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堕天后的后遗症，染上黑暗的力量，总会有这么一些焦灼烦躁的情绪是正常的，地狱的魔物们时常因为躁动而做坏事。

在独步数十次后，卡利卡亚决定去看看女孩现在正在做什么。

柔雾弥漫，少年的身体幻化，逐渐隐形呈半透明状。

篝火晚会的上空，星辰璀璨，银河逆流。

沿着河畔的浅滩上，几个人架起了火堆，肥美鲜嫩的鱼被木棍穿着烤在火丛上，散发着迷人的芳香。

额间藏着两颗小角的少女正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火炉，上面的烤架噼啪作响，几个青年不停往鱼腹里放各种香料和浆果。

“这样做可以充分的将鱼肉的味道提到最鲜美。”那个加香料的青年向她讲解。

洗干净手后，他局促的在女孩旁边坐下，从他与常人不同的尖角耳朵上可以看出少年的身份大概是半精灵族或者是什么别的森林种族。

他的模样清秀精致，白皙的脸上泛起一股怪异的微红，发觉她的目光亮晶晶的盯着烤鱼，坐的离女孩更近了一些。

卡利卡亚冷眼看着。

半晌后，青年有些羞赧地开口。

“你好，我叫卡里拉，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小龙托着下巴，刚开始忽略了他，后来这个青年靠得实在太近，她终于抬起头。

卡利卡亚静默的浮在半空，很满意于小龙这样无视别人的状态。

她总是这样，有了更吸引自己的东西后，注意力就会集中在上面，很难听到别人讲话。

可随后卡利卡亚的表情又变了。

因为小龙眨了眨眼睛，打量了一下青年后，露出了有好的笑容，“你好，我叫唐……我叫红龙。”

“红龙，好奇怪的名字。”

“是的。”她胡乱用手指卷了卷头发，好奇的问，“你的耳朵好独特呀，跟我的不一样。”

青年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的父亲是精灵族母亲是森林中的游牧民族桑比亚人，所以我算是一个半精灵吧。”

“精灵呀。”小龙贴的更近，似乎在仔细观察他的脸。

“你还有什么地方跟我们是不一样的吗？”

看着少女骤然贴近的面孔，卡里拉瞬间红了脸，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还有我的手，我的手指边缘会有……”

话音未落，忽的一阵大风，把炭火吹得东倒西歪，一些火星飘落在半精灵身上，把他烫得眉头一皱。

对话到此处告一段落，鱼已经烤好，兽人族的少女把烤好的食物递给她，唐昭昭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些人的？

卡利卡亚不理解为什么龙总喜欢跟这些低等种族交朋友。

半精灵在一种人群中侃侃而谈，气度闲适，却在小龙好奇询问中红了脸，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卡利卡亚静静地看着，靠近了小龙。

即便众人看不到他，还是半侧挡在女孩身前，动作不自觉呈现出防备状。

半精灵游荡在各个大陆，在各个种族间游历，见多识广，能讲出很多有趣的见闻，吸引大家的目光，只不过这个一直侃侃而谈的少年，每次遇到小龙探究的眼神时都会流露出紧张的情绪。

虽然不懂这种感情，但卡利卡亚知道这是什么，他已经活了很久，了解任何一种懵懂的感情，那些少女来神庙祈祷的时候，偶尔也会许下那样这样风花雪月的愿望。

他看着那个半精灵说自己的所见所闻把女孩逗得睁圆眼睛，圆溜溜的黑眸中映着火光，充满了好奇。

她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到时不时会夸奖几句，又到好奇地询问外面的花花世界，好像他讲出来的话都很有意思。

清凉的晚风吹来，柔软的发丝落在脸颊上，她伸手去拢到耳后，动作看起来也可爱乖巧。

是和卡利卡亚在一起的时候截然不同的状态。

隐去身形的堕天使垂眸安静的观察着她，两个人的距离极近，咫尺间能捕捉到她脸上任意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忽然想自己或许太闷了，并没有给小龙带来过这样的体验。

这样的认知，让高傲的天使心里隐约涌现出了不悦的感觉，这种不悦来自于谁他也不清楚。

蓦地传来了意识到优美的声音，半精灵纤长的手指捏着一片绿色的树叶放在唇间吹奏，他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晕，眼睛时而飘向小龙，在跟她对视的瞬间又飞快垂下眼睫，遮挡住自己紧张的神色。

这样青涩的状态是永远不会出现在天使这种生物身上。

吹奏结束，又是一阵赞不绝口的夸奖。

精灵几次看向女孩，再次侃侃而谈起来。

剩下来的活动卡利卡亚不再感兴趣，他收回视线，准备离开。

“你了解吗？”

背后有又传来小龙好奇的询问声，以及那个半精灵殷勤的声音。

“了解什么？”

“天使。”

卡利卡亚停下脚步。

他转回头，少女坐在篝火前，眼里是明暗的光线。

她声音很轻，视线落在不知名的一点，卡莉卡亚却觉得却很笃定，她此刻一定在想他。

“天使啊？”旁边的半精灵听到女孩愿意跟自己说话，再次热情起来，”我知道。天翼种是代为行使神意志的使者，他他们博爱温和却又十分高傲……大概天使永远都不会踏进这座城市。”

“为什么呢？”

“因为天使只喜欢光明种族和人类，他们喜欢对神明忠诚信仰的信徒。”

唐昭昭收回视线，看向身旁的半精灵，“天使和别的种族关系好吗好？”

半精灵那张白皙清隽的脸在她的注视下再次染上红色，索性说话还不算结巴，“还不错，但是仅限于地上的光明种族，地下种族天使应该不会喜欢。”

“那你了解堕天使吗？”她平静的问。

卡利卡亚走回去，重新靠近篝火旁的少女。

她知道的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多，也不是完全像表面上那样无知无觉。

“堕天使啊，那很可怕，要离堕天使远一点。”

“怎么说？”

半精灵托着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曾经听说过一个故事，埃斯帕尼大陆你听说过吗？”

卡利卡亚缓慢的眯起眼睛，银眸漫出一丝邪气。

唐昭昭摇头。

“埃斯帕尼大陆曾经是地面上最大的大陆，可在很久之前，那个大陆就因为一场纵横的瘟疫而变得民不聊生。”

“瘟疫虽然不会影响到别的种族，对人类却是灭顶之灾。”

“于是众人祈愿，在神的授意下，天上的大天使卡利亚便从水晶天下来，降临在了那座城市。”

天国圣座，神的代行者，卡利亚。

唐昭昭的心脏，轻轻撞了一下。