大无比的“卍”字佛符，伴随悠扬的诵经声，从佛塔中扩散出来，它撑开了万古青天，形成一道结界，笼罩住九州疆土，屏蔽掉了天外战劫。

啊，一只蚕蝶，出现在苍穹之外，它太大太大了，整方苍穹，仿佛都无法容纳下它。

蚕蝶翅翼一颤，“轰隆！”一瀑瀑秩序神链，不断垂落下来，磨灭一切道法，似要毁掉整方世界。

“卍”字结界，剧烈摇晃起来。

“这佛塔，是传说中的禁器，七级浮屠！”蚕蝶看着佛塔，并没有开口，只是有一股无敌意志扩散，叫天地轰鸣，像是万物在开口，响起这样的几个字，声若雷音。

一位枯瘦的老和尚，手托一盏油火不熄的莲灯，走出了大雷音寺，他仰头望天幕，道：“杜泪生，你统御黄道十二宫，血洗宇宙业太深，日后因果难承受。”

“燃灯，你难道还想度我？有能耐的话，把七级浮屠，打出来吧，哼！”杜泪生蝶翅一颤，天地再度轰鸣，话语饱含不屑。

“众生危亡，万佛当祭。”燃灯佛主仰天叹息，眼角划落一滴佛泪，望着诸佛，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阿弥陀佛！”一切世尊，诸般菩萨，广法罗汉，高呼佛号之后，全都点燃气血，牺牲自我，圆寂灭度，化成万缕炽盛的佛曦，冲进燃灯佛主手上的那盏莲灯。

莲灯，鲜活了过来。

它散发出了浓烈的混沌之气，水雾蔼蔼，晶莹剔透，如果不是莲心油火明灭，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株刚刚从池塘采摘来的青莲，仙翠欲滴。

莲灯里的油火，越来越炽盛，比任何日月星辰，都要刺目。

燃灯拭去泪水，手一抖，莲灯油火，“铮！”一声，如剑出鞘，斩入了七级浮屠。

一座佛塔，一件禁器，名曰七级浮屠，暴腾出万匹混沌闪电。

日月星辰，在这一刹那之间，无不颤栗地收敛掉了所有光芒，茫茫无边的大宇宙，漆黑一片。

只有七级浮屠，成为了大宇宙之间，可以看见的唯一。

哐当！

七级浮屠塔，击穿虚空，打上了九天，苍穹，像镜子一样被砸破，寸寸碎裂。

砰嘭！

一只蝶足，探了下来，流淌出一股横断万古青天的伟力，抵住了佛塔七级浮屠。

“杜泪生，你的修为，难阻伏魔！”

燃灯佛主抬手横推，把整盏莲灯，朝七级浮屠塔打了上去，七级浮屠塔，塔体骤然放大，把那只蚕蝶，镇收了进去。

然而，“咔嚓”一声巨响，莲灯破碎，裂成一片片青荷、莲花碎屑，飞出七级浮屠塔，也落入了阿育湖。

佛塔七级浮屠，亦暗淡了下去。

“哼，你们的修为，难以彻底激活七级浮屠，打不出它应有的战力。”

“千年以后，我杜泪生，破茧成蝶，活出第九生第九世，屹立于众生之上，成为泪生帝尊，再灭红尘！”

七级浮屠塔里面，杜泪生吐尽蚕丝，化成一只茧，难以煅杀。

澎啪！

七级浮屠塔，沉入了阿育湖，水花溅万丈，燃灯佛主目望阿育湖，看了许久许久。

小和尚射破苍穹而来，朝燃灯佛主躬身行礼，道：“师尊，您的灯，怎么会碎裂？”

“一颗万物初开时，由天地孕育成的混沌蚕卵，在万万古之前就精华尽逝，被岁月磨灭成了一枚化石。”

“无尽岁月以前，古天皇，青，陨落后留下的一眼帝之神泉中，长出了一株混沌青莲，为我所摘，铸成莲灯。”

“我却不知，那枚蚕卵化石，也在泉中。”

“杜泪生，因泪生，由泉活。一株混沌青莲，一颗混沌蚕卵，拥有一世因果，因果未了，互不相杀。一生，一灭。”

燃灯佛主闭目许久，睁开眸子，说了这样一段话。

一袭青荷仙衣，飘然而至。

她美若谪仙，红颜无双，拉了拉小和尚长长的耳朵坠，道：“师尊，弟子青岚滟，那株混沌青莲所孕，愿舍身伏魔！”

燃灯，小和尚，青岚滟，飞身跳入阿育湖，进入七级浮屠塔。

画卷合上，镜像消散。

月关王府，青泪苑。

“一株混沌青莲，一颗混沌蚕卵。拥有一世因果，因果未了，互不相杀。杜泪生，青岚滟，一生一灭……是舍身伏魔吗～”

她喃喃而叹，看完镜像画面，那抹厌生求死之心，却没有丝毫减弱。

“岚滟，你与他，一生一灭，是因为你们各自取走了那一泪帝之神泉的一半精华，蚕卵、莲子，哪怕只是红尘中凡俗品种，生命力都强的惊人，你千万不能想不开，一定要活着出去！”皇上劝道。

大师点点头，“这一世，这一切，因果种种，宛若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